第六章

“也许是我太过严厉，桃桃小姐吃不了苦才跑走的吧。”

蔺如歌深知夏音音不会轻易放过桃桃，咬牙攥住她的衣襟：“桃桃到底去哪了？”

“您吓到我了。”夏音音故作害怕地哆嗦着，最后却是放声大笑起来。

蔺如歌的脸色白了又白，松开手后直把自己的手心都掐出了血：“告诉我……桃桃在哪。”

语气竟是带上了哀求之意。

“晟晟，你说要不要告诉王妃呢？”夏音音笑得花枝乱颤，附身问道。

容晟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好几圈：“如果王妃娘娘能陪晟晟放人肉风筝，咱们就告诉她！”

蔺如歌直到被仆从绑上了薄布和木条，才明白这“人肉风筝”竟然就是她自己！

看到她脸色难看，夏音音明知故问道：“王妃，是不想陪晟晟玩吗？”

她想着不知所踪的女儿，还是压住满心的愤怒和不安，站到了高台之上。

“飞喽！”容晟欢快地发下指令，身后的仆从将她猛地一推——

风声呼啸而过，寒意瞬间侵染了她全身。

丝线并不能承载她的重量，短短几息之间，蔺如歌就朝着地面重重坠落！

“啊！”她只感到五脏六腑都被震碎，痛得几乎难以呼吸，一口殷红的鲜血从嘴里、鼻腔喷出。

“不好玩！”容晟极不高兴地丢下细线，跑到了一边。

夏音音掩唇打量着她凄惨的模样，故作大度道：“好了晟晟，别为难王妃，让王妃给你磕九十九个响头、听个响，我们就告诉她好不好？”

容晟眼珠又是一转：“这个好玩！快点快点！”

蔺如歌又是吐出一口血来，却还是撑着一边的断手断腿，忍住屈辱和疼痛朝她们磕头。

一下、两下、三下……

她想着桃桃，忍泪磕满了九十九个头，整个人满脸都是鲜血，看不住原来的模样。

夏音音终于满意道：“桃桃小姐就在城内的斗兽场里呢。”

蔺如歌心下一凉，恨恨看了她一眼后，强撑着赶去。

斗兽场内无比喧闹，众人看到步伐踉跄、满身鲜血的蔺如歌都不禁皱眉让开路。

她也得以挤到最前面，口鼻里全是血液混杂着牲畜腥气的味道。

忽然，她在不远处看到正和官员交谈的容璟，忙提着气赶过去。

剧烈的疼痛让蔺如歌满头是汗，终于冲刷了她脸上部分的血液：“容璟！夏音音把桃桃扔到这里了，你快派人找桃桃在哪！”

昏暗的场内，她声线嘶哑颤抖，容璟先是一愣，随即皱起眉头：“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又在这胡说什么？音音不可能把桃桃扔到这来！”

“是真的！你信我一次，一次就好！救救桃桃吧！”蔺如歌失去力气一般，只能靠紧紧攥住他的手臂才能站稳。

容璟却无视她满头满身的鲜血，语气严厉冷淡：“是你管不好孩子，我才把她交给音音管教，现在为了把孩子要回去，你竟然能想出这种借口栽赃陷害音音！”

“我没有……”蔺如歌满心苦涩，几乎要当场晕过去。

容璟不耐地想要推开她，摸到满手粘稠的鲜血，终于愣了一瞬。

他刚想再度询问她怎么会变成这样，门外却赶来了夏音音身边的丫鬟：“王爷，不好了！晟晟少爷身子不适，晕过去了！”

容璟的心瞬间被提起来，用力抽出衣袖，果断转身离去：“快！回府！”

蔺如歌被他突如其来的力道甩到地上，绝望地看着人群将他的背影淹没。

他又一次把她和他们的孩子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