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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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铮拿着签好的谅解书,抬腕看了眼手表,语气冷漠而公式,“你哥那里我会联系国外最顶尖的专家,你妈那我也会安排京市最好的医生,眠眠已经被关了二十二个小时零九分钟了,我要去接她。”

看着裴铮远去的背影,林栀浅仿佛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

三个小时候,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手术很成功,但是因为林时砚伤得太严重,身上多处神经受损,之后能不能站起来还是一个问题。

而另一边的监护室里,林栀浅看着坐在长椅上的父亲,一夜之间,儿子生死未卜,妻子昏迷不醒,几乎是一夜白了头。

林栀浅的眼里不由地泛起了泪花,她上前,蹲在父亲的身边,拉着他的手,“把,老师给我联系了德国的康复医生,我们跟哥哥一起去好吗?”

林父是个聪明人,经过此一遭,他当然能看出裴铮与温棠眠的关系,再看着自己瘦削的女儿时,眼里也只剩下心疼,他也用力地握着林栀浅的手,“好,爸爸都听你的。”

两天后,林母苏醒,父女两人激动地相拥而泣。

对于温棠眠酒驾撞人的事情,裴铮动用了一切力量,网上的舆论评论删地干净,但当时事发时正是人流密集的长江大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是有不少围观的群众拍到一二,甚至还有人扒出了温棠眠的具体身份信息。

许多给温棠眠资助的赞助商纷纷都撤资,就连原本约定好的画展也只能延迟。

而对于这些,林栀浅没有心思去想,她现在只想尽快拿到离婚证然后带着全家人离开。

而就在林母出院那天,一桶红色的油漆浇了林母满身,温棠眠面目狰狞,更是在现场放起了葬礼上的音乐。

“听说你儿子没死,我来给你道喜了,祝你儿子往生极乐,永世不得超生!”

紧接着温棠眠将一副油画扔到了林母面前,画上画的正是林时砚车祸时被撞击的画面,画面中清楚地描绘了林时砚被撞击时痛苦的神情。

没有一个母亲受得了这样的刺激,林母当场气得中风抽搐,而温棠眠更是在旁边一个劲地大笑。

“哄——”地一声,林栀浅脑海里最后一根神经也断裂了,她疯得一般扑向温棠眠,死死地掐着她的脖子。

温棠眠的脸色也逐渐变得青紫涨红,浮现出窒息的青紫色,而就在这时,一把刀子重重地插 入林栀浅的左肩,她一吃痛,无力地跌倒在地上。

亲手捅她刀子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丈夫,裴铮。

裴铮立刻关切地上前,检查着温棠眠的伤口,丝毫没有在意被他硬生生捅了一刀的林栀浅。

无边的血色蔓延,林栀浅心中挤压着的悔恨和痛苦如同火山爆发,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然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林栀浅发现自己放在客房的床上,裴铮坐在床边。

“抱歉,今天的事情是眠眠太冲动了,但是她只是因为画展延期心情不好,想着发泄一下,她没有恶意的。”

没有恶意?林栀浅简直想笑,泼她母亲油漆叫没有恶意?咒她哥永世不得超生没有恶意?

“还有,眠眠说了,她送那副画只是想补偿你母亲,眠眠她是京市最出名的画家,她的画千金难求,市值千万,那副画足够给你哥康复治疗了。”

林栀浅的眼眶红得吓人,她死死地咬着下唇,紧紧盯着裴铮,“裴铮,哪天你妈死了,也让温棠眠送幅画,让她祝你妈往生极乐。”

裴铮的脸色瞬间就拉了下来,他猛地站起来,语气很是不满,“林栀浅,你说话怎么能这么恶毒?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已经罚过眠眠了。”

“你罚她什么了?”

“我罚她不许吃晚饭。”

林栀浅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她清楚地明白因为爱所以选择偏袒,因为不爱才会对她的痛苦熟视无睹,毫不在意。

她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还有七天,七天后她再也不用看到裴铮恶心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