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缘涂完脸,顺带连脖子也涂了一遍,随后又自然地从许京曜手里接回防晒霜,挤了些往手臂上涂。
她一边涂一边说:“昨晚你都逛过古镇了吧?那我就不带你逛了,带你抄近路。”
许京曜抬腕再次看了一眼时间,才八点多一点,他开口:“晚上的热闹欣赏过了,但想看一下古镇清晨的宁静。”
“那行,我再带你逛一下。”梁缘向来不是一个扭捏的人,她恩怨分明。
过往的事情已经翻篇,也不用再揪着不放。至少现在,他只一个能让她满足当下对“古墓”好奇心的人,是对她有用的人。
清晨的古镇确实安静,大多商户才刚卸下门板,路上的旅客三三两两,多是些上了年纪的夫妻,慢悠悠地找早餐店,或是逛早市。
毕竟像梁缘这样的年轻人,大部分还窝在被窝里做梦呢。
她晃了晃手里的防晒霜,摊在他面前问他:“你要来点不?”
“早上的太阳看着不烈,但晒久了皮肤也容易泛红晒伤。”
“不用了。”许京曜的目光落在她修长漂亮的指节上,“我也天生丽质,但我不怕晒黑。”
梁缘被他的话逗得轻笑了一声,收回了自己的防晒霜。
她一边走一边给许京曜介绍,包括但不限于商户的来头和景点的历史,甚至连墙上的旧痕都给他提一嘴,比昨晚汪清泉讲得生动具体多了。
走到许愿池边,她指着中央的锦鲤雕塑,突然停下脚步,一本正经地问:“许京曜,你知道吗?这里原本打算雕一只乌龟的,最后却改成了锦鲤,你猜为什么?”
“为什么?”许京曜下意识顺着她的话问。
他又不是这里长大的,平日里工作忙得不可开交,他哪会去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梁缘一本正经地开始给他讲雕塑的故事。
“当时工程师说他要选一只最漂亮的乌龟,照着它的样子做出来放上去,下发通知叫附近池塘的乌龟们明天一早统一过来面试。结果第二天等到太阳都晒屁股了,一只乌龟都没来,这时又刚好碰到一条锦鲤从许愿池里跃出水面,所以他一气之下就把那条锦鲤雕了上去。”
“后面工程师还专程派人去问那群乌龟,为什么不来参加面试。”
说到这儿,她转头看向许京曜,眼底闪着狡黠的光:“许京曜,你知道乌龟怎么说的吗?”
许京曜看着她憋笑的模样,面无表情地接话:“抱歉,我迟到了。”
说完,还刻意补充了一句:“然后你会说,‘对,乌龟就是这么说的!’”
梁缘见他抢了自己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也不忘调侃他:“看样子,当年你是收到过当初面试邀请的。”
许京曜看着她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忍不住也跟着扬了扬嘴角。
清晨的阳光斜斜照进古镇,落在她发梢上,宁静又美好。
空气里也多了一丝丝甜意。
两人逛到一半的时候,梁缘收到了汪清泉的微信消息,是两条语音消息,她点开播放。
【元宝,你现在出门来工地。待会儿到了你就在一旁看着就行,别乱说话,更别伸手碰东西,没允许也不能拍照。】
【来得都是一些古板严肃的老专家,你悠着点,别闯祸啊!】
梁缘看完消息,指尖在屏幕上飞速敲击给他回过去:【我马上就到了。我保证今天绝对老实。】
梁缘听语音的时候,许京曜也听到了。
他淡淡开口:“你和汪清泉很熟?”
梁缘发完消息,收起手机,坦然回答:“算是吧!”
“他平日没事的时候,都在我爸妈开的棋牌馆里晃悠,棋牌馆又离民宿不远,十几分钟的路程,这一来二去见面次数多了,自然就熟悉了。”
“再加上汪清泉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善于社交的人,就算是镇上再不熟的人,跟他也能聊上两句。”
“你见过他女儿吗?”许京曜突然问了句看似无关的话。
梁缘压根没多想,干脆回答:“当然见过!他老婆平日带着孩子在市里上学。”
“度假村开工后,汪清泉就在镇上租了一套房子,周末节假日他就会去把老婆孩子接过来,小女孩五六岁了,眼睛又大又圆,挺可爱的。”
许京曜挑了挑眉,没再说话。
但说完这些,梁缘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拧起了眉头看向他:“许京曜,你问这个问题的意思,该不会是以为我喜欢汪清泉吧?”
“我可没说。”许京曜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其实他刚才还真有点担心,可听她把汪清泉的家庭情况说得这么清楚,倒像是自己多心了。
“许京曜,我像是没见过男人的人吗?”梁缘瞪了他一眼。
许京曜知道,她以前做投资经理的时候,接触都是成功人士,像汪清泉这样小有成就的,她大概是不会放进眼底的。
不过,他就是嘴欠,想调侃一下她:“以前见过不代表现在。”
末了,他还刻意补充了一句:“毕竟你现在像条咸鱼,未必不会降低眼光和要求。”
梁缘睨了他一眼,不想和他拌嘴,迈着大步往前走。
汪清泉早就候在了工地的北门处,见梁缘过来,邀功似的说:“我没骗你吧?说带你来参观就带你,够仗义吧?”
梁缘却没承他的情,而是开始吐槽他:“你昨晚若不是在麻将馆去乱说,我妈就不会知道我大半夜往工地跑,也不会大半夜追来民宿把我臭骂一顿。”
汪清泉听着她的数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那都是说给工友们听听,没成想让你妈妈听了去。”
话音刚落,他看到梁缘身后十几米处的许京曜,连忙迎了过去,语气恭敬正色:“许总,早!”
“早!”许京曜淡淡地回了一句。
正在这时,许京曜的秘书秦悦澜也到了,她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许京曜下唇上的红痕。
“许总,你嘴怎么了?好像破皮了,还有点红肿。”
这话一出,汪清泉也把目光投到了许京曜唇上。秦秘书不说,他刚才还真没注意到。
许总嘴上的伤,看样子像是被咬的。
许京曜却神色淡定,甚至抬眸朝梁缘看了一眼,嘴角勾着抹意味不明的笑。
那眼神看得梁缘心底一惊,耳根子也悄悄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