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给我把那女人抓住!”
“不准欺负我娘!”沈珍珍猛地冲上前,一把抱住楚云的腰。
小丫头身子抖得像筛糠,却仍壮着胆子喊道:“坏蛋不许来我家撒野!”
望着小姑娘毛茸茸的发顶,楚云心头一暖。方才因沈楷而生的委屈顿时烟消云散。
“珍珍......”沈楷愣住了,痴痴望着护在继母身前的妹妹,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动摇。
难道......他真错怪她了?
楚云拭去眼角的湿润,轻轻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算我没白疼你。”
沈楷死死咬住嘴唇,默默低下头。
“珍姐儿年纪小,哪看得透这女人的把戏?”何浅浅扬起下巴,趾高气昂,“这等不检点的货色,也配留在沈家?”
沈知风正要上前,忽觉一阵皂角清香拂过。
“啪”的一声脆响,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何浅浅捂着脸颊,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这已是楚云第二次对她动手。
“楚云!你竟敢......”
话音未落,又一记耳光落下。
“我早就想收拾你了。”楚云揪住她的衣领,唇角勾起冷笑,“提醒过你多少次,还玩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当真以为别人都是傻子?”
就这德行,也配当女主?
何浅浅泪眼汪汪地望向沈知风:“知风哥哥,你就看着她这么欺负人吗?”
沈知风蹙眉,神色疏离:“我与你非亲非故,况且是你先污蔑我嫂子。既然嫂子要出这口气,我岂有阻拦之理?”
楚云挑眉,左右开弓又是几个巴掌。
直打得何浅浅说不出话,她才松手任其瘫坐在地。
“这事没完。你凭空污我清白,煽动邻里动用私刑,简直视王法如无物。”楚云冷声道,“何浅浅,等着吃牢饭吧。范有才也跑不了,谁欺负过我,我都记着呢。”
沈楷身子一僵,小手不自觉地攥成拳。
何浅浅捂着红肿的脸,被楚云的气势震慑,缩着脖子往后躲:“你、你别嚣张!把我打成这样,我爹绝不会放过你!”
“看来是还没打够。”
见楚云又要挽袖子,何浅浅吓得连滚带爬地跑了。
院门前终于清净下来。楚云面无表情地转身,端起木盆走进灶房,半个字都懒得多说。
“嫂子......”
回应沈知风的只有冷漠的背影。
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长叹一声。
“沈楷。”
被点名的男孩浑身僵硬,抿着嘴看向二叔。
沈知风目光沉静:“她既进了沈家门,就是沈家人。无论先前有什么过节,在外人面前总要一致对外。你帮着外人欺负自家人,根本是在给全家抹黑。你向来聪慧,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竟还不如珍珍明白事理。”
沈楷羞得满脸通红,攥着衣角嗫嚅:“我只是想赶她走......今天我亲眼看见她和范有才......”
“住口。”沈知风眸光骤冷,“有些话,别让我说第二遍。”
说罢转身往弟弟们屋里走去。
沈楷如坠冰窟,浑身发凉。
“哥......”
听到妹妹的声音,他茫然抬头,对上沈珍珍写满责备的眼睛。
“你上次在深山迷路,是娘第一个冲出去找你的。”小姑娘声音哽咽,“我知道她曾经想卖了我们,可最后不也没忍心吗?赵婆婆说过,咱们兄妹就是娘的拖累。就算她像亲娘那样不愿养我们跑了,也情有可原......”
沈楷怔在原地。
沈珍珍抹了把泪:“就算你真想赶她走,也不该跟着外人污她清白。”
“可我明明亲眼看见......”
“眼见就一定是真的吗?”
沈楷语塞,张着嘴说不出话。
小姑娘摇摇头,失望地离开了。
只留他独自站在院中,久久不能回神。
暮色渐沉,沈家屋顶的炊烟渐渐散去。
楚云将炖鹅和清蒸鱼摆上桌,又盛了满满一碗饭菜端回自己屋里。
见此情形,饭桌上一片寂静。
沈珍珍最先反应过来,麻利地往碗里夹了些菜,跳下凳子捧着碗追了过去。
沈楷埋着头一言不发。
沈青竹瞥了眼自己独享的青菜蛋花汤,唇角微勾,懒洋洋起身。
“青竹,去哪儿?”沈知风问道。
修长手指轻轻点了下沈楷的额头,沈青竹轻笑:“家里姑娘生气了,不得想法子哄哄?”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他取来一根藤条。
三人脸色齐变。
“三叔......”望着那两指粗的藤条,沈楷惊慌失措,“您要做什么?”
“今天教你什么叫一家人就该一条心。”沈青竹挥了挥藤条,素来带笑的脸上罕见地染了怒意,“再纵容你胡闹,这个家都要散了!”
“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错了!”沈楷吓得往沈知风身后躲,“二叔救我......”
沈知风慢条斯理地咽下麦麸粥,完全没有插手的意思:“你三叔身子弱,动作大了就喘,跑两步就咳。要是追你时犯了病,我连你一起打。”
这是明摆着要让沈楷老实挨罚。
“三叔!我真的知道错了!”
院子里鸡飞狗跳。
沈源看了看安静用餐的二哥,坐立难安地斟酌片刻,终于开口:
“二哥,我想去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