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越被姐姐说得着急忙慌将袜子抽回来。
一个头两个大。
姐姐什么都操心，什么都心累，明明年纪不大，却把自己操劳成一个老妈子似的。
母亲在世的时候可谓是什么都不管，俨然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公主。
“好了啦！姐，你别说了。”
“我头疼。”
“我晕。”
“你这个臭小子！”
“我晕了，不省人事了。”
……
午饭姐弟俩吃的很简单，两菜一汤。
唐诗柠待会儿还要上课，仔细叮嘱唐子越好好洗碗。
唐子越忙不迭地应付，青春期的孩子最烦人管教，但又不得不面对喋喋不休的姐姐。
他遂而立马转移话题，
“姐，我们家最近有遇上什么贵人吗？”
唐诗柠一愣，
“什么意思？”
“就我那天偷偷听见的。”
唐子越去老师办公室拿试卷，意外听到赵老师跟旁边的李老师念念叨叨。
唐家那小子还真是好运，父母双双去世了，原以为没什么靠山，却又有贵人相助。
旁边的李老师一笑，
“唐家到底是有钱人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身边有几个能人很正常。你啊，还是悠着点。”
“这还用你说，我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本来嘛，唐子越成绩好是老师心窝里的人，若不是迫于无奈，她用得着那么做吗？
说来说去啊，不都是为了一口饭吃。
混口饭吃不容易。
唐诗柠听完之后，几乎就可以断定这个雪中送炭的人是陆砚良。
想起身边发生的种种，可不都是他在背后默默帮助吗？
他到底跟自己父亲有什么样的渊源肯倾心帮助。
要知道父亲帮助的人不在少数，但到了自己落难的时候，却无人问津。
生怕牵扯上自己。
“姐，姐，你在想什么？你知道是谁了吗？”
“没，我也不知道。”
“肯定是爸爸什么好朋友帮我们，这个好朋友还挺仗义的，也不留名。”
“嗯？你又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了，什么人是好人什么人是坏人，我一眼就看出来。姐，真不是我说，就你那个男朋友，一看就没什么担当……”
话还没说完，唐诗柠就冷着一张脸放下筷子离开。
唐子越猛地发现自己说错话，站在厨房门口嚷嚷：“姐，我错了。你喜欢就好。”
唐诗柠将电饭煲里的饭盛出来，又将内胆泡水。
“姐，我真错了。”
“我不是说你眼光不好，我是说那人不是好东西配不上你。”
“也不是，姐我真错了。”
唐诗柠淡淡抬起头，眼底恢复平静，
“我分了。你不要再提起这个人了。”
她恼火的并不是分不分，也不是他人议论不议论，而是所有人都看清，就连自己弟弟都知，可她到现在才明白。
后知后觉得像是被蛇咬了一口，恶心到不行。
*
周一古筝课下课之后。
唐诗柠特意询问了张秘书得知陆砚良还在加班，带着自己熬的冰糖炖雪梨来到他的办公室。
张秘书一看到她过来就让直接进去。
她头一回来到陆砚良的办公室，宽敞明亮，带着隐隐的压迫感。
令人不自觉冒鸡皮疙瘩。
陆砚良刚结束线上会议，瞥到唐诗柠过来，嘴角带着笑意。
唐诗柠先将冰糖炖雪梨递给陆砚良，说是自己亲手炖的，也不知合不合他的口味。
陆砚良大喜，但不动声色，眼底荡漾着柔情。
他连续喝了两碗后，唐诗柠没想到陆砚良真的喜欢喝这个。
因为她厨艺不精，只有这个汤还算可以。
她觉得是自己歪打正着。
“你要是喜欢，我下次再给你做。”
“好。”眉眼温和。
张秘书进来匆匆给陆砚良签字，看到桌上的汤汤水水，心中一惊。
领导不爱喝汤水，更不喜欢吃甜的。
果然，领导大义，为了不伤小姑娘的心，连碰都不碰的东西都下手了。
来来回回，张秘书的心里已经掠过很多念头，最终定义为：到底是为人长辈，总不能驳了小姑娘的面子。
张秘书出去关门刹那，唐诗柠可算鼓起勇气问：
“子越学校的事，是你帮忙的吗？”
陆砚良淡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但这却让唐诗柠确定就是他，若是他没做，必然会否认。
“你和我爸之间，到底是什么情谊？”
许久，陆砚良都没说话，就在唐诗柠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
陆砚良薄唇轻启，
“唐唐。很多事情不必问，这是你该得的。”
唐诗柠微愣。
他的意思是，那是他和父亲之间的关系，自己完全可以装作不知好好接受。
如此一来，并不需要有任何的愧疚。
倘若说明白，倒是显得复杂了。
无异于给自己增加无形的烦恼。
夜晚，陆砚良送唐诗柠回家，今天司机不在，是他亲自开车的。
唐诗柠自刚刚之后就没再吭声。
车厢内安安静静，忽地陆砚良说：
“金源一中有三个交换生的名额可以出国。子越的成绩符合。”
唐诗柠猛地抬起头，还没来得及反应，又听他说：
“唐家遇到这种困境，子越在国内学习难免会影响心情，影响发挥，我的意思是不如出国，对他是最好的发展。”
唐诗柠心底百转千回，她当然知道出国是最好的，可以远离一切专心致志，但她现在囊中羞涩，难以供弟弟出国念书。
“你怎么想？”
“我没钱。”唐诗柠低下头咬唇，搅动手指。
黑暗中，陆砚良微微转了下方向盘，沉稳地道：
“你可以跟我借。”
唐诗柠震惊不已。
回到家后，她猛地用水扑脸，心中是惊涛骇浪。
她真没想到陆砚良愿意借她钱，更没想到他愿意帮弟弟安顿好国外的一切。
陆砚良他到底想做什么？
一切似乎都在往一个方向走，那是他想要的方向。
陆砚良在车内看着小姑娘着急忙慌地上楼开灯。
他猛地抽了一口烟，摇下车窗。
眼神深沉。
对于小姑娘是否同意，他想，她没有道理拒绝。
毕竟他知道，弟弟对于她而言很重要。
她爱护的人，他也一定会竭尽全力。
树丛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几个人鬼鬼祟祟的上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