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京城之外,边疆。
骄阳似火,官道上常年被晒白的泥土,随着车轮滚动,碾碎成一阵阵狼烟白雾。
随行的众多护卫,经历过刚才一役,下意识目光看向车厢时,全都露出前所未有的尊敬。
对于孟尘这位六皇子,他们了解不多。
只知道他是众多皇子之中,身份最低,处境最惨的一个。
幼年被送入敌国为质子,母系一族不仅没被看重,反而被贬,如果不是赐婚这件事,他们心底都以为六皇子永远不可能回来了。
毕竟,如今五大皇子崛起,宛若真龙骄阳,各自手中掌控着庞大势力。
若真有好事,怎么轮也不会轮到六皇子这里?
对于京中的一些流言猜测,他们自然也是听到过的一些的。
对此,他们哪敢评判和猜疑,只想顺利完成任务罢了。
可经过这一劫,他们全都明白了,六皇子绝不简单!
能让一位秒杀大宗师的恐怖强者,如仆人一般跟随在身边,这足够说明六皇子的神秘了。
现在回想,众人皆觉得京中传言有些可笑。
世人都认为六皇子废物,是个弃子,即便被接回也不是因为突然得宠,而是当做一个平衡权力的棋子,注定要陷入风暴的旋涡。
殊不知,六皇子才是最有争帝的那一个!
车厢内。
孟尘闭眸,没有理会众人的心思。
他脑海中古鼎沉浮,眉心青光闪烁,抬手直接凝聚出一道青色玉简。
这上面,复制了灵虚阁的所有功法秘典。
刚才击杀那灵虚阁的长老时,他身上所有关于灵虚阁的修炼之法,都已经被孟尘得到。
“拿去。”
“灭了。”
孟尘随手一丢,直接扔给了剑老。
剩下的事,自然不需要他过多交代,剑老能跟随他这些年,自然比任何人都要明白他的意思。
“殿下放心!”
剑老神色激动,他终于可以出手,收起玉简之后,身影直接从车厢中消失。
剑老的离开,没有人察觉。
更不会有人知道,随着他的离开,灵虚阁高层一夜之间被灭了干净。
灵虚阁主的头颅,被一剑斩飞,当场毙命!
染血的头颅,顺着九百九十九道天梯滚落,吓得一众灵虚阁强者两腿瘫软。
虽然孟尘没有交代,但剑老还是忍不住逼问,想知道是哪一位皇子暗中派他们下杀手。
“洛......”
“我只知道这一个字,别杀我......”
跟随在灵虚阁主身边的那人恐惧,死前只道出了这一个字。
“洛家?”
剑老蹙眉,一剑杀之,转身离去。
他要将这个消息,禀告给孟尘。
灵虚阁对外不牵扯任何皇朝势力,可见暗中藏的极深,终究只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甚至,有可能他们自己,连身后的执棋人是哪位都不知道。
由此可见,如今五大皇子的势力,盘根错节的到底有多深。
灵虚阁这种江湖势力,虽然算不上绝顶,但也足够有分量,拥有大宗师坐镇,结果却只是边缘的一枚棋子。
不过关联到这一个洛字,那就有眉目了。
根据天机阁掌握的消息,大虞皇朝姓洛的家族虽然有不少,但能称之为名门贵族,拥有势力与权势的,就只有一个武宁侯洛家了!
武宁侯洛家,不仅有一位身居高位的武宁侯。
这些年,更是出了一位妃子,被奉为元妃。
这元妃娘娘,膝下虽然只有一个女儿,无法争夺皇位,但武宁侯却有两个儿子,分别在军中和朝中担任要职。
可以说,单单武宁侯府一家,即便不算上身居高位的武宁侯,单单是其他人,便涉及了大虞皇朝的文,武,后宫等各方权势。
武宁侯府,绝对有指使灵虚阁的实力。
只不过,剑老想不清,究竟是哪位皇子,连武宁侯这种人物都可以拉拢到麾下。
......
京城。
一座静谧宽阔的庭院中。
百丈外,便有士兵看守,皆是军中精锐。
庭院内,一处小湖边,一棵古树,一张躺椅,上面靠着一个身穿锦衣的青年,眉宇透着阴柔与贵气。
在其身后,更有数十位身穿盔甲的近卫站守,身上皆露出久经沙场的杀伐血气。
如此威势,连身边侍奉的丫鬟婢女,都感觉手脚发抖,不敢有丝毫差错与怠慢。
“四殿下!”
就在这时,一名近卫上前,弯腰呈上一封刚刚送来的信封。
这信封来自暗夜军,不仅掌控皇城中的动向,包括皇朝境内的大小事情,也都在监察之中。
而这躺椅上的青年,正是执掌皇城暗夜军的四皇子!
四皇子不语,只是目光看着湖面,不时挥手喂着鱼。
呈上信封的近卫,不敢多言,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恭敬的在一旁等待。
“你来念。”
四皇子轻笑,看了一眼身旁气质有些冷艳的侍女。
“是!”
这侍女身穿一袭黑裙,肌肤雪白。
她虽是侍女,但气质绝非寻常侍女丫鬟可比,哪怕与贵族的大小姐放在一起对比,也不输分毫。
反而,气质更甚。
最重要的是,面对身后那数十位杀气凛凛的近卫,她没有丝毫胆怯。
因为,只要她想出手,瞬间便可灭杀这数十人。
此女,名为冷莺。
是四皇子的心腹,也是少数能够调令暗夜军的人之一。
她在暗夜军中,更是被誉为暗夜军第一杀手,死在其手上的人足以填满这整个湖了。
“暗夜军来信,六皇子孟尘已经临近京城,是否动杀手?”
冷莺接过信封,直接念了出来,冷漠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仿佛,只要身前的四皇子一声令下,她便会出手将六皇子孟尘暗杀掉一般。
“冷莺,你随暗夜军常年游历在外,杀气太重了,人在京城要多收敛些。”
“这信中之人,可是我的好弟弟。”
四皇子阴柔一笑,弹指之间,冷莺手中的信纸化作灰烬。
“前去截杀的人,早已经上路,如今却没有一个活着回来,可见我这位亲弟弟不简单。”
“他以质子身份在敌国多年,母族又被打压,心中怕是生恨已久,暗中投靠了敌国也说不定。”
“否则,以那区区一行护卫军,如何抵挡截杀?”
冷莺点头,忍不住道:“要散出负面消息,让天下人都怀疑六皇子投靠了敌国?”
四皇子摇头:“此乃小道尔。”
“六弟当了多年质子,此番是父皇亲自下令接回,不日又将于我大夏第一女战神完婚!”
“这个关头去污蔑一位有苦功的皇子,适得其反。”
冷莺不解:“那殿下的意思是......”
四皇子没有开口,伸手抓了一把饵料,继续朝着湖中喂完鱼,这才沉声道:“六弟离开大虞前,有一位儿时故交,为温远侯之女沈知薇。”
“当年六弟被送去敌国,寒雪之日,她抗命徒步十里相送。”
“这份念想,想来六弟还不会忘。”
“温远侯与六弟身后的母族关系颇深,当年便被抄家流放,这沈知薇按律充为奴女,凭着才学与样貌,倒是博得不少世家公子的垂爱。”
“三日前,我命人将其寻得,卖入烟雨楼。”
“一位才女,成为风月之地的头牌,若能引得刚刚归京的皇子前去逛一逛,想想就很有意思。”
“烟雨楼,是归京途经之路,放出消息,演一场戏,就让六弟在那里与她相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