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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三人快到家门口时,巷子深处突然冲出几个黑影,不由分说地将柳静蕾和柳芳菲架住。
柳静蕾还没反应过来,后颈就被人重重一击。
再次醒来,柳静蕾发现自己被绑在废弃工厂的柱子上,对面的柳芳菲正呜呜哭泣。
几个小混混围着她们,脸上是熟悉的恶意。
为首的正是当年报纸上被拍下和她躺在一起的那个:“柳静蕾,你可把我们兄弟几个害惨了!都是因为你,我们才被抓去坐大牢!”
柳静蕾冷眼看着,嗓子嘶哑得说不出话。
就在这时,厂房的大门被一脚踹开,沈明轩脸色铁青地冲了进来。
“放了她们!”
混混看到他,眼睛一亮:“来得正好!想救人?可以,一人十万!不然,我们可就对你这两个女人不客气了!”
沈明轩并不缺钱,正要答应。
柳芳菲忽然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地喊:“姐夫救我!他们都承认了……是姐姐让他们来的!她恨我跟你在一起,就让这些混混来糟蹋我!”
柳静蕾浑身一震,拼命摇头。
她嗓子本就嘶哑,此时更是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听起来倒像是心虚的狡辩。
沈明轩攥紧拳头,脸色阴沉得几乎滴出水来。
原来柳静蕾竟真和这些小流氓混成了一伙!
难怪他们能如此准确地进行绑架,还敢狮子大开口地跟他要十万。
她果然和芳菲说的一样心机深沉,既然她想要钱,那他就给她钱!
这样想着,沈明轩冷冷甩出甩厚厚一沓大团结,径直走到柳芳菲面前,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紧接着,他像看垃圾一样睨了一眼柳静蕾,留下一句:“这女人是死是活和我无关,随便你们怎么处理。”
随后抱着柳芳菲扬长而去。
两人离开后,小混混们淫笑着围上来,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沈先生都不要你了,你就从了哥几个吧。”
柳静蕾拼命挣扎,换来的却是雨点般的拳脚。
柳静蕾在心里发出无声的嘶吼。
绝望中,她用尽全身力气,竟然真的挣脱了绳索,疯了似的向外跑去。
撑着最后一口气,甩掉了身后的追赶,跑到一处荒凉的铁路旁,重重倒下。
不知过了多久,柳静蕾在一阵颠簸中醒来。
卡车里挤满了衣衫褴褛的人,一个穿着制服的人对她不耐烦地说:
“醒了?老实待着,你们这些盲流会统一遣返到西北去。”。
柳静蕾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只觉得自己就像一件无人认领的垃圾,被随意怎么处置掉,然后安静的腐烂。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从卡车旁驶过。
车窗里,沈明轩正一脸珍视地将柳芳菲揽在怀里,轻声安抚。
柳静蕾瞪大眼睛,沈明轩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抬眼朝卡车看来。
他的目光在她脏污不堪的脸上一扫而过,就像看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小轿车开走了,柳静蕾却不能任由自己就这么被送走。
等到夜深,看守的人打起了瞌睡。
她咬着牙从飞驰的卡车上一跃而下。
顾不上传来钻心剧痛的左腿,她在黑暗中一瘸一拐地往回爬去。
求生的本能支撑着她浑身是血地冲进诊室。
然而她找遍整个楼层,每间诊室都空无一人。
走廊尽头传来一阵喧闹,柳静蕾扶着墙挪过去,却看到了让她睚眦欲裂的一幕。
柳芳菲躺在病床上,几个白大褂围着她,而沈明轩紧紧握着她的手,脸上满是焦灼。
“她被吓坏了,一直睡不安稳,你们快想想办法!”
就为了这件事,就为了柳芳菲睡不好,他就如此兴师动众……
柳静蕾腿一软,摔倒在地,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沈明轩这才注意到她。
他走出诊室,先是一愣,随即认出眼前的血人是谁,脸上浮现出厌恶:
“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现在故意这副样子跑来,是想让芳菲看见你被吓得睡不着觉吗,还不快滚!”
柳静蕾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拉起裤腿,让他看清自己还在流血的伤口:“我真的和那些混混不是一伙的,他们差点弄死我……”
沈明轩看着她,冷冷哼笑:“又想演戏博同情?柳静蕾,同一套把戏耍多了就没意思了。”
她已无力反驳,只是哀求:“我没有,求你给我找个医生吧……”
沈明轩转身,不看她一眼:“芳菲因为你受了惊吓,医生都在这儿看着她。你等着吧。”
柳静蕾眼神空洞地看着他离去,最终因为剧痛再次晕死过去。
这次她醒来时,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动弹不得。
一个护士正在给她换药:“你伤得太重了,再晚来一会儿就得截肢了。你需要人来照顾,家属呢?”
柳静蕾嘴里泛起苦涩,自嘲地笑笑:“我没有家属。”
没过多久,沈明轩来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柳静蕾,这是最后一次。你要是再敢对芳菲动什么歪心思,我们就彻底完了。”
柳静蕾心中只觉得讽刺,沉默以对。
见她不说话,沈明轩又道:“你老实养伤,我还能带你去参加芳菲的毕业典礼。虽然你自作自受没能读完大学,但看着你妹妹前程似锦,也算是个安慰吧。”
沈明轩走后,柳芳菲又得意洋洋地走了进来。
看着柳静蕾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她满意地笑了:“你现在就像条丧家之犬,真可怜。”
说着,她伸手掐住柳静蕾手臂上溃烂流脓的伤口:“承认吧,你就是个没人要的破鞋。只要你滚回乡下,永远不再出现,我就大发慈悲,饶你一命。哈哈哈哈!”
柳芳菲沉浸在胜利的快感中,根本没注意到柳静蕾痛得颤抖的手指在被子下轻轻按动。
她还需要最后一击。
“冒领恩情,顶替学籍,买通监狱内的囚犯,故意制造我的桃色新闻和杀人事件,甚至还有这次绑架,”柳静蕾用气音引诱道,“这些是你一手策划的,对不对?”
“是又怎么样!”柳芳菲笑得张扬,说话间便把所有罪行和盘托出。
说完,她又看着脸色苍白的柳静蕾假惺惺地叹气:“姐姐,看你这么难受,我就帮你一把吧。”
她伸手拔掉了柳静蕾的氧气管。
窒息感传来,柳静蕾的意识逐渐模糊。
看着柳芳菲哼着歌悠哉离开的背影,她无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