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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宏博脸上冒出冷汗,他擦着额头,转头责备地看我。
“温凝老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能跟家长起冲突呢?不管怎么样,学生和家长是我们的服务对象,你怎么能用这种态度!快,快给庄太太道个歉!”
我简直要被他这番颠倒黑白的言论气笑了。
事情的青红皂白他一句不问,上来就给我定了罪,让我道歉。
我挺直了背脊,声音不大但异常坚定:“韦院长,我没有错,我不会道歉。事实是裴媛媛同学在网络上恶意中伤、诽谤我,其行为已经构成违法。我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这是在维护我个人权益。”
“你还敢顶嘴!”
庄曼丽的火气更大了,她直接指着韦宏博的鼻子骂道。
“韦院长,这就是你手下的好老师!满嘴仁义道德!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要么,你现在就开除她,让她在全校师生面前给我女儿鞠躬道歉!要么,我们天寰集团立刻撤回对你们学院的所有赞助,你们明年的博士点申请,也别想了!”
天寰集团是我们学院最大的金主,博士点申请更是韦宏博这两年最重要的政绩。
韦宏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看向我,眼神里带着恳求。
一直没说话的系主任舒雅走过来挽住我的胳膊:“小凝,庄太太也是爱女心切,你就别计较了。”
“媛媛还是个孩子,做事不经大脑。”
“你当老师的,真要跟学生计较吗?”
“听话,服个软,这事就过去了。”
她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劝和,实际上却句句都在给我挖坑,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我的身上,彻底坐实了我“心胸狭隘”、“跟孩子计较”的罪名。
我甚至能从她看似关切的眼神深处,看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快意。
办公室里响起同事的窃窃私语。
“就是啊,跟一个学生置什么气,道个歉不就完了吗?非要闹这么大。”
“太年轻了,不懂得变通,得罪了庄家这种金主,她以后还想不想在学校混了?”
“该!我早看她不顺眼了,一天到晚清高的样子给谁看呢?这下栽了吧。”
我感到一阵寒意。
在这个所谓的教书育人的地方,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为我说一句公道话。
我甩开舒雅的手,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后落在韦宏博脸上。
“韦院长,我最后重申一遍,我没有错。如果学校因为资方的压力,就要随意牺牲一个老师的正当权益和尊严,那我对这所学校,也彻底失望了。”
韦宏博被我堵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庄曼丽冷笑:“好一个有骨气的穷讲师!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说完,她转身离去。
韦宏博急忙追上去,喊着:“庄太太您息怒!您别生气”
舒雅走到我身边,重重叹了口气:“小凝,你这又是何必?你斗不过他们的。”
“现在把院长和庄太太都得罪了,怎么收场。”
我看着她那副“为你好”的嘴脸,一阵恶心。
回到工位上,我尝试登录学校的内部教务系统,却发现密码错误。
紧接着,我发现自己已经被踢出了学院所有的工作群。
韦宏博的动作,还真是快得超乎我的想象。
我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我以为大学讲台是一方净土,我满怀着对知识的敬畏和对育人的热忱来到这里,却没想到,在赤裸裸的资本和权力面前,所谓的师道尊严,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如此的廉价。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