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朋友聚会,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轮到妻子的竹马时,有人问他第一次是和谁。
竹马痞笑瞥了妻子一眼,“是和人妻!”
我的心跟着颤了一下。
再次轮到竹马的时,有人问他最持久的一次是多长时间?
竹马又一次瞥向妻子,“两天一宿!”
众人哄笑,说他吹牛,我却有些坐不住了。
第三次轮到竹马时,有人问他今天说的话保不保真?
竹马嚣张地大笑,“当然保真,那两天一宿,我在她花园里刻了一朵花!”
我脑子轰然炸开!转头甩开妻子林依然的手。
“你还说你们之间没有关系?”
1
妻子不动如山,看我的目光像看傻子,“你脑子呢?”
“你不知道我和他从小打到大,互看对方不顺眼吗?”
可是妻子的话并没有打消我的疑虑,“天下没有这么多巧合的事!”
当巧合的事情多了,就不是巧合,而是事实。
上一次巧合还是在新婚夜。
我追了林依然多年,她始终不同意婚前同房,我只以为她是保守,想把第一次留在新婚夜。结果新婚夜她并没有落红。
我失落又怀疑,但毕竟是自己爱的人,首先想到的不是谴责,而是担心她是不是有难言之隐。
她说没有,可能是意外导致的,还说我不相信她,这么疑神疑鬼的,干脆分开好了。
她信誓旦旦,我将信将疑,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
直到去年,林依然有段时间出差,回来之后我就发现她花园里纹了一朵花。
我追问那是什么,她说是为了增加夫妻生活的神秘感,特意为我纹的。
我深受感动。
之后的许多个日日夜夜,我尤其钟爱那朵花。
而现在,周景岳的话却像是狠狠打在我脸上。
什么为我纹的花,什么死对头,全是谎言!
我只觉得绿云罩顶,浑身的血都往头上涌。
林依然还在解释,“他那个人就是嘴贱,你又不是不知道!”
“也不知道在哪听说了我那点秘密,就故意挑拨离间,栽赃陷害来了。”
林依然的闺蜜也站出来打圆场,“哎呀,依然这个秘密根本就不是秘密,我们几个闺蜜都知道,怎么可能是周景岳给她纹的,他俩不对付是圈子里出了名的。”
林依然有些愠怒,“周景岳,不想打架的话,就快点儿给陆沉道歉!”
周景岳翘起二郎腿,浑不在意,“道歉是不可能的,我倒宁愿和你打一架!”
“只不过是在床上打!”
我愤怒地捏紧拳头,就想冲上去揍周景岳,却被林依然一把拉住。
“你不要被他激怒了,他就是故意的。”
她瞪了周景岳一眼,转头安慰我,“回头我一定收拾他。”
“别扫了大家的兴,游戏继续吧!到谁了?”
众人再次热闹起来!酒瓶又一次转到了周景岳面前。
这一次问话的人谨慎很多,“你最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是什么?”
周景岳轻笑一声,充满炫耀意味,“人妻答应我,这辈子只给我生孩子,不会给对方生。”
“所以到现在那男人还被蒙在鼓里。”
想到林依然和我说不生孩子的那些借口,什么专注于事业不喜欢小孩,生孩子之后身材会走形,小孩子太吵了,没有精力照顾......
为了照顾她这些情绪,我竟然还跑去结扎。
原来她不是不愿意生,只不过是不愿意和我生。
我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一拳头挥向周景岳的脸。
周景岳被打倒在地,愤怒地抹了一把嘴角,就要冲上来还手,“陆沉,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
2
我还要冲上去再给他几下子,几个反应快的男人,七手八脚地拉住我。
周景岳也被人拦住,愤恨叫嚣,“陆沉!你他妈凭什么打人?!”
一拳头根本不解恨,我还想揍他,“你他妈找打!”
周景岳看向林依然,“咱们俩定的规矩,谁先动手,谁道歉,你老公打我,这事怎么算?”
林依然皱着眉头看向我,“陆沉,今天这事儿就是你的错,赶快道歉。”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怒火烧穿了理智,“林依然,你到底帮谁?”
林依然也拔高了声音,“你先动手,就是没理!赶快道歉!”
“不可能!”我斩钉截铁地吼道。
周景岳闻言,反而停止了挣扎,“林依然,是你老公先坏的规矩,怎么,玩不起啊?”
他环视了一圈众人,目光落回我身上,“陆沉,是你自己非要对号入座,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怪我咯?”
“你他妈放屁!”我彻底失控,又要冲上去。
林依然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能不能别特么丢人现眼!”
我被打懵了,她这是什么意思?袒护周景岳!
她这是在用事实告诉我,他们两个关系不清不楚吗?
其实一切早都有迹可循。
有林依然出现的地方,一定有周景岳。
曾经有几次她深夜回家,都是周景岳送回来的,我那个时候还以为他们之间的仇怨解了,但是绝对没有往暧昧关系上联想。
毕竟他们之间的仇视,是刻在骨子里的。
林、周两家是世仇,从父辈开始就在商场上斗得你死我活。
林依然和周景岳第一次见面,就敢当着所有人的面,泼了周景岳一脸的果汁。
甚至有一次两个人为了抢一单生意,林依然找人打断了周景岳一根肋骨,让他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
事后,周景岳开着车,追尾林依然,把她撞成了脑震荡,同样在医院躺了半个月。
那段时间,我日夜守在医院。
她曾咬牙切齿地说和周景岳不共戴天。
这样的深仇大恨,这样的你死我活......他们怎么可能化干戈为玉帛?甚至还......滚到了一起?!
这一切太魔幻了!
林依然这一巴掌彻底将我打醒了。
十年的夫妻感情,终究要走向陌路。
我推开拉着我的人,转身出了包房。
有人打圆场,劝林依然说句软话,林依然却态度强硬,“让他走!”
我自嘲一笑,却意外听到周景岳劝和的声音,“真不去追?”
“别事后哭鼻子......”
透过门缝我看到周景岳说这话时一副受伤的神情。
林依然却全部心神都在周景岳身上,“刚打得疼吗?”
周景岳摸摸脸颊,立刻切换到嬉皮笑脸的模样,“有你关心,就是疼,老子也不会喊出声。”
林依然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两个人的交流天然默契,旁若无人,好像一切都是那么习以为常。
我等不到追出来的脚步,再没有了停留的理由,转身大步离开。
既然婚姻走到头了,该着手做的事情有很多,第一件事就是拆分两家的合作。
接到秘书拆分合作项目的电话时,林依然一阵风似的冲到我面前。
“陆沉!非要这么闹吗?”
“只因为几句莫须有的玩笑?”
“真的只是玩笑吗?”
“林依然,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和周景岳之间,真的干干净净吗?”
3
她刚要开口,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接通电话后,她甚至来不及对我解释一句,握着手机转身就往外跑。
“林依然!”
“发生了什么事?!”
她像没听见一样,身影已经消失在眼前。
我抓起车钥匙,毫不犹豫地追了出去,一路跟到医院。
只见她抓住一个护士急切地问,“有没有一个叫周景岳的送过来?他怎么样了?严不严重?”
护士被她晃得有些懵,“您别急,我刚交班,不太清楚......”
“他到底在哪儿?!”林依然尖叫,眼泪已经不受控制涌了出来,整个人濒临崩溃。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慵懒的声音传来,“林依然,你鬼叫什么?我还没死呢!”
我循声望去,见周景岳好端端地站在走廊尽头,除了左臂缠着绷带之外,其他一切安好。
林依然在周景岳还没反应过来时,一头扎进他怀里。
“你吓死我了......混蛋!王八蛋!”
她带着后怕的哭腔,拳头捶打着周景岳。
周景岳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宠溺的笑容。
“没事,就一点小擦伤,死不了。”
可林依然仿佛听不见任何解释,只是死死抱着他。
我站在几步之外,亲眼目睹我的妻子为另一个男人惊慌失措、崩溃痛哭,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我默默离开了医院。
既然已经决定要分开了,就没有了撕破脸的必要。
给彼此留些体面,也算是我对十年婚姻,最后的仁慈。
几天后,我约了做律师的朋友商讨离婚协议。
刚谈了没几句,就听到隔壁卡座传来熟悉的说笑声。
是周景岳和林依然。
他们完全没有察觉我的存在。
“还记得收留咱们那户人家吗?”周景岳的声音带着回味。
林依然娇哼了一声,“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困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喂,讲点道理好不好?”周景岳低笑着反驳,“是你自己要和我抢项目的,听说我去那考察,非要掺合一脚。”
林依然分毫不让,“就怪你!”
周景岳无奈告饶,“好!怪我,谁能想到呢。咱们俩,居然会在那种地方碰上。”
“你从抛锚的车上下来,看到我的时候,那表情......跟见了鬼似的。”
我握紧了咖啡杯。
林依然笑了笑,“你看我的眼神也没好到哪里去。”
周景岳大笑,“听说只有一铺炕的时候,你脸都要绿了。”
林依然接话,“我们俩当时还为了谁睡炕头谁睡炕尾吵了一架,差点又打起来。”
“最后还不是一起喝了粮食酒?”
“那酒......后劲真大。”
隔壁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一种暧昧的气氛仿佛透过隔板弥漫过来。
“是啊,”林依然的声音带着追忆和迷茫,“那天晚上......我们都喝多了。”
周景岳接过了她未尽的话,“好像把积攒了十几年的恩怨,都发泄在对方身上。真是疯狂,是不是?”
我坐在那里,感觉呼吸都停滞了。
原来的死对头,在异乡的夜晚,酒精的催化下,突破了最后的界限。
那晚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们拥有了共同的、隐秘的记忆。
我缓缓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将最后一点苦涩咽下。
那天在咖啡馆听到的对话,如同噩梦挥之不去,我已经做好了离婚的一切准备,只待律师将协议送到林依然面前。
然而,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打乱了一切。
4
电话那头是个陌生的男声,他开门见山,“你老婆林依然在我们手上。”
“准备一千万现金,要是敢报警,就等着收尸吧!”
对方声称,林依然在商业竞争中,逼垮了他们公司,他们走投无路,只能出此下策。
夫妻一场,我无法做到见死不救。
尽管心已冰冷,但还是按照要求,来了废弃仓库。
仓库里,我看到了被绑着的林依然,竟然还看到了同样被绑着的周景岳!
他们衣衫凌乱,显然是寻欢作乐时一起被绑的。
种种迹象串联在一起,前所未有的荒谬感涌上心头。
但我还是按照事先讲好的,将装满现金的四个大箱子扔给绑匪,“钱在这里,放人!”
绑匪清点完钞票,如约放了林依然,但她并没有和我走。
而是第一时间看向依旧被绑着的周景岳,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焦急和担忧。
“把他一起放了!”林依然转向绑匪,口气命令。
绑匪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林依然,难怪你这么会做生意,原来是脸皮够厚,想让我们放人,行啊,再拿一千万。”
林依然的脸色很难看,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立刻打电话筹钱,可结果却是一场空,她公司新投了个项目,资金周转不开,根本无法立刻拿出这么大一笔现金。
最终她将哀求的目光投向我。
“陆沉......”
“你再拿出一千万,好不好?这钱算我借你的,等我周转开了,一定还给你!!”
生死关头,她不再掩藏,眼里心里只有周景岳,我心中最后一丝怜悯也消散了。
“我凭什么救周景岳呢?”
“你忘了,我们之间有仇的?”
我讲夫妻情分,所以我来救她。但我还没有仁义到,要为她的情人买单。
林依然看我铁石心肠,眼神逐渐绝望,她做了一件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决定。
“我和陆沉是夫妻!我愿意掏出两千万赎陆沉!只要你们放了周景岳!”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我耳边炸开。
她不仅要用我的钱去救周景岳,竟然还主动加大赎金,只为了把我压下来换周景岳自由。
绑匪也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林依然会这么说。
但傻子都会算,两千万的买卖,自然比一千万要划算得多。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报警?”绑匪还没有完全被冲昏头脑,警惕地追问。
林依然甚至都没有看我,就大声保证,“他是我丈夫,我肯定不会报警。”
绑匪的目光在我们三人之间逡巡,讥讽出声,“你当我们是傻子?明显你好像更在乎那个周景岳啊!为了他,连自己老公都能卖?”
林依然依旧没有看我,目光坚定,“这买卖你就说,你们做不做吧?”
我站在那里,那一刻,世界寂静无声,只剩下心死之后,一片灰寂。
绑匪竟然真的选择相信林依然的话,将我绑了起来......
我知道挣扎,抵抗都是徒劳。
此刻我为鱼肉,人为刀俎。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林依然扶着周景岳消失在门口......
第二章
5
时间在废弃的仓库缓慢流逝,等待的每一秒都特别漫长。
林依然终究没有回来——这个结果早在我预料之中。
她怎么可能筹到那两千万?即便顶着陆太太的名分,没有我的亲笔授权或公章,她也动不了陆氏的资金。
多么可笑,生死关头,我竟对她还有一丝期盼。
“操!林依然竟然敢耍我们!”绑匪一脚踹翻了椅子,猩红着眼朝我走来,“你的好老婆跑了,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沉重的拳脚如雨点落下,我蜷缩着身体。意识逐渐模糊,唯独心冷得清醒。
“老大,都过去这么久了,那女人肯定报警了!咱们快撤吧!”一个年轻绑匪慌张地喊道。
“撤?钱没拿到,我不甘心!”绑匪暴躁地揪住我的头发,“既然你老婆不要你,那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我啐出一口血沫,艰难开口,“你们不是想要钱吗?两千万,我给你们。”
绑匪动作一顿,狐疑地瞪着我,“你还想耍我们?”
“她代表不了我。”
我扯出个嘲讽的笑,“陆氏的钱,只有我能调动。给我电话,半小时内钱就到。”
他犹豫了,最终贪婪压倒了理智。
他掏出手机恶狠狠凑近,“警告你不许耍花样,否则让你生不如死。”
“要是不灵,我立刻弄死你!”
我点点头,接过手机开始给秘书打电话,“准备两千万,送到某某仓库......”
没多久,仓库大门被轰然撞开。
“警察!不许动!”
持枪警察一轰而入,绑匪被迅速制服。
绑匪被按倒在地,犹自不甘地瞪着我,“你......你什么时候......”
“从你们拿到那四个箱子开始。”
“每一个箱子,都藏着定位器和微型摄像头。
我等待的那个人终究没有回来。
被送往医院处理伤口时,命运又开了个荒唐的玩笑。
在急诊室门口,我竟然看到了林依然和周景岳。
周景岳的胳膊上打着石膏,林依然正小心翼翼地扶着他。
看见我时,林依然明显一怔,随即强扯出一抹笑容,“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平安无事。”
我沉默地看着她,目光掠过他们交握的手。
她注意到我的视线,并未收回手,反而尴尬的解释,“对不起,当时不得已留下你。但我了解你,你肯定有办法自救的。”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我几乎有些佝偻的身体,还在那里极力解释,“你看,我的判断没错吧?绑匪不过是要钱,你给他们钱就解决了......”
“你没想过我会出意外吗?”我打断她。
她尴尬地别开眼,声音渐渐低下去,“你这不是没事吗?而且......景岳上次车祸的伤还没好,这次胳膊又受伤了,我实在担心......你应该能理解吧?”
我讥讽地勾起唇角,“你终于承认和他的关系了,不装了?”
林依然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周景岳已经一把搂住她的腰,挑衅地看着我,“我们就是这种关系,怎么了?”
6
他语气理所当然,甚至有些无耻,“不过你大可放心,我不会把她抢走。我们两家是世仇,注定不能在一起。你永远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
我看向林依然,“你也是这么想的?”
她赧然点头,好像还觉得自己很慷慨,“陆沉,作为补偿,我愿意给你生个孩子。景岳也同意了。”她顿了顿,补充道,“为了公平,我也会给景岳生一个。”
我没想到她竟然可以这么无耻,把给我带绿帽子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你们愿意,我可不愿意。”我冷声开口。
林依然突然激动起来,好像我很不识抬举,“陆沉,我都作出这么大的让步了,你还想怎样?你已经独占我十年了,难道还想独占我一辈子吗?”
这番话真是清奇得离谱。眼前这个相识十年的女人,突然让我觉得无比陌生。
“林依然,我成全你们。我们离婚,从今往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我话音落下的瞬间,林依然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
她像是没听清似的,怔怔地重复,“离婚?”
我平静地看着她,“我退出,给你们腾位置。”
林依然好像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你非得这样闹吗?”
“我都已经低三下四的妥协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和景岳分开吗?不可能。”
我讽刺的开口,“所以我成全你们啊!”
周景岳闻言,揽住林依然的肩,“依然,既然陆总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些年你为他付出那么多,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
这句话像是提示,瞬间打开了林依然眼中的算计。“既然你要离婚,那财产分割必须说清楚。”
“你们陆氏集团这些年靠我们林家的资源壮大了多少,你心里有数。我要陆氏公司51%的股份,还有西郊那套别墅,另外......”
“凭什么?”我直接打断她的喋喋不休。
她突然激动起来,“就凭你耽误了我十年青春!”
周景岳在一旁添油加醋,“依然,和他说这些做什么。他要离婚,就该拿出诚意来。”
林依然像是被这句话鼓舞,“对,你要离婚,就必须答应我的条件。否则......”
“就不要离婚了,我们这样生活不好吗?”
我缓缓站直身体,身上的伤口还在作痛,但都没有他们给我的感觉恶心,“林依然......”
“需要我提醒你,婚内出轨的一方,在财产分割上会处于什么位置吗?”
林依然梗着脖子不承认,“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
我气愤的手指着他们,“你们都已经无所顾忌了,竟然还能狡辩?”
她得意的笑笑,“陆沉,有些话空口无凭,有能耐就拿出证据,否则休想诬陷我们!”
既然他们为了利益,已经没有下限,那么我便再也没有了顾忌。
我立即通知律师开始搜集证据,准备起诉离婚。
7
然而在调查过程中,律师意外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真相——周景岳和林依然竟然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原来林、周两家的世仇,始于上一代的情感纠葛。
当年的林夫人曾是周父的恋人,在生下周景岳后与周父分开,改嫁林父生下了林依然。
林夫人早逝后,这个秘密被两家刻意隐瞒,连林依然和周景岳都不知情。
两位父亲自以为聪明地培养子女间的仇恨,却不知这段仇恨早已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演变成孽缘。
三天后,我们在律师事务所见面商谈离婚细节,林依然和周景岳竟是相携而来。
他们进门时,周景岳正小心翼翼地扶着林依然的腰,那姿态亲密得刺眼。
更让我震惊的是,林依然的右手一直轻轻搭在小腹上,看样子像是怀孕了。
刚落座,周景岳就搂着林依然的肩膀,得意地向我炫耀,“陆沉,看在以往的情分上,财产分割我们可以让步。”
“毕竟......”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手掌覆上林依然的小腹,“依然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我怔在原地,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我知道他们肆无忌惮,却没想到竟到了如此地步——婚内出轨已然坐实,如今连孩子都有了。
我几乎说不出话,巨大的荒谬感让我想笑,“你们有一天,一定会后悔的。”
周景岳嗤笑出声,“陆沉,别在这里酸了。我和依然真心相爱,现在又有了爱情的结晶,我们只会越来越幸福。”
林依然也蹙起眉头,语带责备,“陆沉,事到如今,你就不能大方地祝福我们吗?这个孩子是我们期待已久的礼物。”
真是讽刺,和我就找各种理由不肯生,和周景岳就是期待已久。
看着他们一个得意洋洋,一个理直气壮的模样,我原本冲到嘴边的话,突然咽了回去。
愤怒和刺痛奇迹般地平复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恶意的期待。
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不知道他们所谓的爱情背后,隐藏着一个足以摧毁他们的秘密。
既然他们连孩子都敢生,将这么有力的证据亲手送到我面前,我还有什么好急的呢?
目光扫过林依然尚未显怀的小腹,我平静开口,“那......恭喜你们了。”
“既然你们执意要这个孩子,那就生下来吧。”
周景岳和林依然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们惊疑不定的目光,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走到门口时,我还能听到周景岳安慰林依然,“别理他,他就是嫉妒......”
我一点儿都不嫉妒,我只是在期待。
等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看他们此刻所有的甜蜜和骄傲,如何变成尖锐的刺,扎向自己。
这个孩子,将是他们悖德之恋最残酷的见证。
十个月后,我们再次在法庭上相见。
8
林依然抱着新生儿与周景岳并肩而坐,她提出财产五五分的主张,语气坦然,“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们退一步。”
那一刻,我望着襁褓中浑然不知世事的孩子,竟生出片刻迟疑——这个秘密的残酷,足以压垮这个孩子终生。
可是,他们堂而皇之的生孩子,却毫不避讳的带到我眼前,凭什么让他们这么如意,毕竟出轨的是他们,自食恶果的也应该是他们。
林依然的十年青春,难道不是我的十年吗?时光从不偏爱任何人,我也会老去。
最后那点不忍终于消散。五五分账根本就不是公平,而是踩着我的骨血成全她的圆满。
我的律师提交了他们婚内出轨的完整证据。
经过激烈辩论,法官最终采纳了我们的主张。鉴于林依然在内出轨,她得到的远少于五成。
林依然眼中有不甘,充满怨毒,“陆沉,把我逼到这一步,你就开心了?像你这种冷血的人,活该断子绝孙!”
周景岳看我的目光同样充满敌意,“依然,别这样,会吓到孩子的。”
“我偏要说!”林依然像是彻底撕破了脸,什么刻薄说什么,“我就是不想给你生孩子,怎么?嫉妒我们有孩子?我告诉你,你这种男人根本就不配当父亲!”
她越说越激动,我被彻底激怒了。
“至少我比你们要干净,不会生下乱伦的产物。”
林依然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周景岳,林依然,你们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妹。”
“你胡说什么!”周景岳猛地站起来。
“你们的母亲,先嫁周父生下周景岳,后嫁林父生下林依然。两位的父亲因为同一个女人结下仇怨,对抗了这么多年,并将这种仇视延续到你们身上。”
我将律师查到的资料摔在桌上,“需要我拿出出生证明和当年的结婚登记记录吗?”
林依然慌张的翻看之后,脸上的血色褪尽,踉跄着后退,“不......不可能......”
周景岳一把抓过那些文件,手指颤抖地翻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白,最终颓然坐回椅子上。
我看着他们崩溃的模样,轻声道,“现在明白了?这个孩子,从孕育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个悲剧。”
林依然突然疯了一样把怀中的孩子塞给周景岳,双手捂住耳朵,“闭嘴!你骗人!都是骗人的!”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林依然双眼赤红地瞪着我,“第一次谈离婚的时候,你说我们会后悔的......那时候你就知道了!”
她突然疯了一样朝我扑来,双手胡乱地朝我脸上抓,“你为什么不阻止我?!为什么?!你这个混蛋!都是你害的!”
法警及时上前拦住她,但她仍在疯狂挣扎,歇斯底里的嘶吼,“我要杀了你!你毁了我的一切!”
我迎上她癫狂的视线,“是我让你出轨周景岳的吗?”
“是我让你结婚十年不生孩子的吗?”
“你不是说,这个孩子是上天赐给你和周景岳最珍贵的礼物吗?”
9
“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林依然捂住耳朵,整个人瘫软在地,歇斯底里地痛哭。
就在这时,一直呆立在旁的周景岳突然发出一声诡异的轻笑。
他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婴儿,眼神从茫然逐渐变得疯狂。
他喃喃自语,“这分明是个诅咒!”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他突然将怀中的婴儿高高举起,狠狠地向地面摔去......
“不!!”林依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站在最近的法警一个箭步上前,险险接住了孩子。
婴儿受到惊吓,顿时嚎啕大哭。
“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林依然连滚带爬地扑向法警,将孩子紧紧抱回怀中,状似疯魔。
周景岳被其他法警制服,却仍在疯狂大笑,“孽种!冤孽!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我看着这混乱的一幕,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林依然破碎的呜咽,“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我没有回头。
十年爱恨,终以最惨烈的方式落下帷幕。而那个无辜的孩子,注定要带着这个残酷的秘密,度过漫长的一生。
那场离婚案过去一年后,在一个春末的慈善晚宴上,我首次遇见苏晴。
当时我正站在露台边缘,望着城市的灯火出神。
主办方是我多年的合作伙伴,碍于情面不得不来,但这样的场合总让我想起不愉快的往事。
她是一家儿童慈善基金会的工作人员,负责为山区贫困儿童筹集教育资金。说到她资助的孩子们时,她的眼睛闪闪发光。
她的热情和真诚让我这个在商界见惯了虚与委蛇的人感到新奇。
晚宴结束时,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
起初只是偶尔的问候,后来渐渐变成了定期的联络。
她会分享基金会的最新进展,我会提供一些商业建议。
三个月后,当她为新建一所山区小学的资金发愁时,我提供了资助。
我们的第一次正式约会在一个雨夜。
原本计划去一家餐厅,却因为暴雨堵车,最后只能在路边一家饭馆简单吃了几口。
窗外雨声淅沥,我们聊了整整三个小时。
与她相处是轻松的。
她不会刻意打听我的过去,也不会因为我的身份而畏首畏尾。
有一次,我连续工作两天没合眼,她发现后直接到我办公室,押着我回家休息。
“工作是做不完的,但身体会垮的,”她严肃地说,然后语气又软下来,“我会担心。”
10
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让我愣在原地。已经很久没有人如此直白地关心过我。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晴渐渐融入了我的生活。
她会记得我不吃香菜,会在我胃痛时准备温热的粥,会在我加班时安静地坐在办公室角落看书陪伴。
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一点点治愈着过去的创伤。
一次,在她家门口道别时,她突然说,“陆沉,下周末我父母要来,他们......想见见你。”
我明白这个邀请的意义。
看着她略带紧张的眼神,我微笑着点头,“好,我会好好准备的。”
她顿时笑逐颜开,扑进我怀里。
我的生活因为有她,又变得鲜活起来。
收到关于林依然和周景岳近况的消息时,我还是有些惊讶的。
精神病院的探视室里,林依然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轻轻哼着摇篮曲。
她眼神空洞,早已没有了当年的明艳与张扬,偶尔会突然警惕地环顾四周,说着谁都不能伤害她的孩子。
护士在一旁低声说,林依然每天都是这样,自从孩子被周家送去国外后,她就彻底崩溃了。
周景岳的情况更严重,在重症监护区,他有严重的自残倾向,经常用头撞墙,还说要把肮脏的血都放干净。
我探视时,周景岳正被绑在床上,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嘴里反复念叨着孽种,说都是自己造的孽。
他清醒的时候会更痛苦,总是求着医护人员让他死。
我不忍再看下去,转身离开了医院。
清晨的阳光洒落,苏晴正在厨房准备早餐,她哼着歌的身影让整个屋子都温暖起来。
昨天我们刚选好了婚戒,还定制了婚纱,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昨天整理旧物时,我翻到离婚判决书,才发现纸张已经泛黄。
原来放下不是刻意遗忘,而是当新的幸福来临时,往事自然就被遗忘了。
苏晴端着早餐走过来,碗里的粥温热适中,她细心地挑出了所有香菜。
我握住她的手,在她疑惑的目光里轻声说,“谢谢你。”
谢谢她让我知道,真心从不需要算计。
谢谢她让我明白,爱情本该简单纯粹,没有背叛。
春天又来了,而这一次,我终于等到了属于自己的花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