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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跟我说他重生了,而且绑定了八个系统,只需要完成系统任务,就可以获得千万返现。
于是弟弟开始为非作歹,我早上刚被喊到教育局,下午又被警察局找上了。
然而不知为什么弟弟始终不肯听劝,非说自己脑子里有个声音在跟自己对话。
前天的任务是教育学校不听话的混混,昨天的任务是帮助故意扮丑的女同桌。
我问他这两个任务他都做完了,系统给了他什么奖励。
弟弟兴致勃勃地跟我说,“系统奖励我精神点加满。”
听完这话的我一口水没憋住,全喷了出去。
“那你今天的任务是什么?”我忍了又忍后问道。
弟弟搓了搓手,嘿嘿一笑,“今天的任务是帮助我的姐姐脱单。”
听到此,我忍无可忍,决定把我弟打一顿,从头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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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我已经撸起袖子,我弟沈昼立刻伸手制止:
“停!姐!你听我狡......解释!”
我扬起来的拳头停在半空中,眯起眼睛,“有屁快放。”
沈昼眼珠子一转,试图转移重点:
“你难道就不想谈恋爱吗?难道就不想脱单吗?”
“滚!”我停在半空的拳头终究落了下去,不轻不重地敲在他脑门上,“你姐我现在上班忙得像只转不停的哈士奇,哪有功夫谈恋爱?”
沈昼捂着脑袋龇牙咧嘴,还不忘嘟囔:
“所以才要谈办公室恋情啊,省时省力!”
“我恋你个大头鬼!”这话彻底点燃了我的火气,我直接把他按在地上胖揍一顿,“你忘了我老板是谁了?”
沈昼在拳打脚踢的间隙还顽强辩解,“前男友怎么了?前男友就不能再续前缘吗?”
“续个屁!”我揪着他的耳朵,火气瞬间窜上天灵盖,“你忘了当初是谁眼睁睁看着我哭成狗的?”
这话一出,沈昼的声音立刻弱了下去。
他当然没忘。
那是我刚毕业的夏天,我满心欢喜地盘算着和游戏搭子林砚的未来,却在寝室楼下,撞破了他给另一个女生送戒指的画面。
说起来,我和林砚的渊源,全是拜我那烂到骨子里的游戏技术所赐。
大学时我沉迷一款竞技手游,偏偏打了大半年还在黄金段位徘徊,被队友嘲讽“人机都比你会玩”。
某次排位连跪十把后,我在世界频道哭嚎求野王带飞,很快有人甩来一个好友申请,昵称只有一个字——“砚”。
点进主页一看,清一色的打野国标,巅峰赛排名稳居前列,胜率更是高达九十以上,妥妥的大神级人物。
为了蹭到免费上分名额,我开启了死缠烂打的模式。
整整三天三夜,我把毕生的厚脸皮都用在了抱大腿上,林砚终于松口,冷冰冰回了句:
【只打排位。】
我狂喜之下立刻冲去给他充了个皮肤当谢礼,从此他成了我的专属游戏搭子。
有他带着,我一路连胜冲段,从黄金一路打到星耀,身边朋友都羡慕我抱到了大腿。
为了感谢他,我提议请他吃饭,没想到却发现他和我竟然在一个学校。
第一次奔现我差点认不出他——屏幕里话少冷漠的野王,现实中穿着白衬衫,眉眼清俊,鼻梁高挺,竟然是同个学院的直系学长。
我们的关系在游戏和现实中慢慢升温,他会给我整理专业课笔记、给我在例假时带红糖水、陪我在图书馆赶毕业设计......
我以为我们早就成为男女朋友关系,直到毕业前夕那场猝不及防的撞见。
那天我拿着亲手织的围巾,想给他一个毕业惊喜,却在寝室门口,亲眼看见他将一枚闪着光的钻戒,递给了一个女生。
阳光落在他们身上,郎才女貌,无比登对。
我攥着围巾的手瞬间收紧,指尖泛白,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没有质问,没有纠缠,我转身就走,当晚就拉黑了他所有联系方式,包括游戏账号。
那段时间我把自己埋在毕业论文和求职面试里,逼着自己忘记这段无疾而终的爱情。
我以为我们从此就是毫无交集的陌生人,却没想到三个月后,公司新空降的市场部总监,竟然就是林砚。
过去的甜蜜与后来的背叛交织在一起,让我在他面前抬不起头。
更尴尬的是,作为他的直系下属,我们每天都要对接工作,每一次沟通,对我来说都是煎熬。
“姐!姐!你发什么呆呢?”沈昼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他不死心地嚷嚷,“我这系统可是能拿千万返现的!你就当帮我完成任务,跟林总再接触接触怎么了?万一他当初有啥苦衷呢?”
“苦衷?”我冷笑一声,随手拿起沙发上的抱枕砸向他,“送戒指还有苦衷?沈昼,你再敢提那个渣男,我就把你那所谓的八个系统一起‘打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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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昼灵活地躲开飞来的抱枕,像块牛皮糖似的黏着我不放:
“可是完成任务就有千万奖励啊!钱啊!钱你要不要!”
我咬牙切齿地瞪着他,胸腔里的火气混着委屈翻涌:
“我要钱,但我不会为了钱出卖自己的尊严!”
没想到沈昼“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板上,双手合十作揖,脑袋都快磕到地面:
“求你了姐!就当救我一命!完成任务有钱拿,不完成任务......系统说要收了我的命啊!”
他眼底的慌乱不似作伪,我心里瞬间拧成了一团乱麻。
纠结了半晌,我终究狠不下心,皱眉问道,“你说的这个任务,完成期限是多久?”
沈昼颤颤巍巍地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竖起三根手指。
我松了一口气,“三个月那还好......”
沈昼低下头弱弱开口,“姐,单位是天......”
我的声音骤然炸开,“三天?!”
三天时间,让我和林砚那个渣男再续前缘?这哪里是不完成任务我弟死,分明是要我死啊!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看着地上还跪着的沈昼,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无可奈何。
“姐......”沈昼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就试试呗,万一......万一真成了呢?”
“试个鬼!”我踹了踹他的小腿,“起来!三天就三天,我尽力,但成不成另说,你要是再敢搞幺蛾子,我照样揍你!”
沈昼立刻喜笑颜开地爬起来,拍着胸脯保证:
“放心吧姐!我这八个系统肯定能帮上忙!”
我没再接话,转身回了房间,一夜辗转难眠。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乌青的黑眼圈去上班。
作为小组组长,心里还在盘算着怎么应付这荒唐的任务,又要兼顾手头的工作,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可刚进办公室,就被部门助理急匆匆地叫去了会议室——我们小组上周提交的项目方案出了大问题,合作方那边反馈极其不满,甚至放话要重新评估合作意向。
一进会议室,就看见林砚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手里捏着我们的方案,指节泛白,目光扫过我们小组几人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凌厉和压迫感。
“这就是你们熬了半个月拿出来的东西?”他的声音低沉冰冷,没有一丝温度,“逻辑混乱,数据错误,甚至连合作方的核心需求都没抓准!你们自己看看,这能叫方案?”
我们几人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严厉的斥责声。
作为组长,我更是羞愧得无地自容,缩在角落,恨不得把自己藏进阴影里,尤其是在林砚面前,这种狼狈感被无限放大。
训斥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林砚最后冷冷地丢下一句:
“下午五点前,把修改好的方案放到我办公桌上,再出纰漏,你们小组集体提交检讨。”
话音刚落,其他组员便如蒙大赦,路过我身边时,都投来同情又无奈的目光——谁都知道,方案出了问题,组长向来是首当其冲要被单独追责的。
我也悄悄起身,想跟着大部队混出去,没想到林砚的声音在我身后骤然响起:
“沈黎,你留下。”
完了,该来的单独“加餐”还是躲不掉。
我转过身垂着头,等着新一轮的责骂,然而预想中的训斥并没有到来。
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我偷偷抬眼瞄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盯着桌上散落的方案纸,眉头微蹙,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我心跳越来越快的时候,林砚突然开口了,声音比刚才柔和了许多,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我猛地抬头,一脸错愕地看着他。
他怎么会突然问这个?是看出我状态不好,还是单纯的职场关心?
无数个念头在我脑海里闪过,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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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目光,声音有些干涩:
“没什么困难......这次方案出问题,是我没把好审核关,我会尽快牵头修改好的。”
林砚盯着我看了几秒,目光似乎能穿透我故作镇定的伪装。
他没再追问,只是拿起桌上的方案,指尖点了点其中几处:
“合作方的核心诉求是成本控制,你们之前的方案忽略了实际落地性价比。这几处数据重新核对,有疑问可以随时来找我。”
他的语气平和,没有丝毫责备,反而带着点耐心指导的意味。
我低头应道,心里五味杂陈,“谢谢林总。”
他挥了挥手,声音里竟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和,“去吧,注意效率,也别太熬着。”
这句轻描淡写的安慰,让我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了些。
我快步走出会议室,回到自己的组长工位,心尖还残留着一丝莫名的暖意。
下午三点多,前台推着小推车走进办公区,笑着喊道:
“市场部的福利来啦!林总特意点的奶茶和甜品,大家快来领~”
组员们立刻围了上去,我本没太在意,直到负责对接的小姑娘递来一杯奶茶和一份甜品:
“组长,你的芋泥波波奶绿,五分糖去冰,跟我们的都不一样呢!”
我愣了一下,低头看着那杯熟悉的奶茶,心脏猛地一跳。
这是我大学时最爱的搭配,连甜度冰度都分毫不差。
更让我意外的是,甜品盒里居然还有那家老字号绿豆糕——当年我总跟林砚念叨,说那家店的绿豆糕清甜不腻,可惜离学校太远。
小姑娘见我没动,好奇地问,“怎么了组长?不喜欢吗?”
我勉强笑了笑,拿起奶茶,指尖却有些发烫,“没有,喜欢的。”
是巧合吗?还是他特意记得?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沈昼发来的消息:
【姐!任务进度条怎么样了?系统说才10%!我快慌死了!】
我看着屏幕,没好气地回:
【才第一天急什么?我总不能丢下工作跟你胡闹】
沈昼秒回,字里行间满是焦虑:
【可就三天期限啊!晚一天风险就大一分,我真怕小命不保】
我翻了个白眼,没再理他,可手里的奶茶却喝不出往日的滋味。
大学时,林砚也总是这样,记得我所有的喜好,会提前买好我爱吃的东西,默默放在我桌上。
这些被我刻意遗忘的细节,此刻却因为一杯奶茶,重新浮上心头。
强压下心头的杂念,我召集组员开了个短会,分配好修改任务,便埋头核对方案数据。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组员们陆续加完班离开,临走时还不忘叮嘱我:
“组长,别太累了,剩下的我们明天来弄也可以。”
“没事,我把文件整理好就走。”我笑了笑,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继续对着电脑敲打键盘。
不知过了多久,我伸了个懒腰,抬头一看,发现林砚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透过百叶窗的缝隙,能看到他伏案工作的身影,侧脸轮廓依旧清俊,只是眉宇间带着几分疲惫。
我加快速度整理好文件,起身准备离开时,他办公室的灯刚好熄灭。
林砚推门走了出来,看到还在收拾东西的我,愣了一下,“还没走?”
我笑了笑,有些不自然,“刚整理好文件。”
他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夜色,沉默了几秒,提议道:
“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
我心里一惊,下意识想拒绝,可话到嘴边,却想起了沈昼的催促,还有这荒唐的任务期限。
于是我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好,麻烦林总了。”
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空调的冷风带着淡淡的木质香,是他身上惯有的味道。
我们一路都没有说话,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尴尬在狭小的空间里不断蔓延。
我盯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不敢看他,心里却乱糟糟的——既想问问当年的事,又怕得到不想听的答案。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我家楼下。
我道谢后正准备推门下车,林砚突然开口:
“方案我看了,修改得不错,作为组长,你做得很好。”
我愣了一下,回头冲他笑了笑,“谢谢林总认可。”
推开车门走进楼道,我刚掏出钥匙,家门就突然被打开了。
沈昼探着脑袋往外看,大概是听到了脚步声,一脸急切地想问问情况。
可当他看到我身后跟着的林砚时,眼睛猛地一亮,脱口而出喊了一声:“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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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喊得又响又脆,瞬间打破了楼道里的安静。
我浑身一僵,血液仿佛都凝固了,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身旁的林砚,也明显愣了一下,目光落在沈昼身上,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玩味。
我强压下当场把沈昼按在墙上暴打的冲动,转头看向林砚,道歉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抱歉林总,我弟他年纪小,没大没小,您别往心里去。”
沈昼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闯了祸,缩了缩脖子,却还不忘偷偷给我使了个眼色,那眼神里满是“计划通”的得意。
林砚收回目光,落在我泛红的耳尖上,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却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无妨。”
他顿了顿,看向我,“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
“谢谢林总,您也路上小心。”
看着林砚转身下楼的背影,我转头就揪起了沈昼的耳朵,咬牙切齿:
“沈昼!你是不是活腻了?谁让你乱喊的!”
“姐!疼疼疼!”沈昼哀嚎着挣脱,揉着耳朵辩解,“我这不是为了推进任务嘛!你看,刚才林总都没生气,说不定还挺受用!”
“受用你个大头鬼!”我气得想踹他,“明天上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沈昼嬉皮笑脸地凑过来,“这说明你们有戏啊!系统刚才提示进度条涨到20%了!”
我懒得跟他争辩,一肚子火气没处发,转身进了屋。
这荒唐的任务、尴尬的相遇,还有林砚那捉摸不透的态度,让我头都大了。
晚上洗漱完,我想着得好好跟沈昼谈谈,至少让他别再瞎捣乱。
可走到他房间门口,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推开门一看,房间里空空荡荡,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正准备转身离开,却瞥见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上面的备注赫然是——“我的好姐夫”。
而那条消息,却像一道惊雷劈在我心头:
【任务进度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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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指尖捏着沈昼的手机,屏幕上那条未读消息格外扎眼,黑色的字体像是在无声挑衅,让我握着机身的手都微微发紧。
一时间,无数个念头在脑子里乱撞——难道沈昼完成任务,也找了林砚当帮手?
更让我心头打结的是,消息备注赫然是“姐夫”,这两个字像根细针,扎得我满心疑惑。
这些疑问缠成一团乱麻,没等我理出个头绪,门外就传来轻快的哼歌声。
紧接着,门被推开,沈昼手里晃着一杯珍珠奶茶,脑袋还跟着音乐节奏一点一点的,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可当他瞥见我手里的手机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手一抖,奶茶杯差点从指间飞出去,褐色的液体晃出几滴,溅在了袖口上。
他慌慌张张地往前迈了两步,语气里满是掩饰不住的紧张:
“姐!你、你怎么动我手机啊!”
我抬眼看向他,将手机屏幕转向他,屏幕的冷光映得他原本带点稚气的脸颊瞬间没了血色,白得像纸。
“林砚发的这个什么意思?”我指着那条消息,语气里带着压抑的火气,“‘任务进度如何’,你们俩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我......”他支支吾吾,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说。”
沈昼彻底崩溃了,哪还顾得上手里的奶茶。
“哐当”一声把杯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头埋得低低的,声音带着哭腔求饶:
“姐!我错了姐!我真就是一时猪油蒙了心,才答应他的!”
他偷瞄了我一眼,见我没打断,赶紧一股脑地全盘托出:
“是林哥!他说想跟你复合,可又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就找我当助攻,他说只要我帮他撺掇撺掇你就行。”
顺着沈昼的话,我总算理清了前因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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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前几天,沈昼去数码城的游戏机店逛,一眼就盯上了最新款的限量版游戏机,眼睛都看直了。
站在柜台前跟导购员磨了半天,可兜里的零花钱根本不够,只能眼睁睁看着,急得抓耳挠腮。
偏偏这时林砚路过,一眼就认出了他。
问清缘由后,林砚二话不说,直接刷卡买下了那台游戏机,还是配置拉满的顶配版。
沈昼当时高兴得快飘起来,当场就拍着胸脯要请林砚吃饭。
酒过三巡,两人就凑在一起,背着我敲定了这个“追姐计划”,沈昼负责打探我的心思、创造见面机会,林砚则等着“伺机而动”。
听完这话,我深吸了好几口气,试图压下心里的火气,可看着沈昼那副认错却没完全认账的样子,最后那点耐心还是崩了。
我挽起袖子,对着他就一顿“暴打”,边打边骂:
“为了一个游戏机就出卖你老姐?沈昼我看你就是皮痒了!今天非得好好收拾你不可!”
沈昼抱着头在地上打滚,哀嚎声快掀翻屋顶:
“啊啊啊姐我错了!真错了!轻点轻点!别打脸啊!”
我一边揍他,一边骂,“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这种事也敢答应?你姐的感情是你能用游戏机换来的吗?”
沈昼抱头鼠窜,在房间里东躲西藏,嘴里还不停地求饶:
“姐!我保证下次不敢了!我发誓!我以后一定站在你这边!”
十分钟后,我叉着腰站在一旁,看着地上缩成一团、脸上挂了彩的沈昼,终于问出了那个憋在心里最久的问题:
“说!之前你跟我说的那八个系统到底是怎么回事?合着从头到尾都是骗我的?”
沈昼抬起头,眼神里还带着点劫后余生的惊恐,但听到“八个系统”这四个字,他忽然来了精神,挣扎着坐直了身体,眼神变得异常认真,甚至有点......炯炯有神?
沈昼一本正经地开口,“没骗你啊姐,我真的有八个系统。”
我挑着眉,狐疑地盯着他,“哦?那你说说,哪八个?”
沈昼清了清嗓子,坐直了身子,振振有词地念了起来:
“运动系统、神经系统、内分泌系统、循环系统、呼吸系统、消化系统、泌尿系统还有生殖系统!生物课刚学的,错不了!”
空气瞬间凝固了。
我盯着他,足足沉默了三秒。
然后,我挽起袖子,又冲了上去。
“沈昼——!你还敢耍我!”
“啊啊啊姐!我错了!这次是真错了!饶命啊——!”
房间里再次响起沈昼凄厉的惨叫和我的怒吼,这一次,我打得比刚才更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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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彻底冷静下来,眼神沉了沉,抬眼严肃地看向沈昼:
“给林砚说清楚,我绝不会和他复合。你们这场没头没尾的闹剧到此为止,往后他是我顶头上司,除此之外,再无半分多余牵扯。”
沈昼被我这副不容置喙的模样唬得缩了缩脖子,声音软乎乎的:
“姐,其实当年那事儿真就是个天大的误会......”
“误会?”我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语气里满是不耐烦,直接打断他,“我亲眼看见他把那么大一颗钻戒往别的女生手上递,这还能有假?”
一想起当年那枚闪得晃眼、几乎快赶上鸽子蛋大小的钻戒,我心里就一阵发酸,鼻尖微微发烫,眼泪差点没绷住。
沈昼偷偷觑了我一眼,见我脸色稍缓,没再像刚才那样激动,立刻拿起手机飞快拨通了林砚的电话。
我下意识想抬手制止,指尖刚抬到半空,听筒里已经传来了接通的“喂”声,沈昼那小子语速飞快:
“姐夫,还是你亲自跟我姐解释吧,我嘴笨说不清楚!”
“沈昼!”我又气又急,伸手想去抢手机,却被他灵活地躲开。
听筒里的声音顿了顿,随即传来一道低沉温润的男声,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沈黎?”
“你......”我张了张嘴,原本满肚子的质问和不满,到了嘴边却变成了结结巴巴的几个字,“你有什么好解释的?”
“当年你看到的那个女生,是我亲妹妹林薇薇。”林砚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莫名信服的力量,“那时候我们快大学毕业了,我攒了很久的钱,想给你一个惊喜,就买了钻石戒指,想找妹妹帮我看看款式合不合你心意,顺便......让她帮我参谋下求婚的话术。”
“我本打算毕业的时候跟你求婚,没想到那天刚好被你撞见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懊恼,“我想追上去跟你解释,可你跑得太快,之后再联系你,你就把我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亲妹妹?求婚参谋?
我愣在原地,脑子里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嗡嗡作响。
原来那颗让我酸了好几年、委屈了好几年的“鸽子蛋”,从头到尾都是为我准备的?
沈昼在旁边小声补刀,“姐,我那时候就想告诉你来着,结果你气得压根不听我说话,还把我骂了一顿,说我胳膊肘往外拐。”
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想起当年自己哭着跟沈昼断绝“姐弟关系”,还在朋友圈暗戳戳吐槽林砚是“渣男”,现在想来,简直是大型社死现场。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酸又软,还有点哭笑不得的荒谬感——闹了这么久的误会,居然是这么个乌龙。
听筒里没了声音,林砚大概是怕我不信,又补充道:
“林薇薇现在还总拿这事儿笑话我,说我求婚未遂,还把女朋友作没了。如果你不信,我可以让她跟你说。”
“不用不用!”我连忙摆手,声音都提高了几分,又觉得太激动,连忙压低音量,“我......我信。”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我捏着衣角,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对不起?好像太矫情了。说没关系?又显得太刻意。最重要的是,现在他是我的上司啊!
以前是爱得轰轰烈烈的前男友,现在是天天要汇报工作的顶头上司,这身份转换,简直比电视剧还狗血。
“那......”林砚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试探,“沈黎,当年的误会解开了,你......”
“那个!”我赶紧打断他,生怕他说出什么让我更难接的话,“我困了该睡觉了,明天还要上班,先不聊了!”
说完,我不等他回应,一把抢过沈昼手里的手机,飞快地挂断了电话,动作快得像是在逃避什么。
沈昼看着我通红的脸颊,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姐,现在不生气了吧?我就说姐夫不是那样的人。”
“闭嘴!”我瞪了他一眼,心里却乱成了一团麻。
误会是解开了,可我该怎么面对林砚啊?
7
第二天上班,我全程缩在工位上装鸵鸟,连茶水间都不敢去,生怕撞上林砚。
好在他似乎也顾及着我的情绪,除了工作群里的几条通知,没再来找过我。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我拎起包就往电梯冲,刚按下按钮,身后就传来那道让我心慌的男声:
“沈黎,等一下。”
我脚步一顿,硬着头皮转过身,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林总,有事吗?”
林砚走到我面前,手里拿着车钥匙,神色自若:
“晚上有空吗?想请你吃个饭,算是......为当年的误会赔个罪。”
我下意识想拒绝,可话到嘴边,看着他眼底真切的歉意,又想起自己当年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拒绝的话竟说不出口。
纠结了几秒,我还是点了点头,“好。”
跟着林砚上了车,一路心神不宁,直到车子停在一家格调雅致的私房菜馆门口。
可推开门走进包厢,我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包厢里已经坐着一个扎着高马尾、眼睛亮晶晶的女生,她正笑眯眯地看着我。
那女生一见到我,立刻站起身,语气热络得不像话,“嫂子!你可算来了!”
“嫂、嫂子?”我惊得舌头都打了结,下意识看向林砚,眼神里满是疑惑。
林砚无奈地笑了笑,揉了揉眉心,“你别介意,是薇薇非要这么叫的。她听说误会解开了,死活要来跟你当面解释清楚,说当年没及时跟你说清楚,也有她的责任。”
我这才仔细打量起那女生,清秀的眉眼间,依稀能看出当年那个被林砚递戒指的女孩的影子。
是她,真的是林砚的妹妹林薇薇。
林薇薇拉着我坐下,手脚麻利地给我倒了杯茶,语速飞快:
“嫂子,当年真是对不起呀!那天我哥拿着戒指找我,说要给你求婚,我还跟他开玩笑说款式太老气,让他换一个呢,结果就被你撞见了。我哥说想追上去解释,你跑得比兔子还快,他回来郁闷了好几天呢!”
听着林薇薇绘声绘色地描述,我心里最后一点疑虑也烟消云散了。
原来当年的一切,真的是我脑补出来的一场乌龙。
愧疚感像潮水般涌上来,我看向林砚,声音低低的:
“林砚,对不起,当年我太冲动了,没听你解释就......”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林砚打断我,眼神认真,“是我没考虑周全,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如果我当时能早点找到你,或者换一种方式准备惊喜,就不会有这些误会了。”
那天的饭吃得格外融洽,林薇薇像个小太阳,叽叽喳喳地说着林砚这些年的“糗事”——说他毕业后一直没谈恋爱,说他每次提起我都一脸遗憾,说他知道我在哪儿上班后,自降薪资也要来这个公司陪我。
这些话,像温水一样熨帖着我的心,原来这么多年,他也一直没放下。
吃完饭,林砚送我回家。车子停在小区楼下,两人都没说话,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暧昧。
沉默了许久,林砚率先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沈黎,误会解开了,我......我还想重新追求你。当年没说出口的求婚,我还想再说一次,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看着他眼底的期待和忐忑,我想起大学时他对我的好,想起这些年心里隐隐的牵挂,想起解开误会后那份又酸又软的情绪,眼眶一热,轻轻点了点头。
林砚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盛满了星光。
8
重新在一起后,林砚对我好得无可挑剔。
工作上,他从不因为我们的关系搞特殊化,反而在我遇到难题时,会耐心地指导我;生活里,他记得我所有的喜好,每天早上会绕路给我买爱吃的早餐,晚上会接我下班,周末会带我去逛公园、看电影,把我宠成了公主。
公司里的同事们慢慢也察觉到了我们的关系,没人说闲话,反而我的组员们还偷偷跟我打趣:
“沈姐,你也太厉害了吧!居然拿下了咱们公司最帅、最年轻的高管,太佩服你了!”
我嘴上不好意思地反驳,心里却甜丝丝的。
相处了半年,林砚提出带我去见他的父母。
我心里紧张得不行,生怕他父母会对我有意见,毕竟当年的误会闹得不算小。可没想到,他的父母格外和蔼可亲。
林妈妈拉着我的手,笑着说,“黎黎,当年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不怪你,是阿砚那孩子做事不周到。你能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林爸爸也跟着点头,“阿砚这些年心里一直惦记着你,现在你们能在一起,是好事。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不用拘束。”
长辈们的理解和接纳,让我彻底放下了心防。
没过多久,林砚就带着礼品去了我家。
我爸妈本来还对当年的事有点疙瘩,可看到林砚诚恳的态度和这些年对我的用心,也渐渐松了口。
两家人坐在一起商量婚期时,气氛格外融洽。没什么复杂的讲究,就选了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定在了三个月后。
婚礼当天,阳光正好,教堂里摆满了我最爱的白玫瑰。
我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爸爸的胳膊,刚站到红毯入口,就瞥见了站在两侧的熟悉身影。
沈昼穿着一身合体的西装,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收敛了不少,却还是忍不住对我挤眉弄眼。
而他身边站着的林薇薇,穿着淡粉色的伴娘裙,看到我时眼睛亮得像星星,激动地挥了挥手。
我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原本紧张的心情被这两个活宝冲淡了不少。
随着婚礼进行曲缓缓响起,我挽着爸爸的胳膊,一步步走向红毯尽头那个穿着西装、身姿挺拔的男人。
林砚看着我,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嘴角噙着笑意,从始至终都没移开视线。
走到他面前,爸爸把我的手放进林砚的手里,语气郑重:
“阿砚,我把小黎交给你了,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她,不能让她受委屈。”
林砚握紧我的手,力道坚定,眼神诚恳:
“爸,您放心,我会用一辈子去疼她、爱她,绝不会再让她受一点委屈。”
这时,林薇薇提着裙摆跑过来,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凑到我们面前,笑着说:
“哥、嫂子,这是当年那枚戒指的‘升级版’哦!当年没送出去,今天可一定要稳稳戴上呀!”
我愣了一下,看着丝绒盒子里那枚闪耀的钻戒,比当年我看到的那枚更显精致,心里一阵暖流涌动。
林砚接过盒子,眼底带着笑意看了林薇薇一眼,低声道,“还是你想得周到。”
沈昼也凑了过来,难得正经了一回,对着林砚拱了拱手:
“姐夫,我姐就交给你了,以后你要是敢欺负她,我第一个不答应!”
说完,他又转向我,语气软了下来,“姐,祝你和姐夫永远幸福,以后可不能再随便跟我断绝‘姐弟关系’了啊。”
我被他逗得笑出了眼泪,轻轻捶了他一下,“就你话多。”
交换戒指时,林砚拿起那枚精心挑选的钻戒,轻轻套进我的无名指,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对待稀世珍宝。
这一次,没有误会,没有错过,只有满心的欢喜和安稳。
“沈黎,”他低头,在我耳边轻声说,“谢谢你,愿意等我,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印下一个轻轻的吻,“也谢谢你,一直没放弃我。”
教堂里响起悠扬的钟声,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洒进来,落在我们身上,温暖而耀眼。
原来,有些缘分,兜兜转转,终究会回到原点。
那些曾经的误会和错过,不过是为了让我们在重逢时,更懂得珍惜彼此。
往后余生,春去秋来,寒来暑往,我们会牵着彼此的手,把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诗。
而那场迟到了多年的求婚,最终以一场圆满的婚礼,画上了最美好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