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闺蜜称自己从小就能通灵,是天下难得一见的好运仙灵。
我没放在心上,以为她是中二期还没过。
直到母亲的葬礼上,她突然暴起,抓起我妈的骨灰塞进自己嘴里,还说这是死去母亲的指引。
葬礼被闹的天翻地覆。
我爸当场气到高血压送医,我也和她大吵一架,彻底绝交。
可妈妈去世一个月后。
曾放言绝不会让闺蜜好过的父亲却一脸温柔的将她接回了家。
还摸着她的肚子向我宣布:“小雅吃了你母亲的骨灰,不但顺利被你母亲‘附身’,还怀了我的儿子。”
“你母亲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给我生个儿子,现在,她借用小雅的身体替我们完成了这个伟大的愿望。”
“小雅是货真价实的好运仙灵,是我们家最大的功臣!”
“周瑶,你还不赶紧跪下来叫妈!”
1
我死死盯着他们,冷笑一声:“我妈尸骨未寒,你们就迫不及待搞在一起,就不怕我妈从下面爬出来找你们!”
周建国反手给了我一巴掌。
“混账东西!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你妈生前最大的遗憾就是没给我生个儿子。”
“现在小雅让她圆梦了,你该替她高兴!”
我被打得摔在地上,耳朵嗡嗡作响。
看着眼前这两个颠倒黑白的疯子,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妈尸骨未寒,她的丈夫和她女儿最好的朋友,就这样合起伙来,上演了一出荒诞至极的大戏。
“高兴?我妈的骨灰都被她吃了,我还要高兴?”
“周建国,你真是我见过最恶心的男人!”
周建国脸色涨红,又要抬手打我。
林雅却拉住了他,开口道。
“建国,别打瑶瑶了,她一时接受不了也正常。”
她走到我面前,蹲下身。
“瑶瑶,我知道你难过。”
“但你相信我,我真的是想帮阿姨。”
“那天我鬼使神差地打开骨灰盒,尝了一下。”
“阿姨的灵魂选择了我,冥冥之中引导着我。”
“她说她放不下你爸,也放不下没能完成的心愿。”
“所以,她把最后的力量给了我,让我替她,给你爸生个儿子。”
我看着她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
“滚开!”
我推开她,挣扎着想跑出去。
可周建国已经叫来了两个保镖,把我死死按住。
“把她给我关进房间里!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什么时候想通了,知道该怎么孝敬你‘妈’了,什么时候再放她出来!”
房门被重重锁上。
我像一具被抽掉骨头的木偶,瘫倒在冰冷的地上。
天黑了又亮。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房门被打开。
林雅走了进来,身上穿着我妈生前最喜欢的一件旗袍。
她在我面前转了一圈,脸上带着温柔的笑。
模仿着我妈的语气,“瑶瑶,你看,妈妈这身好看吗?”
“我妈的灵魂,选择了你?”
我冷冷地问。
她抚摸着小腹,点了点头,脸上的潮红更甚。
“是,她说,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以后,我就是你妈妈的替身,我会替她,好好爱你,好好爱这个家。”
我看着她,眼底的疯狂几乎要压抑不住。
替身?
好一个替身。
既然你们要演,那我就陪你们演到底。
我脸上的恨意和冰冷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和震惊。
我看着她,又看了看她身上那件熟悉的旗袍,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
“妈......?”
我试探着,用颤抖的声音喊了一声。
林雅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她走过来,把我扶起来。
“哎,好孩子,妈妈在呢。”
我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把抱住她,哭得撕心裂肺。
“妈!我好想你!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林雅轻轻拍着我的背,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傻孩子,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
“妈妈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着你。”
周建国在门口看着这一幕。
“这就对了,这才是一家人的样子。”
他走进来,看着我。
“既然你已经接受了,那从今天起,你就要尽你做女儿的本分。”
“你妈现在怀着我们周家的种,金贵得很,你要亲手为她洗脚。”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
“要孝敬你‘妈’,懂吗?”
我低着头,声音顺从。
“我懂了,爸爸。”
当晚,我就端着一盆热水,跪在了林雅的脚下。
周建国满意地坐在旁边,像个监工。
林雅将脚伸进水里,水花溅了我一脸。
她勾起嘴角,低声说。
“你妈以前,就是这么伺候你爸的。”
“现在,轮到你了。”
她说着,故意用脚趾踩住我的手背,在水下用力地碾。
我感觉手骨都要被她踩碎了。
但我抬起头,脸上却挂着一抹近乎虔诚的微笑。
2
从那天起,我成了家里最卑微的佣人。
林雅说,她肚子里的“弟弟”需要“灵气”滋养。
而这“灵气”,必须由我这个“姐姐”亲手做的饭菜来提供。
她还指定要用我妈生前最喜欢的那套青花瓷碗碟。
“你妈的灵魂喜欢这套碗,用它吃饭,她才高兴。”
“她一高兴,肚子里的弟弟才能长得好。”
周建国命令我每天待在厨房,为林雅准备一日三餐。
我成了她的专属厨娘。
自从我‘顺从’后,他们放松了警惕。
我以购买高级食材为由,获得了每周一次出门采购的机会,这便是我准备一切的窗口。
她今天想吃东星斑,明天想喝佛跳墙。
稍有不顺心,周建国就会对我破口大骂。
“你是不是存心不想让你弟弟好过?”
“连顿饭都做不好,我养你有什么用!”
我低着头,默默承受着一切。
“对不起,爸爸,是我不好,我明天一定让‘妈妈’满意。”
我的顺从,让他们彻底放松了警惕。
这天,我炖了一锅鱼汤。
奶白色的汤汁,鲜美无比。
我亲手盛了一碗,端到林雅面前,用勺子一勺一勺地喂她。
“‘妈’,小心烫。”
林雅懒洋洋地瞥了我一眼。
她张开嘴,喝了一大口。
突然,她脸色一变,猛地捂住喉咙,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有刺!”
她咳得脸都紫了,指着自己的喉咙说不出话。
周建国一个箭步冲过来,看也不看林雅,直接一把夺过我手里的青花瓷碗。
“贱人!你存心谋害我儿子!”
滚烫的鱼汤泼向我,瞬间浸透了我的头发和衣服。
汤汁顺着我的脸颊往下流,皮肤火辣辣地疼。
我被烫得一个激灵,却连躲都不敢躲。
周建国还不解气,一脚把我踹倒在地。
“说!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想害死你‘妈’和弟弟!”
林雅被鱼刺卡着,说不出话,死死指着我,眼神怨毒。
我趴在地上,满脸的汤水和黏腻的鱼肉。
抬起头,看着他们,突然咧开嘴,疯癫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笑声尖锐又诡异,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
周建国和林雅都愣住了。
“你笑什么!你这个疯子!”
我从地上爬起来,跪在他们面前,脸上的笑容却没有消失。
“‘妈妈’是在考验我呢!”
“是我的错,我不该让鱼刺扎到‘妈妈’,更不该惊扰到弟弟!”
我一边说,一边用力地扇自己的耳光。
“啪!啪!啪!”
“弟弟以后是要做大事的,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能这么不小心!”
“只要弟弟能平安健康,让我做什么都行!”
周建国看着我红肿的脸,和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怒气消了一半。
“算你还有点良心。”
他扶起还在咳嗽的林雅,急匆匆地带她去医院。
临走前,林雅回头,投来意味不明的一瞥。
他们走后,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我慢慢站起来,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
脸被烫得通红,有的地方甚至起了水泡。
我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洗着脸。
冰冷的水流让我无比清醒。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纸包。
里面是我从网上查到的一种草药粉末。
无色无味,微量添加在食物里,只会让人情绪不稳,容易产生幻觉。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轻说。
“游戏,才刚刚开始。”
3
从那天起,我给林雅的饭菜里,都加了料。
剂量很小,不会被轻易察觉。
很快,林雅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大发雷霆,也会在半夜突然惊叫着醒来。
“有鬼!我看到你妈了!”
她抱着枕头,缩在床角,吓得瑟瑟发抖。
“她就站在床边看着我,问我为什么穿她的衣服,为什么抢她的老公!”
周建国被她吵得精疲力尽,黑眼圈越来越重。
他找来一个所谓的“大师”。
那大师穿着一身道袍,留着山羊胡,看起来仙风道骨。
他在家里转了一圈,煞有介事地掐指一算。
“周先生,府上阴气很重啊。”
“你太太的灵魂虽然选择附身在这位女士身上,但怨气未消。”
“尤其是,被令千金的怨气所引动,恐怕会伤及腹中胎儿的灵气。”
周建国一听要伤到他儿子,顿时急了。
“大师,那可怎么办?您一定要救救我儿子!”
大师捋了捋胡子,高深莫测地说。
“必须办一场法事,招魂安抚。”
“用令千金的‘死气’,来换腹中胎儿的‘生气’。”
“此法名为‘阴阳转换’,可保胎儿万无一失。”
周建国深信不疑,立刻让大师准备。
法事就设在客厅里。
那天,家里来了不少宾客,都是周建国请来“观礼”的。
他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周家即将有后,他周建国是多么重视这个孩子。
而我,就是这场法事的核心“祭品”。
我被逼着换上了一件冰冷的寿衣。
躺在客厅中央冰冷的地板上。
“你现在就是一具死尸,你身上所有的怨气、死气,都会被吸走,转化成滋养胎儿的生气。”
我一动不动地躺着,像一个真正的死人。
宾客们围在旁边,对着我指指点点。
“你看周家的女儿,真是可怜。”
“听说她妈的魂上了她闺蜜的身,她不服气,现在要用她的命来换弟弟的命。”
“造孽啊,这当爹的也太狠心了。”
周建国和林雅则站在“大师”身边。
林雅抚着肚子,看着躺在地上的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我闭着眼睛,感受着地板的冰冷刺骨。
在“大师”绕着我转圈,将符水洒在我身上的时候,我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用被宽大袖子遮住的手,将一个微型录音设备,悄悄粘在了他用来摇晃的法器底部。
那是个很不起眼的位置,谁都不会发现。
我继续扮演着我的“尸体”。
招魂?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招来什么东西。
4
法事过后,林雅的情绪确实“稳定”了几天。
大概是心理作用,也可能是我的药量减少了。
周建国对“大师”佩服得五体投地,给了他一大笔钱。
这天,林雅又有了新的说辞。
她把我爸叫到房间,一脸凝重地说。
“建国,我昨晚又梦到阿姨了。”
“阿姨托梦给我,说瑶瑶名下那家公司的股份,煞气太重。”
“那公司是瑶瑶外公留给她的,阴气盛,会冲撞到肚子里的弟弟。”
“阿姨说,必须把股份转到我名下,由弟弟纯阳的命格来镇着,才能化解。”
我妈外公留给我的公司,是我妈留给我唯一的保障。
他们终于把主意打到了这上面。
周建国立刻找来了律师,拟好了股权转让书。
他把转让书摔在我面前,语气不容置喙。
“签字!”
“这是你妈的意思,也是为了你弟弟好。”
“你把股份转给小雅,等弟弟出生了,这公司迟早还是我们周家的。”
我看着那份刺眼的转让书,再看看周建国那张贪婪的脸。
我突然笑了。
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哈哈哈哈......转让?不够,不够的......”
我的反应让周建国和林雅都愣住了。
“你又发什么疯!”
周建国怒道。
我猛地抢过他手中的签字笔,冲到客厅的白墙前。
我开始在墙上疯狂地画着什么。
一笔一划,扭曲而诡异,像某种不知名的符咒。
我一边画,嘴里一边念念有词,声音时高时低,像在吟唱,又像在哭嚎。
“妈妈说......妈妈说......白纸黑字没有用......”
“血!要用血才最灵!”
“血祭!要用我的血来签字!用我的血来喂养弟弟!”
“这样弟弟才能镇住煞气!才能健健康康!”
我说着,猛地举起手中的笔,用尖锐的笔尖对准了自己的手腕。
“用我的血来签!签了这份血契,弟弟就安全了!”
我的动作太快,太突然。
周建国和林雅都吓傻了。
“你疯了!快放下!”
周建国冲上来想抢我手里的笔。
林雅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尖叫着躲到一边。
“别!别割!会见血的!不吉利!”
她怕我真的死在这里,冲撞了她的“好运”。
客厅里乱成一团。
保镖冲进来,手忙脚乱地想控制住我。
我像一个真正的疯子,又哭又笑,谁靠近就做出要自残的举动。
他们被我吓得不敢轻易上前。
周建国看着我满眼的疯狂,终于怕了。
“你先把笔放下!”
他暂时妥协了。
趁着他们手忙脚乱的间隙,我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被我藏在袖子里的手机。
屏幕上,一条信息已经成功发送了出去。
收件人是:王律师。
第2章
5
混乱暂时平息了。
周建国和林雅暂时不敢再提股份的事情。
而我,则乐得清静,继续扮演着那个时而顺从、时而疯癫的角色。
我趁机联系了我妈生前的挚友,也是我们家的法律顾问王律师。
我将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荒唐事,以及我的计划,和盘托出。
王律师听完后,气得在电话那头拍了桌子。
“简直是畜生!瑶瑶,你放心,叔叔一定帮你!”
在王律师的帮助下,我悄悄对我名下所有的财产,包括公司的股份,都做了最严密的保全措施。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林雅“怀孕”一百天的日子。
周建国决定大办一场“百日宴”,昭告天下他即将拥有一个儿子。
宴会当天,周家宾客云集,热闹非凡。
周建国红光满面,拉着林雅的手,接受着众人的道贺。
林雅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孕妇裙,小腹用一个特制的假体垫得高高隆起。
酒过三巡,周建国清了清嗓子,站到了台上。
“各位亲朋好友,感谢大家今天来参加我儿子的百日宴!”
台下一片掌声和恭贺声。
周建国压了压手,继续说道。
“今天,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他看了一眼林雅,然后转向众人。
“小雅腹中的孩子,是我过世的妻子灵魂的延续。”
“等孩子出生后,会直接记在我亡妻的名下,作为她的儿子,继承我们周家的香火!”
宾客们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这种荒唐事,简直闻所未闻。
但周建国的疯狂还没结束。
他把目光投向了站在角落里的我。
“瑶瑶,过来。”
我面无表情地走过去。
他拉着我的手,对着所有人说。
“而我的女儿瑶瑶,以后,就要认这个‘弟弟’,做‘小爸’!”
“什么?”
“认弟弟做爸爸?”
“这辈分全乱了啊!”
宾客们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周建国却一脸理所当然。
“我儿子是带着我妻子的灵魂和遗愿来的,他的辈分,自然比瑶瑶高!认他做‘小爸’,是理所应当的!”
他说着,按住我的肩膀,强迫我跪下。
“现在,给你未来的‘小爸’,磕个头吧!”
林雅站在那里,抚着高耸的假肚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有同情,有鄙夷,有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我能感觉到周建国按在我肩膀上的力道,是那么的强硬,不容反抗。
我顺从地跪下了。
冰冷的地板硌得我膝盖生疼。
我抬起头,看着林雅那张得意的脸,和周建国那张疯狂的脸。
我笑了。
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中,我缓缓地弯下腰。
但在我的头即将碰到地面的那一刻,我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按下了播放键。
我磕头的动作,和按下播放键的动作,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宴会开始前,我找到了负责音响的师傅。塞给他一个厚厚的红包,让他帮我提前连接好了手机的蓝牙。
下一秒,连接着全场音响的巨大喇叭里,突然传出了一段清晰无比的对话。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正是那个“大师”。
“林小姐,你这假孕的戏还要演多久啊?周总给的钱是不少,但我这心里也发毛啊。”
紧接着,是林雅娇滴滴的笑声。
“急什么?等我把那小贱人手里的股份弄到手,再把周建国剩下的家产榨干,就差不多了。”
“他就是个被儿子冲昏了头的蠢货,我说什么他信什么。还骨灰怀孕,亏我想得出来!”
录音一出,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台上的林雅和周建国。
周建国的表情凝固了,血色从脸上瞬间褪尽。
“怎么回事?!”
他声嘶力竭地喊道。
林雅也吓得魂飞魄散,指着我尖叫。
“是你!是你陷害我!”
我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冷冷地看着他们。
“陷害?好戏还在后头呢。”
我从包里拿出第二份文件,甩在了周建国脸上。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什么!”
我顿了顿,看着周建国已经开始抽搐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她怀的,从头到尾,就是个枕头。”
6
“枕头?”
周建国喃喃自语,他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又像是受到了最沉重的打击。
他猛地扑向林雅,一把撕开了她那身昂贵的孕妇裙。
“撕拉——”
布料破碎的声音响起。
一个白色的枕头,从林雅的裙子里掉了出来,滚落在地。
全场哗然。
所有的目光都像利剑一样,刺向这两个上演了惊天骗局的男女。
“不!建国!你听我解释!是她!是苏瑶陷害我!”
林雅花容失色,语无伦次地想去抓周建国的手。
周建国此刻双眼猩红。
“我杀了你这个贱人!”
他嘶吼着,掐住林雅的脖子,将她死死按在地上。
林雅被掐得翻起了白眼,手脚并用地挣扎。
宾客们吓得连连后退,场面一片混乱。
就在周建国即将失手掐死林雅的时候,我举起了手机。
“别急着动手,我还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我按下了第二个播放键。
音响里,再次传出了林雅的声音,这一次,带着一丝酒后的炫耀和恶毒。
“苏瑶那个蠢货,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妈是怎么死的。”
“她还真以为她妈是哮喘病发的?”
“我告诉你们,那天我在医院,我亲眼看着她发病。”
“她向我求救,让我拿喷雾。”
“我把她救命的哮喘喷雾,换成了我包里的空气清新剂。”
“我看着她一点点喘不上气,看着她的脸从红变紫,最后断了气。”
“她到死都以为,我是想救她的。”
“哈哈哈哈......她那个眼神,我到现在都记得!真是太可笑了!”
这段录音,像一颗炸雷,在每个人的脑子里炸开。
周建国的动作,瞬间僵住了。
他难以置信地松开手,回头看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不是失去了一个虚假的儿子,他是为了一个杀害了自己妻子的凶手,逼疯了自己唯一的女儿。
他亲手将仇人奉为座上宾,将女儿踩入尘埃里。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从周建国喉咙里爆发出来。
他疯了一样用头去撞墙。
“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
他一边撞,一边嚎啕大哭,像一头绝望的野兽。
林雅瘫在地上,看着状若疯癫的周建国,再看看周围人鄙夷愤怒的眼神,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诈骗,加上间接故意杀人。
她这辈子都完了。
就在这片混乱之中,宴会厅的大门被推开。
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
为首的警察亮出证件,声音洪亮。
“我们接到报案,林雅涉嫌诈骗及故意杀人,周建国涉嫌虐待及伙同诈骗。请跟我们走一趟。”
是我提前报的警,并且把所有证据都交给了警方。
警察上前,给还在地上发抖的林雅戴上了手铐。
周建国也停止了自残,他呆呆地看着警察,仿佛还没从巨大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我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爸,现在,你满意了吗?”
他看着我,浑浊的眼睛里流下两行泪水。
“瑶瑶......爸错了......”
我笑了。
“晚了。”
7
林雅被带走后,试图在审讯中狡辩。
她声称录音是伪造的,是我出于嫉妒对她的陷害。
但她不知道,我准备的证据链,远比她想象的要完整。
除了那几段关键录音,王律师还找到了那个被她买通、开具假孕检报告的医生。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医生的心理防线很快崩溃,交代了所有事实。
更致命的是,警方在林雅的旧物中,找到了那支被她换掉的、属于我母亲的哮喘喷雾。
上面清晰地留着我母亲和她的指纹。
铁证如山。
法庭上,林雅的狡辩显得苍白无力。
当法官宣判她因诈骗罪和间接故意杀人罪,数罪并罚,判处无期徒刑时,她彻底崩溃了。
她尖叫着,咒骂着,被法警强行拖出了法庭。
那张曾经楚楚可怜的脸,此刻扭曲得像个恶鬼。
而周建国的下场,同样凄惨。
这场惊天的丑闻,让周家的公司名誉扫地,股价一夕之间跌停。
合作伙伴纷纷解约,银行上门催债,资金链彻底断裂。
在王律师的运作下,公司很快宣布破产清算。
周建国从一个高高在上的董事长,变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财产的丧失,妻离子散的打击,以及害死妻子的巨大罪孽感,彻底压垮了他的精神。
我最后一次见他,是在精神病院的探视室里。
他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蜷缩在角落里,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枕头。
他看到我,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
“瑶瑶,快看,我儿子!”
他献宝似的把那个脏兮兮的枕头举到我面前。
“你看他多乖,不哭也不闹。”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桌上的水杯,小心翼翼地往枕头上倒水。
“儿子,喝水,喝完水爸爸带你去玩。”
水浸湿了枕头,流了他一身。
他却毫不在意,脸上洋溢着一种诡异而幸福的笑容。
护士走过来,叹了口气。
“苏小姐,他已经这样很久了。”
“每天就是抱着这个枕头,叫着‘儿子’,谁都劝不了。”
我静静地看着他。
我的心,早已在那一碗滚烫的鱼汤里冷掉了。
“周建国。”
我轻轻地叫了他的名字。
他抬起头,茫然地看着我。
“你想要的儿子,就在你怀里。”
“你就抱着他,过一辈子吧。”
我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
身后,传来他含糊不清的呢喃。
“儿子......我的好儿子......”
8
离开了精神病院,天空蓝得有些刺眼。
我驱车来到城郊的墓园。
母亲的墓碑被打理得很干净,照片上的她,依旧笑得温柔。
我将一束她最喜欢的白色百合,轻轻放在墓前。
我蹲下身,用手帕擦去墓碑上不存在的灰尘。
“妈。”
我轻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都结束了。”
“吃了你骨灰的那个疯子,会在监狱里待一辈子。”
“为了一个枕头就逼疯女儿的那个疯子,也得到了他的报应。”
“疯子们,都得到了惩罚。”
微风吹过,吹动了我的发梢,也仿佛带来了母亲温柔的叹息。
我靠在冰冷的墓碑上,像是靠在母亲的怀里。
这段时间的压抑、伪装、仇恨,在这一刻,终于得以释放。
眼泪无声地滑落,滴落在干燥的土地上。
我没有哭出声,只是静静地流着泪。
为我死去的母亲,也为那个曾经遍体鳞伤的自己。
哭了很久,直到眼泪流干,心中那块巨大的石头才终于落地。
我站起身,看着墓碑上母亲的笑脸,也跟着笑了。
“妈,害你的人已经下地狱了。”
“现在,轮到我,好好活了。”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王律师的电话。
“王叔,关于公司重组的计划,我们可以开始了。”
周氏集团虽然破产了,但我手里,还握着外公留下的那家公司。
那是我的根基,也是我重新开始的资本。
挂掉电话,我最后看了一眼母亲的墓碑,转身,迎着阳光,一步步走下山坡。
身后的墓园越来越远,前方的道路清晰而明亮。
我崭新的人生,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