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为了防止我吃太多糖。
爸爸总把抽屉锁起来,只有我表现好的时候打开给我拿糖果。
今天,爸爸的抽屉意外没上锁。
我激动地去掏糖,却从里面翻出一条粉色蕾丝内裤。
我举着它冲进厨房:“妈妈,你看这个!”
“好漂亮,就是破了个大洞!”
“哐当”,妈妈手里的菜刀掉在了地上。
爸爸闻声赶来,一把夺过内裤,脸上却笑着:“老婆你别误会,这是同事恶作剧的。”
可我却清晰地听见他心里的声音:
【该死,柳柳之前放的,这小崽子怎么给翻出来了!】
我猛地抬头,看着他的笑脸。
第一次发现,原来爸爸的谎言,是会说话的。
1
妈妈的手停在半空。
她的眼睛看着我,又看看爸爸。
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怎么了妈妈?”
她没说话,只是发着抖。
爸爸赶紧把内裤塞进口袋。
他走过去,想抱住妈妈江萍。
“老婆,你别听孩子瞎说。”
“就是一个玩笑,我们部门聚会,输了游戏被罚的。”
妈妈猛地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爸爸的笑容僵在脸上。
“江萍,你这是什么意思?”
“为了一个破玩意儿,你要跟我闹?”
【真他妈晦气,早知道就扔了。】
【这婆娘越来越神经质了,看来得想个办法让她彻底闭嘴。】
我听得一清二楚。
爸爸心里的声音,又响又难听。
我拉了拉妈妈的衣角。
“妈妈,爸爸在骂你。”
爸爸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冲过来,蹲下身,用力捏住我的肩膀。
“苗苗!不许胡说!”
他的力气好大,捏得我好疼。
“你是不是动画片看多了,脑子里净想些乱七八八糟的?”
【这小崽子怎么回事?难道能听见我心里想什么?】
【不可能,肯定是巧合!】
【江萍那个婆娘,肯定是平时在我面前念叨过什么,被这小崽子学了去。】
【对,一定是这样!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诈我?没门!】
他松开我,脸上重新堆起笑。
“老婆,你看你,把孩子都吓着了。”
“我怎么会骂你呢?我疼你还来不及。”
他伸手想摸妈妈的脸。
妈妈的眼神空洞洞的,她看着我,又看看爸爸。
看了好久,她才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没什么,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菜刀,转身继续切菜。
只是那刀,一次次落在砧板上,却什么也没切断。
晚上,爸爸给我买了一个芭比娃娃。
是我在商场里看了好久,妈妈都说太贵了不给买的那个。
他把娃娃塞进我怀里,笑得特别温柔。
“苗苗乖,爸爸最爱你了。”
“今天的事,不许再提了,知道吗?”
【一个破玩具就把你打发了,小兔崽子。】
【先稳住你,别让你妈再起疑心。】
【等柳柳身体养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妈那个黄脸婆。】
我抱着娃娃,看着他。
爸爸的心里,住着一个我不认识的魔鬼。
妈妈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像是在思考什么。
2
没过几天,家里就来了一个陌生的阿姨。
爸爸说,那是他的乡下远房表妹,叫柳柳。
“柳柳身体不好,得经常去医院检查,来我们家住一阵。”
爸爸一边说,一边把她的行李箱搬进客房。
那个房间,就在我的卧室旁边。
柳柳阿姨长得很漂亮。
她有一头长长的卷发,眼睛大大的,说话声音又甜又软。
她一看见我,就笑着蹲下来。
“这就是苗苗吧?真可爱。”
她从包里拿出一颗糖,递给我。
【这就是顾凯那个拖油瓶女儿?长得真土。】
【要不是为了他那套房子,我才懒得看这小崽子一眼。】
我看着她手里的糖,没有接。
我转头问爸爸:“爸爸,拖油瓶是什么呀?”
柳柳阿姨的脸瞬间僵住了。
爸爸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你这孩子,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该死,这小崽子绝对有毛病!她不会真的能听见什么吧?】
【柳柳肯定不高兴了,我得赶紧圆过去。】
我继续用最天真的声音问:“柳柳阿姨,你肚子里是不是也有一个小崽子?”
“小崽子和拖油瓶是一个意思吗?”
“啪!”柳柳手里的糖掉在了地上。
她的脸,一下子白得像纸。
爸爸顾凯一把将我拽到身后,语气又急又凶。
“江萍!江萍你死哪去了!”
“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儿!整天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妈妈从厨房跑出来,看到我们剑拔弩张的样子,愣住了。
“怎么了这是?”
柳柳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她靠在爸爸怀里,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得梨花带雨。
“表哥,我......我没事。”
“苗苗还小,她不是故意的。”
【这个小贱种,肯定是江萍教的,故意戳我心窝子!】
【顾凯你个废物,还不安慰安慰我!】
爸爸心疼地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柳柳你就是太善良了。”
“你放心,我等下一定好好教训她。”
他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妈妈。
“江萍,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柳柳刚来家里,身体情况不稳定,你让孩子这么刺激她?”
“你安的什么心!”
妈妈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嘴唇抖了抖。
“我......我什么都没教她。”
爸爸冷笑一声。
“没教?她自己会说这些?”
【该死的黄脸婆,就会推卸责任。】
【哪有我们柳柳善解人意,又香又软。】
我看着妈妈强颜欢笑的脸,心里难受极了。
我走过去,抱住妈妈的腿。
“妈妈,爸爸说你是个黄脸婆。”
“他说柳阿姨又香又软。”
整个客厅,瞬间死一样寂静。
爸爸和柳柳的表情,像是活吞了苍蝇。
妈妈抱着我的手,在不停地发抖。
她的眼神,却在不经意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3
从那天起,妈妈开始“失眠”。
我半夜起来上厕所,总能看见她一个人坐在电脑前。
屏幕上亮着“如何收集出轨证据”、“精神病诊断标准”等搜索页面。
她做饭也开始“出错”。
不是没放盐,就是咸得发苦,面无表情地看着爸爸和柳柳皱着眉吃下去,心里冷笑。
一天,妈妈买菜回来,拿着一瓶药。
进门就大声告诉我:“苗苗,千万不能乱动妈妈的药,更不能吃,这是安眠药!”
爸爸的心声从书房的门缝传出来:【哈哈,好!快了!】
可我也清晰地听见妈妈心里的声音:【顾凯,柳柳,你们以为我真的疯了吗?】
【这些药,我一颗都不会咽下去,只是在演戏给你们看。】
【我还要联系李律师,把我的婚前财产整理好,收集他们出轨的证据。】
【我要让你们为所做的一切,付出百倍的代价!】
妈妈的眼神深邃而冰冷,像一头蛰伏的母狮,在黑暗中默默积蓄着力量。
爸爸和柳柳却越来越亲密。
他们当着妈妈的面,坐在一起看电视,头靠着头。
柳柳会嗲声嗲气地让爸爸给她削苹果。
爸爸就真的拿起刀,一点一点地削,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
妈妈默默地看着,什么也不说。
她的心声却是:【顾凯,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已经把家里的监控录像备份了,也悄悄拍下了你们这对狗男女的亲密照片。】
【等时机成熟,我整死你个畜生。】
直到那天,柳柳打碎了妈妈最珍爱的花瓶。
那是外婆留给妈妈唯一的遗物。
“啊——”柳柳一声尖叫,花瓶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我,眼泪说来就来。
“表哥!是苗苗!是她故意撞我!”
“她不让我碰这个花瓶,就使劲推我!”
我明明站在离她很远的地方。
我根本没有碰她。
爸爸从书房冲出来,看到地上的碎片和哭泣的柳柳,眼睛都红了。
他不问青红皂白,冲过来就指着我的鼻子骂:“顾苗苗!你又在发什么疯!”
“赶紧给柳柳阿姨道歉!”
我倔强地看着他。
“不是我!”
“是她自己摔的!”
柳柳哭得更伤心了。
“表哥,算了,别逼苗苗了,她也是怕你打她才不承认。”
“都怪我,不该碰嫂子的东西。”
【哼,一个破瓶子,看我今天不让你女儿脱层皮!】
【顾凯,快,给我出气!】
爸爸听到她的话,怒火更盛。
他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啪!”我的耳朵嗡嗡作响,半边脸火辣辣地疼。
我被打懵了,呆呆地看着他。
【必须让柳柳出气,她怀了我孩子,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一巴掌算轻的,再不听话,老子打死你!】
“顾凯!你干什么!”
妈妈像一头发怒的母狮,冲过来把我紧紧护在怀里。
她死死地瞪着爸爸,眼睛里全是血丝。
“你凭什么打孩子!”
“从小到大你都没舍得动一指头!就因为她?”
爸爸一把推开妈妈。
“我打她怎么了?”
“她不分青红皂白冤枉柳柳,就该打!”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鬼样子,就是个疯婆子!”
【真他妈烦,一个小的闹,一个老的也闹。】
【要不是为了这套房子,老子早把你们这两条癞皮狗踹出去了。】
妈妈抱着我,浑身都在颤抖。
她看着爸爸,又看看躲在爸爸身后,嘴角带着一丝得意笑容的柳柳。
妈妈的眼神,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
那天晚上,我发了高烧。
妈妈抱着我,偷偷地哭。
我迷迷糊糊地,听见爸爸在隔壁房间对柳柳说:“再加把劲,我看她快撑不住了。”
【等她彻底疯了,我就能名正言顺地把她送进精神病院。】
【到时候,房子是我的,孩子也是我的。】
柳柳娇笑一声,嘴上没说话。
心里却说:【神经病!那个兔崽子,我可不要!】
我害怕极了,我用力抓住妈妈的衣服。
“妈妈,妈妈,我能听见爸爸心里的声音。”
“他说,他要把你送进精神病院。”
妈妈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抱紧我,以为我被吓出了幻觉。
“苗苗不怕,妈妈在。”
“都是妈妈不好,是妈妈没保护好你。”
妈妈眼神冰冷地看着窗外:【这日子,该到头了。】
第2章
4
柳柳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
她不再掩饰,开始在家里穿着孕妇裙走来走去。
她会故意挺着肚子,在妈妈面前晃。
“嫂子,你看我这肚子,是不是又大了点?”
“表哥说,希望这胎是个儿子呢。”
【黄脸婆,羡慕吧?嫉妒吧?】
【等我儿子生下来,你和你的拖油瓶就该滚蛋了。】
妈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转身回了房间。
【李律师已经把我的婚前财产整理好了,就等一个机会。】
【咬紧牙,我也得坚持下去!】
终于,最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天,柳柳尖叫着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她捂着肚子,脸色惨白,身下很快渗出血迹。
她指着站在楼梯口的妈妈,声音虚弱又恶毒。
“是她......是嫂子推我的!”
“她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野种,她要杀了他!”
爸爸疯了一样冲过去,抱起柳柳。
他回头,一双眼睛红得像要吃人。
他冲到妈妈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死死抵在墙上。
“贱人!你敢动我的柳柳!”
妈妈被掐得喘不过气,脸涨得通红,拼命地挣扎。
我吓得大哭,冲过去捶打爸爸的腿。
“放开妈妈!你放开我妈妈!”
爸爸心里在咆哮,那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贱人!敢动我的柳柳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这次我一定要你净身出户!让你去死!】
他猛地一推,妈妈被狠狠推倒在地。
额头磕在茶几角上,鲜血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妈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的眼睛睁着,看着天花板,眼神彻底黯淡下去,像一潭死水。
救护车来了,带走了柳柳。
爸爸跟着去了医院。
家里只剩下我和倒在地上的妈妈。
我爬过去,用小手去擦她额头上的血。
“妈妈,你别吓我。”
“妈妈,你醒醒。”
妈妈的眼珠动了动,她看着我,忽然笑了。
第二天,爸爸带着柳柳回来了。
柳柳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但眼神里全是胜利的得意。
跟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爸爸指着妈妈,对走在前面的那个男人说:“李医生,你看看,这就是我太太。”
“她有严重的精神分裂和暴力倾向。”
“昨天,她就是这样,毫无征兆地把柳柳推下了楼梯。”
那个姓李的医生推了推眼镜,拿出一张“诊断证明”。
“顾先生,根据我的诊断,您太太的情况非常严重。”
“必须立刻强制送往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顾凯这冤大头钱给得真痛快,一个诊断证明就三万。】
【这女的看起来挺正常的啊,可惜了。】
他们拿着那张假的诊断证明,准备强行把妈妈带走。
两个穿着小区保安制服的人也走了进来。
妈妈绝望地看着他们,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爸爸拉着妈妈的手,脸上是虚伪的关切。
“老婆,你别怕,是为了你好。”
【等把你送进去,这房子,这孩子,就都是我的了。】
【柳柳,我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爸爸又给爷爷奶奶打去电话。
挂掉电话,爸爸心里就说:【先骗过这两个老东西再说,他们本来就不喜欢柳柳,这事有点麻烦。】
很快,爷爷奶奶到了,他们看着那张诊断证明,一脸的痛心疾首。
爸爸跪在爷爷奶奶面前,声泪俱下地控诉妈妈。
“爸,妈,你们救救我吧!”
“江萍她疯了!她要杀了咱们全家啊!”
我看着绝望的妈妈,看着这群恶魔。
鼓起我最大的勇气。
我决定用我的“能力”,保护我的妈妈。
【付费点】
我走到客厅中央,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开口。
我的声音像一颗炸弹,在死寂的客厅里轰然引爆。
“爸爸,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在想,只要把妈妈送走,就能把柳阿姨肚子里的弟弟接回家,然后把爷爷奶奶的房子也骗过来?”
爸爸脸上的悲痛瞬间凝固,变成了震惊和恐慌。
他猛地回头,死死地瞪着我。
【这小崽子到底怎么回事?!她又听见了?】
【不可能,这绝对是巧合,她不可能知道我心里的全部计划!】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有理他,转头看向柳柳,她正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肚子。
我笑了,笑得天真又残忍。
我结合之前听到的那些零碎的心声,大胆地说。
“柳阿姨,你是不是在想,等孩子生下来就甩了我爸?”
“因为你肚子里怀的,根本就不是我爸的。”
“我记得你说肚子里宝宝姓王,对不对?”
柳柳的脸,在一瞬间,惨白如鬼。
5
爷爷奶奶起了疑心。
奶奶走过来,盯着柳柳的肚子。
“柳柳,苗苗说的是真的吗?”
“说清楚,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柳柳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该死!这小贱种怎么会知道王哥的事!她一定是诈我的!】
【完了,全完了!】
爸爸顾凯恼羞成怒。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冲过来一把抓住我。
“你这个小畜生!谁教你说的!”
“我看你跟你妈一样,都疯了!”
他把我拖进房间,“砰”的一声锁上了门。
我听见他在门外对我妈妈咆哮:“江萍!你教的好女儿!”
“今天不把你这个疯子送走,我就不姓顾!”
门外传来妈妈凄厉的哭喊和爷爷奶奶的惊呼。
场面彻底陷入混乱。
我被锁在黑暗的房间里,用力地拍打着门板。
“放我出去!你们放我出去!”
“你们都是坏人!”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声音渐渐平息了。
我听见爸爸恶狠狠的声音。
“精神病院的车,马上就到。”
“爸,妈,你们别拦着,我这也是为了她好。”
我绝望地滑坐在地上。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就在这时,我听见妈妈的声音。
那声音,不再是哭泣和哀求,而是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顾凯,你真的要这么对我?”
爸爸冷笑。
【对,老子就是要弄死你。】
“是你逼我的!”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尖叫,是柳柳的声音!
紧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声音和女人的嘶吼!
妈妈的声音瞬间变得疯狂。
我听见爸爸惊慌失措地大喊:“江萍你疯了!快把刀放下!”
“保安!保安快来人啊!”
我把耳朵紧紧贴在门上,听到妈妈又哭又笑,可那声音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静。
她心里的声音响彻在我耳边:【就是现在!让他们以为我彻底疯了!】
【顾凯,我让你亲手把自己送进地狱!】
然后,在一片混乱中,我听到了一个最关键的声音。
是妈妈用颤抖的手,偷偷按下了手机的拨号键。
她报警了。
她说,家里有人持刀伤人,快要出人命了。
【顾凯,柳柳,这是你们自找的!】
妈妈心里的声音,冰冷而坚定。
警察来得很快。
当他们撞开门时,看到的就是一幅世界末日的景象。
客厅里一片狼藉。
柳柳吓得躲在沙发后面瑟瑟发抖。
爷爷奶奶脸色惨白地靠在墙角。
爸爸顾凯正和一个保安,死死地按着我妈妈。
而我妈妈,手里还握着一把水果刀。
“警察同志!你们来得正好!”
爸爸一看到警察,就像看到了救星。
“我老婆疯了!她要杀人!”
“这是医院的诊断证明,她有精神病!”
警察上前,缴下了妈妈手里的刀。
就在他们准备控制住妈妈的时候,妈妈立刻停止了挣扎。
她脸上的“疯狂”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悲伤和恐惧。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警察的腿,放声大哭。
“警察同志,救救我!”
“他们要合起伙来把我送进精神病院!”
“我没疯!我真的没疯!”
爸爸愣住了。
柳柳也愣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妈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从口袋里掏出一直开着录音的手机。
“我被家暴,被他们诬陷!”
“我这里有录音!是他亲口说要把我逼疯,把我送进去,好霸占房子和孩子!”
她按下了播放键。
爸爸那些恶毒的、不堪入耳的辱骂和算计,清清楚楚地在客厅里回响:【再加把劲,等她彻底疯了,我就能把她送进精神病院......】
【柳柳宝贝,等你把儿子生下来,你就是这家的女主人!】
爸爸的脸,从红到紫,再到灰白。
他想去抢手机,被警察一把按住。
“不许动!”
就在这时,锁着我的房门被警察打开了。
我从黑暗中跑出来,扑进妈妈怀里。
当着所有人的面,我抬起头,用最清晰、最冷静的声音,开口了。
“警察叔叔,爷爷,奶奶。”
“我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我看着脸色死灰的爸爸,一字一句地,将他所有的罪恶公之于众。
““警察叔叔,爸爸心里在说‘完蛋了,她录音了!’他还想,都怪我!他觉得我是个怪物!”
“坏事都坏在我身上,否则他的计划就成功了。”
“他现在还在怀疑,我到底是不是真的能听见他的心声。”
我转向吓得魂不附体的柳柳。
“柳阿姨心里在说:‘太好了,等我用王哥的孩子骗到顾凯的房子,就没他什么事了!’警察叔叔,王哥是谁呀?”
“她还想:‘王老二怎么还不来救我,说好了骗完钱就一起走的!’”
我像一个讲故事的人,把那些龌龊的、恶毒的、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全都说了出来。
从那条粉色的蕾丝内裤开始。
到住进我们家。
到打碎花瓶,到楼梯摔倒。
到那个假的医生,和那张假的诊断证明。
所有的一切,都被我撕开,暴露在阳光之下。
爸爸和柳柳的谎言,被彻底戳穿。
爷爷气得浑身发抖,举起拐杖就朝爸爸身上打去。
“畜生!我顾家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个畜生!”
奶奶捂着心口,泣不成声。
爸爸名誉扫地,像一条死狗一样瘫在地上。
柳柳在巨大的刺激和惊吓中,腹部传来剧痛,流产了。
闹剧,终于收场。
离婚官司打得很顺利。
有了录音和爸爸婚内出轨、转移财产、恶意构陷的铁证,妈妈几乎没费什么力气。
法庭上,爸爸的律师还想用妈妈“情绪不稳”来做文章。
妈妈的律师,李阿姨,只是冷笑着播放了另一段录音。
那是爸爸打电话,给妈妈投简历的公司讲妈妈精神分裂的通话记录。
“顾先生,是你,亲手把一个妻子,一个母亲,逼上了绝路。”
“现在,你又想用法官的同情心,来为你泯灭人性的行为买单吗?”
爸爸在被告席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终,法院判决,妈妈拿到了家里绝大部分的财产,以及我的抚养权。
那个姓李的医生,也因为伪造诊断证明、协助构陷他人,被吊销了执照,锒铛入狱。
爸爸几乎是净身出户,身无分文。
他失去了工作,失去了房子,也失去了所有人的尊重。
爷爷奶奶和他断绝了关系,把他赶出了家门。
柳柳因为王老二和爸爸闹翻,两人在医院里就打了起来。
爸爸最后一丝情面也没给她留,把她所有的东西都从家里扔了出去。
我和妈妈开始了新的生活。
我们搬离了那个充满噩梦的房子。
妈妈用分到的钱,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
她给花店取名叫“向阳”。
我的“读心术”,并没有完全消失。
它只是变得不那么强烈,我可以选择性地去听,或者不去听。
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我只想当一个普通的小孩,和我的妈妈,平静地生活在一起。
日子一天天过去。
妈妈的花店生意越来越好。
她的脸上重新有了笑容,那种发自内心的,明亮的笑容。
我常常坐在花店门口画画,妈妈就在旁边修剪花草,或者处理花店的订单。
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
我的画得过很多奖。
最大的一次,是在市里的少儿画展上拿了金奖。
画的名字,叫《家》。
画上,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女孩。
颁奖典礼那天,妈妈穿着一身漂亮的裙子,坐在台下。
当主持人念到我的名字时,她比我还激动。
我拿着奖杯,站在聚光灯下,看着台下的妈妈。
我对着话筒,大声地说:“这幅画,送给我最爱的妈妈。”
“是她,给了我一个家。”
“是她,教会我什么是爱和勇敢。”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我听到台下某些人虚伪的恭维。
【这小孩画的什么玩意儿,还不是靠她妈有钱】。
看着妈妈热泪盈眶的笑脸,心里想:没关系,我只在乎妈妈的声音。
一个阴雨蒙蒙的下午,妈妈开车带我经过市中心的老街。
嘈杂的人群中,一个形容枯槁的女人被几条大汉粗暴地拖拽着。
她衣衫褴褛,头发散乱,脸上被划出道道血痕,正是柳柳。
她被当众扒光衣服,游街示众,嘴里发出绝望的嘶吼:“顾凯!你这个废物,还不来救我!”
路人纷纷侧目,却没有一个人上前。
她最终被像条死狗一样,扔进了街边的垃圾堆。
妈妈用手挡住我的眼睛,车子加速驶离。
后来,听花店的顾客说柳柳染上了恶疾,无人收留。
她的尸体最终在某个阴暗潮湿的桥洞下被发现,全身溃烂,无人收尸,只在报警后被草草处理。
爸爸失业后,迷上了赌博,欠下了巨额高利贷,被追债的人打断了腿。
昔日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蓬头垢面,四处乞讨。
春节前,妈妈开车带我经过商场门口。
我看到他蜷缩在角落里,手里拿着一个破碗,衣衫褴褛。
路人嘲讽着指指点点:”你看那个死瘸子,听说以前是对面公司的经理,玩小三把家玩没了“
他抬起头,看到妈妈的车,爬过来。
【江萍,你这个死贱人,给我点钱!】
我摇下车窗,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扔给他。
“我妈妈说,这是你应得的。”
他愣住了,捡起地上的硬币,又看看妈妈平静的侧脸。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妈妈关上车窗,踩下油门。
回去的路上,我问妈妈:“妈妈,你还恨他吗?”
妈妈开着车,看着前方的路,什么都没说。
随后,她看着后视镜里爸爸的倒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听到了妈妈的心声:【恨?他不配。】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