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两个护卫面无表情地朝我走来，冰冷的长刀在月光下泛着森然的寒光。

我被逼到了绝境，身后是冰冷的墙，怀里是无辜的稚子。

陆昭远就站在不远处，像一个优雅的猎手，欣赏着猎物最后的挣扎，眼神里满是残忍的快意。

“动手。”

他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给我和我的晏归判了死刑。

我死死抱着儿子，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跑不掉了。

求饶，更是笑话。

我的脑中飞速闪过这三年来的一幕幕，从满心欢喜地嫁入将军府，到衣不解带地照料，再到此刻的万念俱灰。

不，我不能就这么认命！

为了晏归，我不能！

就在护卫的长刀即将碰到我的衣角时，我忽然停止了颤抖，抬起头，直直地看向陆昭远。

我的脸上，没有恐惧，没有绝望，反而绽开一抹诡异的、凄厉的笑。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像地狱里爬出的恶鬼在嘶鸣。

前进的护卫脚步一顿，就连陆昭远也微微蹙起了眉头，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陆昭远，你当真以为，你赢了吗？”

我抱着晏归，一步一步，从墙角走了出来，每一步都走得极稳，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冰冷的石板，而是他脆弱的命脉。

他欣赏着我的绝望，笑容愈发森冷：“死到临头，你还想耍什么花样？”

“花样？”我凄然一笑，猛地从头上拔下那支一直没舍得丢掉的金簪，反手抵在了自己白皙的脖颈上！

锋利的簪尖瞬间刺破肌肤，一缕鲜血顺着脖子流下，染红了素色的衣襟。

“你！”陆昭远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敢动我儿子一下，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我盯着他，眼中是疯狂的恨意和决绝，“我虽不懂你们那些邪术，但也知道因果报应！”

“我死之前，会立下最恶毒的血咒，咒你，咒你母亲，咒你那个不人不鬼的怪物儿子，永世不得超生，死后坠入阿鼻地狱，受万鬼噬心之苦！”

“陆昭远，你敢赌吗？！用你最宝贝的儿子的命，来赌我一个将死之人的怨气，到底有没有用！”

我将我唯一的筹码，我的命，和我对他的了解，一起推上了赌桌。

我知道他信鬼神之说，否则不会费尽心机搞什么“冲喜”，搞什么“长生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陆昭远握紧了双拳，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眼中的杀意在疯狂翻涌，却迟迟没有下达最后的命令。

他不敢赌！

他可以不在乎我的命，却不能不在乎恒儿的命！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更大的骚动和尖叫。

“不好了！将军！不好了！”

一个护卫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恐，声音都变了调：“恒......恒院！恒院那边......也走水了！火势......火势根本控制不住啊！”

什么？！

陆昭远的脸色瞬间煞白如纸，他再也顾不上我，转身化作一阵风，疯了似的朝后院禁地的方向冲去。

“恒儿！”

他凄厉的喊声划破夜空，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院中的护卫们也都乱了阵脚，面面相觑，不知是该继续看着我，还是该去救火。

机会！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我抱紧晏归，趁着混乱，转身冲向院子最不起眼的角落——那连接着后巷的狗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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