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京淙拧了拧眉头,“压抑是吧?”

桑鹿,“对,你家压抑了,以后,没事,少喊我回来。”

桑家,她都觉得压抑。

京家,比桑家礼节更多,她又是儿媳,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连坐姿都必须保持着同一种姿势,就怕给婆婆一个坏印象。

在娘家,她还可以偶尔抱着白女士撒撒娇,在京家,她找谁撒娇?

除了眼前的男人。

京淙一句淡淡的‘好’便想打发她。

桑鹿不满意了,“你说,你怎么受得了?”

京淙挑眉,“习惯就好。”

有谁说过,只要十六天,保持同一种习惯,而后,就会变成你的习惯。

这句话,是真的。

桑鹿伸了伸懒腰,丝毫不在意在京淙面前留下坏印象。

反正,连床上最不雅的姿势都给别人见了。

从领证那刻起,她就没想过在京淙面前装淑女。

娇柔做作,不是她本性。

她不想同处一屋檐下,还得事事紧绷着一根弦,那样活着很累。

京淙瞟了她一眼,别人或许伸懒腰会丑,但是,他老婆伸懒腰,他没觉着丑,反而觉得是一种纯粹率真的美。

他不喜欢作精。

“在外面,可要注意形象,你可是桑家千金。”

在他面前洒脱率真没关系,在外这样纯粹,会吃亏的。

桑鹿撩了撩发,

“哥哥,咱们来个协议。”

这声‘哥哥’,喊得京淙愣了下,喉结滑动了下,

“你说。”

桑鹿把玩着自己修剪平整,血色漫着健康红润的指甲,

“在家时,咱们要坦裎相待,不许说谎。”

后一句,尾音咬重,

“不许相互摆脸色,不许限制对方自由。”

京淙轻笑,“还有呢?”

桑鹿挖空心思想了想,“我想抱你,想亲你,不许拒绝。”

京淙下意识舔了舔嘴角,“可以。”

与她相处这段时间,只要她提任何要求,他都是用这句‘可以’回答。

那陌生的情愫,在桑鹿心里深处,悄然蔓延。

她低头嘀咕了句。

京淙问,“说什么?”

桑鹿吸了口气,“我说,我老公真好。”

一句哥哥,已让他差点失控。

这句‘老公’,喊得他更是心猿臆马,但像京淙这种年纪的人,早已学会隐藏自己情绪,即便是再高兴,也只会轻扯唇角。

桑鹿并不知道自己有撩到他,说话时,身体不自禁往右边靠。

她身体倾过来时,胸口恰好碰到了他胳膊肘。

那团柔软让京淙心口一滞,皮肤忽地烫起来。

他克制着自己,哑声提醒,

“坐好,把你撞伤了,岳父岳母该问罪了。”

问罪的不止岳父岳母,还有他父母。

从目前看,两家是十分重视他与桑鹿这场联姻的。

桑鹿坐直身体,眉头轻挑,“把我撞坏了,你不心疼?”

那句‘撞坏了’的话,弦外之音很重。

京淙听懂了,这小妮子,无时不刻不再撩他。

“当然会心疼,你是我老婆。”

桑鹿脸上的笑容,带了丝嘲讽,

“如果我不是你老婆,你就不会心疼了是吧?”

京淙没有作答。

耳边是窗外袭来的呼呼风声。

桑鹿做了个深呼吸,呼进嘴里的,全是清风的气息。

她转过脸,视线落在男人握在方向盘上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京淙这双手,骨骼筋脉生得相当好,这双手,不止好看,还特别有劲儿。

昨晚的那个吻,她强烈感受到了。

她收回的视线,盯着自己的左手瞧。

“京淙,你说恋爱中的男女会是什么样儿?”

京淙眼睛眯了眯,

这是在抱怨吗?

京淙眼眸微勾,

“京太太想怎么恋爱?”

桑鹿性子再率真,也抵不住他这样的榆木疙瘩。

她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

她下巴点了点,那句,“通常情况下,恋爱中的男女,男友开车时,会握着女友的手。”

那是爱的象征。

京淙哑然失笑,她话音刚落,一只粗砺的指腹,便轻轻握住了她垂在身侧的左手。

男人的手很大,将她柔软的手整个包住。

温热的触感,给桑鹿带来了全新的体验。

也给了她满满的安全感,让她有种恋爱中的错觉。

她幽幽叹息,

“都不想举行婚礼。”

京淙脸上仍旧是微淡的笑容,

“为什么?”

桑鹿可怜巴巴,

“你家繁文褥节那么多,我这小身板,吃不消啊!”

京淙的侧目,视线掠过她纤细的腰肢,复又调开。

“我尽量让母亲一切从简。”

体贴入微的老男人,父亲桑柏然没给过她极致的宠爱,他爱桑娜其实比她更多,到底是原配生的女儿,意义上不一样。

或许,在桑柏然那里没得到,可以从京淙这儿弥补。

想着‘爹系老公’这个词,桑鹿忍俊不禁低低笑出来。

“笑什么?”

她习惯性地拂了拂鬓边碎发。

“没什么。”

车子一路开回碧水居,开了多久,京淙就握了她手多久。

自始至终,男人没有乱动,就保持着同一个动作。

下车时,桑鹿心里嘀咕了句,‘中规中矩’的老男人。

纵然是她柔情千万,也难把钢铁变成绕指柔。

两人刚进家门,白女士打电话来了。

桑鹿接电话时,京淙在旁边站着看了她一会,意识到不能偷听人家母女俩讲话,他赶紧进了浴室洗漱。

“鹿鹿,你婆婆刚打电话来,说你给馨馨买的礼物,馨馨特别喜欢,馨馨说大舅妈好漂亮,长大了,要变成与大舅妈一样漂亮。”

看来,馨馨那小家伙,是被她收卖了。

收卖小孩儿不难,只要送她喜欢的东西就成。

当然,对馨馨的收卖,还有归功于京淙的助力。

“听说京淙在牌桌上帮了你?”

这事白女士也知道?

桑鹿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轻轻嗯了声,柔美的脸上浮了浅淡的笑意。

白女士看起来心情也不错,

“虽说,你爸不喜欢你去那种地方,但他听说阿淙为你出头,挺高兴的,今晚还多喝了两杯。”

白女士顿了顿,嘱咐,

“以后,还是少去才好。”

桑鹿甜甜地笑了,“知道了。”

白女士,“婚礼定在下个月农历初八,那天日子不错,宜嫁宜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