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淙拧了拧眉头,“压抑是吧?”
桑鹿,“对,你家压抑了,以后,没事,少喊我回来。”
桑家,她都觉得压抑。
京家,比桑家礼节更多,她又是儿媳,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连坐姿都必须保持着同一种姿势,就怕给婆婆一个坏印象。
在娘家,她还可以偶尔抱着白女士撒撒娇,在京家,她找谁撒娇?
除了眼前的男人。
京淙一句淡淡的‘好’便想打发她。
桑鹿不满意了,“你说,你怎么受得了?”
京淙挑眉,“习惯就好。”
有谁说过,只要十六天,保持同一种习惯,而后,就会变成你的习惯。
这句话,是真的。
桑鹿伸了伸懒腰,丝毫不在意在京淙面前留下坏印象。
反正,连床上最不雅的姿势都给别人见了。
从领证那刻起,她就没想过在京淙面前装淑女。
娇柔做作,不是她本性。
她不想同处一屋檐下,还得事事紧绷着一根弦,那样活着很累。
京淙瞟了她一眼,别人或许伸懒腰会丑,但是,他老婆伸懒腰,他没觉着丑,反而觉得是一种纯粹率真的美。
他不喜欢作精。
“在外面,可要注意形象,你可是桑家千金。”
在他面前洒脱率真没关系,在外这样纯粹,会吃亏的。
桑鹿撩了撩发,
“哥哥,咱们来个协议。”
这声‘哥哥’,喊得京淙愣了下,喉结滑动了下,
“你说。”
桑鹿把玩着自己修剪平整,血色漫着健康红润的指甲,
“在家时,咱们要坦裎相待,不许说谎。”
后一句,尾音咬重,
“不许相互摆脸色,不许限制对方自由。”
京淙轻笑,“还有呢?”
桑鹿挖空心思想了想,“我想抱你,想亲你,不许拒绝。”
京淙下意识舔了舔嘴角,“可以。”
与她相处这段时间,只要她提任何要求,他都是用这句‘可以’回答。
那陌生的情愫,在桑鹿心里深处,悄然蔓延。
她低头嘀咕了句。
京淙问,“说什么?”
桑鹿吸了口气,“我说,我老公真好。”
一句哥哥,已让他差点失控。
这句‘老公’,喊得他更是心猿臆马,但像京淙这种年纪的人,早已学会隐藏自己情绪,即便是再高兴,也只会轻扯唇角。
桑鹿并不知道自己有撩到他,说话时,身体不自禁往右边靠。
她身体倾过来时,胸口恰好碰到了他胳膊肘。
那团柔软让京淙心口一滞,皮肤忽地烫起来。
他克制着自己,哑声提醒,
“坐好,把你撞伤了,岳父岳母该问罪了。”
问罪的不止岳父岳母,还有他父母。
从目前看,两家是十分重视他与桑鹿这场联姻的。
桑鹿坐直身体,眉头轻挑,“把我撞坏了,你不心疼?”
那句‘撞坏了’的话,弦外之音很重。
京淙听懂了,这小妮子,无时不刻不再撩他。
“当然会心疼,你是我老婆。”
桑鹿脸上的笑容,带了丝嘲讽,
“如果我不是你老婆,你就不会心疼了是吧?”
京淙没有作答。
耳边是窗外袭来的呼呼风声。
桑鹿做了个深呼吸,呼进嘴里的,全是清风的气息。
她转过脸,视线落在男人握在方向盘上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京淙这双手,骨骼筋脉生得相当好,这双手,不止好看,还特别有劲儿。
昨晚的那个吻,她强烈感受到了。
她收回的视线,盯着自己的左手瞧。
“京淙,你说恋爱中的男女会是什么样儿?”
京淙眼睛眯了眯,
这是在抱怨吗?
京淙眼眸微勾,
“京太太想怎么恋爱?”
桑鹿性子再率真,也抵不住他这样的榆木疙瘩。
她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
她下巴点了点,那句,“通常情况下,恋爱中的男女,男友开车时,会握着女友的手。”
那是爱的象征。
京淙哑然失笑,她话音刚落,一只粗砺的指腹,便轻轻握住了她垂在身侧的左手。
男人的手很大,将她柔软的手整个包住。
温热的触感,给桑鹿带来了全新的体验。
也给了她满满的安全感,让她有种恋爱中的错觉。
她幽幽叹息,
“都不想举行婚礼。”
京淙脸上仍旧是微淡的笑容,
“为什么?”
桑鹿可怜巴巴,
“你家繁文褥节那么多,我这小身板,吃不消啊!”
京淙的侧目,视线掠过她纤细的腰肢,复又调开。
“我尽量让母亲一切从简。”
体贴入微的老男人,父亲桑柏然没给过她极致的宠爱,他爱桑娜其实比她更多,到底是原配生的女儿,意义上不一样。
或许,在桑柏然那里没得到,可以从京淙这儿弥补。
想着‘爹系老公’这个词,桑鹿忍俊不禁低低笑出来。
“笑什么?”
她习惯性地拂了拂鬓边碎发。
“没什么。”
车子一路开回碧水居,开了多久,京淙就握了她手多久。
自始至终,男人没有乱动,就保持着同一个动作。
下车时,桑鹿心里嘀咕了句,‘中规中矩’的老男人。
纵然是她柔情千万,也难把钢铁变成绕指柔。
两人刚进家门,白女士打电话来了。
桑鹿接电话时,京淙在旁边站着看了她一会,意识到不能偷听人家母女俩讲话,他赶紧进了浴室洗漱。
“鹿鹿,你婆婆刚打电话来,说你给馨馨买的礼物,馨馨特别喜欢,馨馨说大舅妈好漂亮,长大了,要变成与大舅妈一样漂亮。”
看来,馨馨那小家伙,是被她收卖了。
收卖小孩儿不难,只要送她喜欢的东西就成。
当然,对馨馨的收卖,还有归功于京淙的助力。
“听说京淙在牌桌上帮了你?”
这事白女士也知道?
桑鹿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轻轻嗯了声,柔美的脸上浮了浅淡的笑意。
白女士看起来心情也不错,
“虽说,你爸不喜欢你去那种地方,但他听说阿淙为你出头,挺高兴的,今晚还多喝了两杯。”
白女士顿了顿,嘱咐,
“以后,还是少去才好。”
桑鹿甜甜地笑了,“知道了。”
白女士,“婚礼定在下个月农历初八,那天日子不错,宜嫁宜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