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素青香囊，萧衍并未随身佩戴，而是留在了清晏阁的暖阁内，置于他常坐的紫檀木大案一角。
每当他批阅奏折疲乏，或是心绪不宁时，便会下意识地拈起那香囊，在掌心摩挲片刻。清冽的雪魄兰香气丝丝缕缕散开，如同无形的镇静剂，缓慢熨帖着他紧绷的神经。
他来的次数，肉眼可见地增多了。有时甚至一日来上两回，晌午小憩，傍晚饮茶。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不再只是沉默地坐着，偶尔会问沈清漪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关于她看的杂书，关于她家乡莫须有的风物，甚至关于她调香时琐碎的细节。
沈清漪一一应对，言辞恭谨，态度温顺，却又在细微处，不经意地流露出些许属于她“自己”的痕迹——一点对书中人物的独特见解，一丝对遥远风物的向往，一抹调香失败时的懊恼。这些小小的、真实的碎片，拼凑出一个并非全然是伪装出来的、鲜活生动的形象，一点点消磨着帝王心防的坚硬外壳。
「目标人物好感度：66（明显好感与占有欲）。状态：放松，习惯性依赖宿主的‘宁神’效果。」
依赖？沈清漪要的，可不仅仅是依赖。
这日傍晚，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宫墙，似乎又将有一场大雪。萧衍来得比平日更早些，眉宇间带着浓重的倦色，似是刚发落了一批办事不力的官员，戾气未散。
张德全小心翼翼地奉上热茶，便识趣地退到了暖阁外候着。
萧衍靠在窗下的软榻上，并未去动那茶，只闭着眼，手指用力揉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暖阁内炭火烧得旺，空气燥热，混合着他身上未散的雷霆余威，令人窒息。
沈清漪安静地侍立在一旁，目光掠过他紧蹙的眉头和略显苍白的唇色，心中计算着时机。她今日特意换了一身颜色更浅的月白襦裙，裙角绣着疏落的几杆墨竹，衬得她身形愈发纤细单薄。发间也只簪了一支素银簪子，清爽干净，与这暖阁的沉闷燥热形成鲜明对比。
她悄无声息地走到香炉边，炉内原本燃着的是宫中惯用的沉水香，气味醇厚，此刻却显得有些滞重。她拨开一点香灰，从袖中取出一个更小的、用细纱包裹的香饼，动作极快地投入炉中，与那沉水香混在一处。
这香饼是她这几日暗中用雪魄兰为主料，又添了少许系统商城里兑换的、带有极微弱催情效果的“暖情散”精心配制而成。用量极其谨慎，气味与雪魄兰本身几乎无异，只是那宁神的效果里，会悄然混入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动气血躁动的暖意。
做完这一切，她退回原位，垂眸静立，仿佛只是例行添香。
新的香气在暖阁内慢慢弥散开来。依旧是雪魄兰的清冽基调，但细嗅之下，似乎多了一缕若有若无的、勾人心魄的暖甜，如同冰雪覆盖下悄然涌动的温泉。
萧衍揉按额角的手指渐渐慢了下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那熟悉的宁神香气涌入，驱散了些许烦躁，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股莫名的、从小腹升起的燥热。那燥热并不猛烈，如同春日解冻的溪流，悄无声息地浸润着四肢百骸，让他紧绷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松弛下来，却又带来另一种更深层的、空虚的渴求。
他睁开眼，目光有些迷离地看向香炉方向，又缓缓移到静立一旁的沈清漪身上。
炭火的光映在她月白的裙裾上，泛着柔和的暖光。她低垂着头，露出一段弧度优美的雪白脖颈，几缕碎发松松地贴在颊边，侧影安静得像一幅水墨画。然而，在那清冷宁神的香气包裹中，这幅静态的画面，却无端地生出一种惊心动魄的吸引力。
他感到喉间有些发干。
“过来。”他的声音比平日低沉沙哑了几分。
沈清漪心尖微颤，依言走上前，在距离软榻三步远的地方停下：“陛下有何吩咐？”
萧衍没说话，只是看着她。他的目光不再是平日那种带着审视和探究的冷冽，而是染上了一层朦胧的、带着温度的东西，如同被雾气笼罩的深潭，危险而诱人。
暖阁内安静得能听到炭火轻微的噼啪声，以及彼此逐渐清晰的呼吸声。那混合了雪魄兰与暖情散的奇异香气，无处不在，无声地发酵着某种曖昧的氛围。
沈清漪能感觉到他目光的灼热，如同实质般烙在她身上。她适时地表现出些许不安，睫毛轻轻颤动，指尖无意识地绞紧了袖口，一抹浅浅的红晕，从耳根悄然蔓延至脸颊。
这副欲说还休、我见犹怜的姿态，落在此刻被香料悄然引动了心绪的萧衍眼中，无异于最烈的催化剂。
他忽然伸出手，抓住了她绞紧袖口的手腕。
他的掌心滚烫，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强势。那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灼烧着她的肌肤。
沈清漪像是受惊的小鹿，猛地抬起头，琥珀色的眸子里水光潋滟，充满了无措与惊慌，嘴唇微微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怕什么？”萧衍盯着她，拇指在她细腻的手腕内侧轻轻摩挲，那触感让他心中的燥热更盛。她手腕的肌肤微凉，与他掌心的滚烫形成鲜明对比，带来一种奇异的舒适感。
“奴婢……奴婢……”沈清漪声音发抖，试图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那因惊慌而泛红的眼尾，那微微颤抖、血色淡薄的唇，还有她身上传来的、混合着冷梅幽香与此刻暖阁内奇异香气的味道，一切都在疯狂地挑战着他的自制力。
那缕被香料引动的火苗，终于彻底点燃了他压抑已久的、属于少年帝王的侵略性与占有欲。
他手上用力，将她猛地往自己身前一带。
沈清漪低呼一声，猝不及防地跌入他怀中。
温香软玉撞满怀。
属于女子的、柔软而芬芳的身体紧密地贴合着他，那瞬间的冲击几乎让他理智崩断。他低下头，能清晰地看到她剧烈起伏的胸口，和那双因极度靠近而睁大的、映着他身影的琥珀色眸子。
暖阁内，香气氤氲，温度节节攀升。
窗外，第一片雪花，悄然飘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