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厂长摆摆手:“小严你别误会,我就是想问问,你亲戚手上还有没有其他来自港城或者南省的冰棍配方啊?”
一厂厂长看不起赵厂长,觉得他整天不务正业,就是个拖后腿的。
但其实赵厂长又不是个傻子,他从前那样,是因为食品厂根本不重视他们,要钱不给,要设备也没有,做多做少都一个样。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还要带着手下人那么累?舒舒服服的领工资不好吗?
但现在国营企业要整改了,他就不能再像之前那么悠闲度日了,必须想办法,把冰棍厂的生意越办越好,这样才不至于连个厂子都保不住,让手下员工都出去喝西北风。
严盈轻轻松松就能拿出这么好的冰棍配方,又有家人在铁路局工作,这种有背景的人,保不准她手里头还有更多的好东西呢?
只要他能拿到,冰棍厂的效益就能越来越好,以后一厂的人还敢随便算计他们吗?
严盈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心中一喜。系统那一共有七种冰棍配方,之后她要是想靠卖冰棍赚到开店的钱,就必须找人继续合作。
赵厂长有些精明,但人品不错,值得信赖。
而且冰棍厂和旁边的罐头厂可是竞争关系,上辈子,冰棍厂没保住解散了,食品厂的全部预算都落到了罐头厂的头上,所以宁芬芳借着黎天成的关系进厂工作后,又悠闲还吃喝不愁。
如果她能帮着赵厂长保住冰棍厂,宁芬芳进厂后的日子还会那么好过吗?
严盈可不是圣母,就算她已经决定和黎天成离婚了,但并不代表她忘记了宁芬芳对她的种种恶意。
你不让我好过,那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她倒要看看这辈子没有了优渥的工作,这对狗男女是否还能长相厮守!
想到这里,严盈笑了起来:“厂长您也知道,配方这种东西都是每个厂子里的机密,想要弄到,肯定得花费一些时间才行。”
听到她这么说,赵厂长眼前一亮,虽然严盈说的很委婉,但他听出来了,意思就是虽然现在没有,但很可能之后还会有!
“好好好!太好了!小严,这两百块是这次的报酬,除此之外,只要你以后来我们进冰棍,都按批发价的八折给你!我希望你之后有了新的配方,还能优先考虑跟我合作,可以吗?”
八折!
虽然严盈一早就想着和厂长搭上关系后,可以拿到内部折扣,但赵厂长这么痛快的就提出来了,还是足够令她欣喜了,当即笑着点头:
“行!赵厂长您痛快,我也不能小气,只要我有新的配方,以后一定优先考虑你们厂里。”
“好!”赵厂长笑着把一叠大团结递给了严盈,还怕她等久了饿肚子,赶紧让小刘去饭店买点豆浆油条过来,自掏腰包请严盈吃早餐。
等严盈离开后,赵厂长更是把所有工人都叫了过来,先是把厂子之前濒临解散的事说了一遍,而后严肃道:
“如果这次咱们能靠这新口味的冰棍,赚到足够的钱,保住工厂,那严盈同志就是咱们全厂的大恩人!日后她过来批发冰棍,不仅要给八折的优惠,大家更要把小严看做冰棍厂的座上宾!绝对不能亏待了她!”
如果不知道厂子要解散的事,大家可能还无法理解赵厂长的所作所为,现在听他这么说后,什么座上宾?大家简直恨不得直接把严盈给供起来!
……
赵厂长组织开会的事,严盈不知道,她这会儿正着急忙慌的往学校赶。
也幸好是她起的够早,和赵厂长谈买卖花了点时间,加上生产冰棍的五个小时,现在十一点多,得加快时间赶去学校了。
今天可是第一次售卖新产品的日子,她绝对不能迟到!
正午的阳光无比炙热,泡沫箱又重又大,严盈被晒得脸颊通红,气喘吁吁,眼看着只差一个路口就要到了,一个人影突然从路边蹿了出来,拦在自行车前。
“吱——”
严盈吓了一跳,赶紧按下刹车,自行车轮胎在路上滑出深深的痕迹,强烈的惯性下,严盈连人带车都差点摔出去!
“黎天成,你是不是有病啊!”看清楚来人后,严盈都快要气死了!
要是她没站稳,人摔了倒没什么,左不过是摔破皮,可是自行车和冰棍毁了怎么办!这可是她一半的家当!
但严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黎天成反倒比她还要生气的样子,紧绷着唇,脸色铁青,沉声道:“严盈,你到底在闹什么!”
黎天成确实很生气。
昨天宁芬芳跟他说严盈退了房,回了家属区,他理所当然的以为严盈想通了。
今早安安退烧后,他帮忙办理了出院手续,原本打算一起回家属区的,突然想到严盈介意这件事,就只能给宁芬芳母子在招待所开了间房,让他们先住着,之后他再去找房子。
然后就马不停蹄的回到了家属区,为了给严盈一个惊喜,他还特意在食堂买了两个馒头一碗白粥,可等他回到新房,敲了半天的门也没有人开。
还是一旁的军嫂出来了,黎天成道:“嫂子,严盈出去了吗?”
“严盈?她一直没回来啊!”
黎天成眉头一皱:“不可能,她要是没回来,这锁怎么修好了?”他明明记得门锁被严盈砸坏了。
“哦,这锁是叶政委喊人修的,好像是严盈给了报酬。”军嫂闻到了八卦的气息,立马问道:“怎么,严盈不见了?”
难不成她真的要离婚?!
黎天成敛下心中的焦急,丢下一句“没有,我就是回来看看”转身就走,慌忙又回到了招待所,问宁芬芳:“你确定严盈退房了?”
宁芬芳满头雾水:“是啊,文文问了前台的,天成哥你这是怎么了?”
“严盈不见了!她根本没在家属区!”黎天成眉眼下压,整个人散发着巨大的戾气,他根本不敢想,要是严盈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办!
“她竟然没回去?”宁芬芳也愣住了,心里涌起巨大的欣喜,但此时她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故作贤惠道:“要不咱们去问问前台吧,说不定她知道。”
但前台只知道严盈退了房,至于她去了哪里,一概不知。
看着黎天成越发难看的脸色,宁芬芳高兴的差点笑出声来,心想严盈真蠢,她该不会以为靠着这种手段,就能让黎天成对她言听计从吧?
真是天真!男人最好面子了,严盈这么一次又一次放黎天成的鸽子,估计要不了多久,黎天成就会彻底厌弃她了,说不定还会直接跟她离婚。
想到那个场景,宁芬芳心里无比痛快,继续火上浇油:“这小盈也太不懂事了,一点小事生这么大的气就算了,还到处乱跑,她一个外地来的,人生地不熟,这不是给你添麻烦吗?”
黎天成咬牙,他确实气,但他更怕严盈出什么意外,“我再去找找,实在不行就去报警。”
宁芬芳刚想说什么,却听黎天成道:“芬芳,小盈的镯子你先给我吧。”
上次严盈发脾气就找他要嫁妆,他干脆先给她带过去,免得找到人了,她又耍小性子不愿意跟他回来。
宁芬芳愣住:“什么?”
“镯子,小盈的嫁妆,上次你拿走了。”当时严盈住在招待所,担心不安全,黎天成就让她放在自己这。
但后来宁芬芳知道了,就说吴昊死了后,她娘家人看不起她,尤其是她哥嫂,成天嘲笑她是没福气的寡妇。她回娘家想要撑场面,就问黎天成能不能把严盈的金镯子先借给她。
她哭得泪眼婆娑,黎天成一时心软就答应了,但他知道那是严盈母亲的遗物,怕严盈生气,就没说,严盈每次问他都说放在宿舍里了。但其实十天前就被宁芬芳拿走了,一直没送回来。
宁芬芳手心都开始冒冷汗了:“镯子?怎么突然要镯子了?”
黎天成着急去找人,见她这么磨蹭,语气都有些不耐烦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这不是小盈的东西吗?你先拿给我,下次再要用,我再帮你找小盈借。”
借?
可问题是她根本没打算还,镯子也早就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