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这一夜折腾到很晚,以至于许知意在睡梦里也很不踏实。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是港城人人唾弃的港商恶毒原配。

她高价卖出的画作全是雇枪手画的,而她自己的画毫无水平可言。

她利用画展洗钱,善于洗脑,害的一群富家子弟跟她做坏事,吃喝嫖赌样样不落。

她耐不住寂寞,和沈时叙的死对头勾搭在一起,被狗仔拍下不堪入目的照片。

她的女儿惠仁表面乖巧,背地里却嚣张跋扈,对佣人非打即骂,甚至在学校霸凌同学。

后来,她的恶行被揭露,那些枪手的证词、洗钱的证据、出轨的照片,全都摊开在法庭上。

而沈时叙冷眼旁观,连辩护律师都不愿意帮她请。她被判入狱的那天,港城下着大雨,记者们举着相机,闪光灯刺得她睁不开眼。

梦里最后的画面,是沈时叙牵着一个看不清长相的女人,走进婚姻的殿堂。

而她自己,则穿着囚服,在阴暗的牢房里被人殴打虐待、不得善终。

“许知意。”

一道冷冽的声音将许知意从梦中拽了出来。

她猛地睁开眼,发现沈时叙正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窗外天光微亮,他的轮廓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冷硬。

“做噩梦了?”他问。

许知意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嗯,梦见……一些小时候的事。”

沈时叙没说话,只是拿起床头的腕表戴上,淡淡道:“今天晚上有个聚会,不回来吃饭。”

许知意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房门关上后,许知意缓缓坐起身,手指攥紧了被单。

梦里的一切太真实了,真实得让她害怕,她安慰自己冷静,她的画很优秀,是除了瞧不上她的婆婆和不懂欣赏的丈夫以外,其他人个个称赞的程度。

至于洗钱,她确实没有用正当途径赚钱,可也没有做触犯法律的事,顶多是耍点小聪明,这根本和犯罪扯不上关系。

还有,沈时叙的死对头,她怎么可能看得上那个家伙?流里流气,能力堪忧,她爱财,但同样也慕强,就算出轨,也一定是出轨一个比沈时叙更优秀的男人。

不然,她出轨的意义是什么?

她许知意从来不向下兼容,就算道德败坏,出轨,也绝对不会选择品质下乘的男人。

至于惠仁,她的女儿她了解,虽然好胜心强了点,可从来都是乖乖巧巧的好孩子,那么小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会一面乖巧一面跋扈?

这根本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昨天的事情,沈时叙对简安的态度让她警铃大震,这是她对有入侵者的觉察。

她的预感不会出错。

察觉危险就要及时杜绝,她没什么好犹豫的,只需要快刀斩乱麻,让一切回归正轨。

许知意深吸一口气,下床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苍白的脸,泛着红血丝的眼睛,还有脖子上未消的吻痕。

“许知意。”她轻声对自己说,“是时候再要个孩子了。”

让家里再增添一个新的小生命,给沈时叙提个醒。

尽管她不想受十月怀胎分娩之苦,可想要将沈太太的位置坐稳,她必须要做出些牺牲。

如今的一切,都是靠沈时叙得来的,如果没有他,她什么也不是。

所以她必须将这个男人牢牢握在手里,婆婆一直念叨着想要孙子,老太太对她的不满除了出身差些,还有就是她这些年,一直没有为沈家生个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