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锦瑟院。
柳姨娘正对镜梳妆。她年近三十,风韵犹存,眉梢眼角带着一股刻薄精明之气。她是已故老王妃的远房侄女,在王府经营多年,仗着这点亲戚关系和几分手腕,在后院颇有势力,一心想着扶正,最忌惮的就是这位新来的正妃。
“听雨轩那边,昨晚动静如何?”她慢条斯理地往手腕上戴着玉镯,问身旁的心腹丫鬟春桃。
春桃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回姨娘,成了!钱嬷嬷早上来报,说那两个蠢货虽然办事不力,被那沐氏识破,吓得不轻,但也坐实了听雨轩‘闹鬼’的名声。沐氏就算胆子大没被吓疯,心里肯定也落下疙瘩了!而且,那‘夺运局’已成,她在里面住着,只会越来越倒霉!”
柳姨娘满意地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也敢占着王妃的位置?哼,用不了多久,不是疯,就是死!王爷那边…”
“王爷一如既往,在‘涵虚阁’静养,谁都不见。对这婚事,看来也是不满意的。”
“那就好。”柳姨娘心情舒畅,站起身,“走吧,去给太妃请安。”
她扶着春桃的手,款步走出锦瑟院。刚下台阶,不知怎么,脚下一滑,“哎哟”一声惊叫,整个人向前扑去!
事出突然,春桃都没反应过来拉她。
“噗通!”柳姨娘结结实实摔了个嘴啃泥,头上的珠翠摔了一地,精心梳好的发髻也散了,最惨的是,门牙正好磕在青石板的边缘上,顿时鲜血直流!
“姨娘!”春桃和周围的丫鬟婆子都吓坏了,手忙脚乱地上前搀扶。
柳姨娘疼得眼冒金星,满嘴是血,说话都漏风:“呜…我的牙…谁…谁推我?!”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推她啊!刚才明明是她自己好端端地摔了。
一阵兵荒马乱,柳姨娘被抬回房里,请了府医。结果很不乐观,一颗门牙当场磕掉,另一颗也松动了,就算保住,以后吃东西也受影响。这对于一向注重容貌的柳姨娘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她躺在床上,疼得直抽气,心里又惊又怒:“怎么会这样?难道是…那个夺运局的反噬?不可能!那阵法只会对听雨轩的人起作用!”
她这边还没缓过劲,下午,更坏的消息接踵而至。
柳姨娘名下最赚钱的一家绸缎庄,库房不知为何突然走了水!虽然扑救及时,没烧光,但一批价值千金的苏杭新缎全被水浸烟熏,毁了!
紧接着,她娘家兄弟派人来报,她暗中入股的一家酒楼,因为吃食不洁,吃倒了几个食客,人家闹上门来,不仅赔了一大笔钱,酒楼还被官府暂时查封了!
坏事就像商量好了一样,一件接着一件。
柳姨娘躺在床上,听着心腹掌柜哭丧着脸汇报损失,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伤口又疼,心更疼。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尖声叫道,因为漏风,声音显得滑稽又狰狞,“一天之内,怎么会出这么多事?!”
她猛地想起早上那一跤,想起莫名其妙受损的门牙,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难道…真的是运势出了问题?是那个沐氏搞的鬼?不可能!她一个乡下来的丫头,懂什么?!”
尽管不愿意相信,但接二连三的倒霉事,让她心里开始发毛。
与此同时,听雨轩内。
沐晚正悠哉悠哉地欣赏着那几盆海棠花。送饭的粗使丫鬟今天态度恭敬了许多,放下食盒,还小声禀报道:“王妃,府里都传开了,柳姨娘早上摔了一跤,门牙都磕掉了!她名下的铺子也出了事,赔了好多钱呢!”
沐晚拈起一块还算精致的点心,咬了一口,点点头:“哦,是吗?看来柳姨娘最近流年不利啊。”
丫鬟看着她平静无波的脸,心里更是惊疑不定。这位新王妃,好像真的有点邪门!昨天说要招财旺桃花,今天最针对她的柳姨娘就倒了大霉!难道…
沐晚咽下点心,喝了口茶,仿佛只是听了个无关紧要的八卦。她抬眼看了看西南角的方向,那里,系着铜钱的红线在阳光下几乎看不见,只有铜钱偶尔反射出一点微光。
“才刚开始呢。”她低声自语,唇角微弯,“霉运当头,破财消灾?可惜,你这灾,怕是消不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