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蓝凤君似乎极其失望,吃了两口青菜,停了箸,“我饱了。”

裴鹤简:“又减肥?”

蓝凤君:“我准备接这项工作就势必要控制饮食,一是为了上镜好看,二是跳舞的人身体本能,常年处于饥饿状态。”

“是不是所有跳舞的人都节食?”裴鹤简问。

蓝凤君点头,“作为一名舞蹈表演工作者吃不饱是常态。”

裴鹤简垂下来的眼底暗了几许颜色。

怨不得她那么瘦。

裴鹤简放下筷子,抽纸巾擦嘴。

蓝凤君:“你也减肥?”

裴鹤简:“今天不怎么饿。”

蓝凤君疑惑看他。

审视的目光被客厅突然而至的灵动少女身影打断。

少女朝里叫了声,“妈,哥。”换了鞋往里走。

蓝凤君:“赶紧过来吃饭。”

裴阮:“我跟朋友去逛街,在外面吃过了。”

蓝凤君:“你不是有舞蹈课嘛,没上?”

裴阮理所当然道:“我的舞蹈老师请假了,别的老师的课我不想上。”

蓝凤君失笑,也没过多问。

她在舞蹈上也算有所成就,也从小坚持让女儿跳舞,无奈她真不是那块料,也不喜欢,就随她了。

这孩子最近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自己在外面找了个舞蹈老师,还学的有模有样,偶尔还能跟她探讨两句。

她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从小娇养,没吃过什么苦头,做事情往往三分钟热度。

所幸这孩子虽淘气心中却有把尺,他们这种家庭的孩子只要不惹祸,就是顶好的孩子。

所以对她便放任了些。

微笑着对裴阮道:“过来陪我们说说话。”

“有人陪您说话。”

裴阮往后一努嘴,只见门外暗夜里走出一个身着小香套装,脚蹬过膝棕色长靴的身影。

“蓝阿姨好。”女人微笑着打招呼后看向裴鹤简唇角弧度扩大,“鹤简哥好!”

裴鹤简没说话,蓝凤君笑问:“念念来了?”

乔念念:“跟阮阮一起进来的,我刚刚停车落在了后面。”

裴阮撇嘴。

蓝凤君招呼她沙发上坐下,问她,“你们一起逛的街?”

裴阮先乔念念一步开口:“妈,我刚不是跟你说了嘛,我跟我朋友一起逛的街。”

蓝凤君不动声色转移话题,“念念好久没过来看阿姨了,你来我很高兴。”

乔念念余光落在裴鹤简身上,“蓝阿姨,我知道您一向很忙,平时也不敢来打扰您。”

蓝凤君瞥一眼低头回复信息将客人当空气的儿子,问:“念念今晚过来有事?”

乔念念从包里拿出一份邀请函双手递给蓝凤君,“我爸妈今年三十周年珍珠婚,我跟我哥为她们举办了一个小小的庆祝晚宴,不知道裴伯伯和阿姨有没有时间去见证我父母的幸福时刻?”

蓝凤君笑着问:“你爸爸同意这样操办?”

乔念念:“我妈妈喜欢这样的仪式感,我爸爸一向听妈妈的。”

蓝凤君表情有些意味深长,随后道:“念念,你知道你裴伯伯身份特殊,这种聚会我跟他去参加不太合适,不过我到时候会让阿简或者阮阮前去送上我们的祝福。”

“我去不了,我没时间。”裴阮道。

蓝凤君白她一眼,这孩子都不知道什么时间去就说没时间,拒绝人也不知道等人走后。

笑着道:“那到时就让阿简去。”

这正中乔念念下怀,见裴鹤简早已上楼也起身告辞离去。

人走,蓝凤君点着裴阮的鼻子嗔怪,“你呀,怎么那么不喜欢她?那孩子我看着还行。”

裴阮:“你是因为她喜欢我哥所以觉得她还行吧?放心,我哥看不上她,我也看不上她,轻浮,虚伪。”

蓝凤君也看出来了,从乔念念进屋,自家儿子都没拿正眼瞧过她。

“你说你哥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蓝凤君发愁,自家儿子今年都二十八了,身边一个女人没有。

是从来身边一个女人没有,但凡曾经拥有她都没那么愁。

“反正不喜欢乔念念那样的,”裴阮说完,眸底微动。

随后唇角扬起一抹笑,“我身边倒是有个人我觉得跟我哥很合适,可惜人家有男朋友了。”

“是谁?”蓝凤君好奇心被勾起。

裴阮大圆眼睛一瞪,大声抗议,“妈,你想让我哥当小三吗?再说了我哥那么正的人怎么可能做出撬人家墙角的事?”

蓝凤君深感惋惜。

叫住上楼的女儿,叮嘱:“乔振山是你爸的下属,乔爷爷跟你爷爷也交情匪浅,你即使不喜欢乔念念也不要在外人面前打她脸。”

裴阮:“知道了,但是前提是她不能先惹我。”

……

宋杳这几天除了回家睡觉,剩余时间都泡在工作室,课上带学员练舞,课下自己练舞。

宋清翎知道她报名参加了舞蹈大赛一边担心一边心疼。

为了不拖女儿后腿,她最近这段时间揽下力所能及的所有事,偶尔宋杳下班还能吃上妈妈做的热乎饭。

虽然不怎么美味,但她吃的很开心。

这晚,宋杳在舞蹈室待到将近九点,准备离开时接到一个电话。

“谢谢你的好意,不需要。”她面色沉沉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她站在巨大的落地镜前像被钉子钉住般久久没有移动。

随后她摆动身体开始跳跃,旋转,动作加快,幅度比刚才更大。

半个小时后她筋疲力尽从地上爬起,去更衣室洗澡换衣服。

门落锁时,手被一双大手抓住,带着酒意的沙哑声线从头顶砸下,“你怎么不难过?”

这声音她太熟悉。

宋杳一瞬间身体全僵,如坠冰窖。

微抬的视野被一张稔熟又扭曲的脸占据,她骤然瞪大眼睛,定住。

理智被猝不及防出现在眼前的面孔崩成碎片,被她试图努力遗忘的破败记忆一下子闯入脑海。

头皮痛的要死,侧脸一下又一下落下沉重的巴掌,耳边是女人粗鲁至极难听至极的辱骂声。

激起本能,身体颤抖着后退,尖利低吼出声:“不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