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想到这侍女竟然如此大胆,虽然可以看出是个忠心之人,但行事未免太不过脑子了。
正当简慕雅准备说些什么时,许寻月眼皮动了动,醒了过来。
“殿下……”许寻月没想到第一眼就看到了林璟钺,她似乎想起身行礼,但如今的身体并不支持她起身。
“躺好。”林璟钺坐在床边,轻轻按住她的肩,阻止她起身。
许寻月后知后觉想起了什么,她的眼睛瞬间红了:“殿下我们的孩子……”
“你别想这些了,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养好身子。”林璟钺开口安慰道。
“是,是容良娣……”许寻月声音哽咽。
话还没说完,简慕雅就打断了她:“许妹妹别想这些了,殿下已经罚过容良娣了,你只需养好身子便是。”
许寻月听见这话,眼中燃起光芒:“真,真的吗?”
林璟钺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许寻月的手:“你好好休养。”
说罢,他起身,竟然就准备离开了。
众人心中思绪各异,最后还是跟着一起离开了。
卜茵陈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许寻月,她眸中的泪还未干,愣愣地盯着林璟钺的背影,眼中的光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看来一个未成型的孩子,比不过容素馨在林璟钺心中的地位。
这场戏最终的牺牲者只会是许寻月。
就是不知道,这导戏的人,有没有得到她想要的。
本来她也以为这不过是一场意外,直到在内殿时,卜茵陈注意到了柳文心眼中流露出的不忍。
一瞬间,她几乎就明白了这场意外是人为。
回到兰心宫后,卜茵陈坐下来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这次的事情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但那种压抑的氛围实在是让人神经都紧绷。
“承徽,怎么样了?”春萝将添好的茶递给卜茵陈。
卜茵陈接过茶灌了一口,冬苓在一旁替她将若惜宫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春萝听得懵懵的:“所以最后容良娣被禁足多久?”
冬苓摇了摇头:“殿下没说。”
这会儿卜茵陈已经喝完了茶,接收到两人好奇的目光,不由起了些逗弄的心思:“你们怎么想的?”
春萝见殿内只有他们两人,直接大胆开口:“没有说时间,岂不是这辈子都没有解禁的机会?”
冬苓却与她有着相反的想法:“我觉得是太子殿下想什么时候让容良娣出来,就什么时候让她出来。”
“那你们觉得以容良娣在殿下心中的地位,会是哪一种?”卜茵陈接着问。
“这……”春萝一时间有些犯难了,显然她觉得是冬苓所说的那种,“可这毕竟是殿下的第一个孩子……”
卜茵陈叹了口气:“在林璟钺知道这个孩子的那一刻,收到的便是孩子没了的消息,所以这个孩子的重要程度,完全取决于孩子的生母。”
“而且他年轻,宫中人也不多,孩子不过是迟早的事。”
“一个生不下来的孩子和自己心爱的妃子,孰轻孰重他心里想得很清楚。”
听到这里,冬苓面色不是很好:“那许承徽岂不是白受了这苦楚?”
对于许寻月的结局,卜茵陈或许心中有着同情,但是其他更多,也是没有了。
“她不过是这局棋盘上被吃掉的棋子,命已经被别人攥在手里了。”
这话听得春萝更是迷糊,今日的事难道不是一场意外吗?
难不成……
春萝灵光一闪:“容良娣知道了许承徽有孕,故意罚她?”
她这话一出口,就连冬苓都沉默了。
“容良娣还不至于这么蠢。”冬苓无奈地看了春萝一眼。
“可是容良娣的反应真的很像故意的……”春萝的声音越来越小。
毕竟很难想象,一个宫妃在见到另一个宫妃身下有血迹时,第一反应竟然是来月事。
卜茵陈没忍住笑了出来:“你说的也不错,所以也说不定是容良娣将计就计呢。”
“啊?”春萝更懵了。
冬苓倒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又有些饿了,你去膳房看看还有什么吃的。”卜茵陈揉了揉肚子,看向春萝。
春萝顿时将这些什么棋盘计谋抛到脑后,开开心心地应了下来。
——
长秋宫。
简慕雅皱着眉倚在榻上,怀玉替她揉着太阳穴:“娘娘,这容良娣谋害皇孙,殿下竟然就这么轻拿轻放了。”
“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也配称作皇孙?”简慕雅狭长的眸子中闪着意味不明的光,“就算殿下依旧偏心容素馨,这件事也终究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说着,她的目光轻轻飘到了坐在下面的柳文心身上:“你也是真够心狠的。”
柳文心脸色更白了,她身子几乎难以察觉地颤了颤:“替娘娘分忧,是妾的本分。”
“好了,你也别在这待着了,许承徽如今正是脆弱的时候,你作为她的好妹妹,在这时候合该陪着她才是。”简慕雅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
“是。”柳文心站起身,行了礼后便退下了。
直至走出长秋宫,柳文心才终于撑不住一般,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琉璃连忙扶着她,眼中满是担忧:“承徽,您没事吧?”
“没事。”柳文心笑了笑,面色苍白如纸,“只是觉得恶心。”
琉璃面色不忍:“承徽我们回宫吧,隔日再去看许承徽也不迟。”
柳文心摇了摇头:“太子妃吩咐的事,哪有这么好糊弄。”
她深吸一口气,扶着琉璃缓缓站直:“走吧。”
玉琼宫。
殿内一片狼藉,容素馨已经将能砸的砸了个遍,可是她心中依旧存着一股气,难以发泄出去。
“该死,竟然敢算计我,定是简慕雅那个贱人!”说着,容素馨将手中的玉瓷摆件狠狠砸到了地上。
槿红连忙上前开口安慰:“良娣可别气坏了身子,太子妃再怎么算计,殿下心中终归是有良娣的。”
绿绮也在一旁接着开口:“是啊,恐怕太子妃现在正在长秋宫,气得牙痒痒呢。”
容素馨冷哼一声,扶着绿绮的手坐到榻上,面上的表情好了些:“这次能除掉许寻月那个蠢货,也不算太亏。”
“她哪有那个福分生下殿下的第一个孩子。”绿绮顺着容素馨的话开口,“殿下的第一个孩子,必然是从良娣肚子里出来的。”
“急什么,左右我和殿下都还年轻,只要有情分在,第一个孩子还是第二个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容素馨接过槿红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整个人已经平静了下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还是让受害者清楚为好,可别让许寻月那个蠢货恨错了人。”
槿红面上露出笑容:“奴婢定然将这件事办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