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利停在不远处,车门打开,徐涛将手杖递给褚权,身后的保镖立马上前收轮椅。
等男人坐好,姜酌扯扯裙角,弯腰上车。
“唔!”
上车未遂。
褚权一抬手,那拐杖抵着她的胸口,将她推出去。
力气不大,姜酌还是趔趄一下,身后的保镖没人扶她,她一个人被一群冷脸大汉包围着,眼前是绝对的上位者。
他的表情比昨日更冷,看向她时似乎还带着点怨气。
昨日好运气让姜酌差点忘了,这是个狠起来连亲爹都不认得主儿。
人人都知,褚时英精神失常,打断了亲儿子的腿,这位褚家太子爷含泪将亲爹送进精神病院治疗。
也就是现在这位褚总、权爷。
姜酌想象不出面前这个笑容阴狠的男人,声泪俱泣的模样。
昨晚池欢声情并茂的讲述,让姜酌对他有了清楚的认知,难免生出后怕。
她想着,也许这种顶级豪门看她就像看一只蚂蚁,所以昨日就随手放了她。
那今天呢?
吃菜卡牙缝儿了,拿她开涮?
姜酌捋着小裙子的丝绒,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再鬼鬼祟祟低头。
“哼。”
褚权发出一声轻笑。
昨日还大言不惭点评他的床技,被他逮个正着便埋头当乌龟。
他褚权就那么好敷衍?
修长的手指叩着那颗宝石,姜酌听得心脏突突跳,炙热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后背隐约有些汗意。
姜酌想,只要不让她坐牢,她什么都能接受。
“褚、权爷,我到现在都还没正式道歉。”
她后退一步,深深鞠了一躬,“那事儿是我做的不对,我不该毁了您的贞、清誉!”
标准的90度,如果忽略她贼眉鼠眼抬头瞟他的眼神。
“哦,我记得昨天姜小姐可不是这个态度,诉说爱慕,叫嚣着要再来——”
“不不不,不敢!我当时酒还没醒!”
听完这话,褚权的脸黑了又黑。
他咬了咬牙,“所以你昨天骗了我?”
尾音毒蛇一般,仿佛她说一个“是”,就会立刻被吞入腹中。
池欢说,因为她犯错,池总几乎对外甥低三下四。
亲爹、舅舅,他都不会放过,那她这个外人……
姜酌抿抿唇,如果让他知道,喜欢他是假,成为别的男人的替代品是真,她估计没命活。
褚权静静地等着她编,只见她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般往前走一步。
“权爷,一片真心,天地可鉴,不过我自知配不上您……”
她抬眼,男人笑得瘆人。
“继续编。”
一闷棍砸在脑瓜子上。
褚权耐心告急,做着左拥右抱的勾当,在这里跟他表白,一张嘴里没半句真话,这无耻的女人!
他厉声:“徐涛!”
姜酌以为没她事儿了,往旁边撤了一步。
徐涛颔首:“总裁。”
“她身上的是你给的?”
徐涛汗流浃背,金山里送了颗金豆子也管?
“是。”
姜酌知道是在故意为难她,大声道:“说吧,多少钱,我还给你!”
如果没记错,她卡里有五十多万,应该能还上,不就是一件衣服……糟了,还有包!
大事不妙,姜酌的气焰顿时熄了一半,两手背到身后,祈求他没看到。
褚权微微合眼,语气轻蔑:“我想姜小姐大概也不差这个钱,更何况,左一个情人,右一个男友,就没人给你买个包?”
姜酌立马将包塞进徐涛怀里,“大不了我不要了!说吧,这衣服多少钱?”
“不好意思,别人用过的东西我向来不要”,他轻轻掀起眼皮,一道冷光,“尤其是你这种女人。”
那烫手山芋立刻又回到姜酌手上。
姜酌咬着唇,就当这是报应,钱还能赚,她要离这个鬼一样的男人远点。
“说吧,爽快点,一口价!”
她说这话,带着赴死的决绝。
徐涛打开平板,“此包拍卖价为252万港币,折合人民币240.76万元……“
“……目前市场估价至少260万人民币。”
姜酌:“……”
这是来要她的命啊。
褚权斜眼,小脸煞白,那细腰盈盈一握,穿的很美,可一想到女人穿着他的衣服跟人勾三搭四,一股火烧到心窝子。
”衣服。”语调慢悠悠,带着势必捏死她的从容。
“是,总裁。”
“这件丝绒礼裙为2005年的古董款,目前的价格是人民币296万元。”
姜酌差点没站稳,这快破布296万?
她想立刻裸奔,姜国超包装她,最贵也就五十万!
吃人嘴软,拿人手软。
这一下,姜酌都占了。
她声音小的不像话:“那个……”她给他磕几个头行吗?
褚权没什么耐心,指着她脚的方向。
徐涛:”姜小姐,这双鞋是当季新款,目前售价38万。”
姜酌腿软得站不住,心如死灰。
褚权看过来,露出笑意,“怎么?没钱?没钱也可以用别的……”
“反正姜小姐最放的、开。”
赤裸的眼神从她露出的脖颈滑过饱满的胸口,一路向下,黏在那双美腿上,他记得这腿贴着他的感觉。
“不要!”
姜酌挡住他的视线,他分明在羞辱她。
不是昨日那种气话,是发自内心的嫌恶。
见识到男人的恶劣,她现在只想离他远远的。
玩腻了,就嫌弃他?行!
“徐涛!”
徐涛抱着平板,上面的价格差点闪瞎姜酌的双眼。
“总裁,姜小姐,总计596万元。”
姜酌一瞬间石化,她穿搭一身六百万,这好日子也是让她过上了。
褚权很满意她的反应。
他不咸不淡地加一句:“看在我们深入交流了一整晚的份儿上,抹个零吧。”
俗话说得好,当一个不是人的人开始做人,伤透了的心不自觉有些动容。
她眼泪花花望过去。
“596万,你给我600万整就行。”
姜酌暴跳如雷:”什么?你见过谁做生意,反向抹零!“
他抬眸,头发丝都透露着傲慢:“没见过?姜小姐,你今天就好好见识见识。”
姜酌后悔了,这后悔从她要死要活追陆千屿那个混账开始。
她想哭,这个钱没人能帮她出,姜国超平日对她一毛不拔,只有做面子的时候对她大方,生活费都是看心情。
而她妈只听姜国超的话。
徐涛快速拟定好欠条,车里的便携打印机咔咔运转。
无情的资本家正悠闲品茶。
姜酌快哭出来了。
褚权勾着唇,“再给你一次机会,把你身边的男人都处理干净,到我身边来……”
“呸!”
一式两份,姜酌签完字,抢过自己那张,抱着包就冲出保镖队。
“我才不跟你睡,你技术那么差!”
她边跑边说,怕他知道内情,又加了一句,“我以前喜欢你,现在也不喜欢了!”
他技术差?
这是她第几次说他技术差,行!
这钱她还不上,他非得让她知道什么是技术。
“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