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京朝人没走,耐心的等着,但他脸色难看。
他一抬手看了眼昂贵的腕表,对她表态:“温小姐是吧?”
“嗯。”
“你迟到了三十分钟零三秒,我的时间很宝贵。”
温习满脸的水渍,进门时被雨淋个透彻,从头到脚。
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她静静的看着那张好看的脸,男人表情却是略显刻薄的。
甚至对她表现出那种抗拒的神情。
她笑了笑,深吸口气:“闻先生,不好意思,如果你拒绝的话,我……”
闻京朝招手,示意她坐下。
一家不算大的咖啡馆,名字取得风马牛不相及,叫:红茶馆。
他抵着眼问她:“我直说了,我急需一段婚姻应付家里,条件随便你开,要钱要人都行,但是我工作很忙经常性出差,x生活可能没法随时照顾到你。”
22岁的温习刚大学毕业,闻京朝的坦率跟露骨,让她愣在原地。
她第一次见把x这个事摊开来说的。
见她不作声,表情愣怔。
闻京朝眼睛眨巴下,没说话起了身。
“闻先生,那正好,我也挺需要一段婚姻在京北站稳脚跟。”
这个结果着实令闻京朝感到万分意外。
如果有人问当时的温习怎么想的。
她想:不全是想站稳脚跟,她挺喜欢闻京朝这一款的,矜贵含蓄,一看就是聪明人。
闻京朝对她的答复也很满意,唇角勾起,伸过手去:“那就好。”
是的。
在闻京朝那,他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各取所需。
但人跟人的关系经不起朝夕间的日夜相处,就像是两根木棍,摩擦久了都会产生火花。
更何况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高等动物。
她开始以正常夫妻的生活跟闻京朝相处……
回忆散去。
温习点开打字框,拼好字回过去:「谢谢Rick,不过我现在不需要了。」
转手自己在小程序上开了张会员卡。
求人不如求己。
……
闻老太寿宴第二日,闻京朝赶回深城。
余静姝接到人,全情汇报:“Alan已经办妥了创作部跟财务部欠缺的人员,但……董事会那边对咱们的行动意见很大,执意要你给一个合理说法。”
后座持久无声。
透过车内后视镜,余静姝去扫视人:“Rick?”
难得他回一趟家,叔伯姨舅拉着他打了一宿麻将。
这会儿他难受得想吐头晕,心口直泛恶心劲。
墨镜下的眼眶发红淤青,闻京朝强撑眼皮:“给个说法?”
他嗤笑加重:“真要给他们个说法,他们又不乐意,就这些人干的事,我三天三夜都扒不完。”
余静姝耸耸肩笑了笑。
她这位老板一如既往,对不在意的人提一嘴都嫌嘴累。
车速在进入到小道时慢慢减速,闻京朝降下一半车窗,迎面的热风拍上脸。
风微涩微酸,卷起夏季的热浪。
“Rick……”余静姝唇顿会:“你真的打算留在星芒吗?”
曾经有人跟闻京朝讲过,他生来就是要站在华尔街战斗的人。
来星芒是暴殄天物,宰鸡焉用牛刀。
闻京朝除了小时候十岁之前,对这片土地抱着热忱熟悉。
长大跟去国外,他的思维就没那么固化了。
后来丁晴身子不太好,在国内又留了些年。
正好那年遇上温习,顺道结了个婚,想想这人生也怪奇葩的。
习惯了东奔西跑,习惯了为一个又一个目标奋斗。
身处何处于他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得到他想要的。
而彼时……
闻京朝有种说不明的滋味,他想留下来,留在这,想停下脚步歇息。
星芒的午间茶水间依旧火热,如这深城五月的天气。
女同事在研究皮包珠宝,男同事在观摩跑车豪宅,动辄百万起步。
苦涩入喉,食难下咽,温习起身往咖啡杯里塞了块糖。
孟识雨打门口进来,愁眉苦脸。
她跻身到温习身侧,低头眨眼又抬起:“老总让我去新市跟工作,这事肯定是Rick在背后故意整蛊我,上次我在贵城没给他面,他公报私仇。”
“谁让你掏人老底。”
孟识雨眼睛鼓得比青蛙还大:“他真玩不起。”
温习转个身:“不一定是他。”
“……”
温习:“老夏是现在创作部唯一没审查的领导,他又跟前臣走得近,迟早的事,你前屁股后屁股的巴结他,上边又不是眼瞎,Rick把你调走是让你避嫌。”
孟识雨不解:“那他为什么帮我?”
一时间,温习回答不上来。
默了许:“老板有老板的行事原因,不要去猜。”
孟识雨心力交瘁:“我真希望这场仗早点收场。”
温习抿唇,没做声。
她何尝不是一样的想法,只是这仗继不继续不是她们说了算。
闻京朝行事雷厉风行,上任不到三月把星芒搅得天翻地覆,人人惶恐难安。
他要的怕就是这种局面,最后夺权执政。
孟识雨屁股颠起,往吧台椅上一坐。
她双手托起下巴,嘴里怔怔的嘟囔:“跟这种人生活一定很累,也难怪他前妻离婚,谁能忍受得了,就算不离婚晚上睡觉都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手里的咖啡顿住,温习五指并拢收紧,捏得一次性纸杯略显凹陷。
直到发烫的液体烫到手。
她猛然回神,伸手捻了下,面色不改:“你啊,少嚼上司的舌根,小心哪天闪着舌头。”
孟识雨舔舔唇:“不过话说Rick昨天好像没来上班。”
“可能有事吧!”
“他能有什么事,一工作狂,难不成出去找女人了?”
温习眼睫眨动,顺手的事将咖啡塞进孟识雨手掌。
她差点没接住洒一地。
温习看她,笑着:“他真要是找女人你就偷着乐吧,有女人缠着他,他没工夫收拾咱们这些小喽啰。”
平时黎宁请都请不来,晚上突然说要来吃饭。
她赶着早点下班,六点半开车回到西山云顶。
五十多的黎宁身子骨健朗,坐在地上陪红中玩球。
她丢一个,红中捡一个往她手里硬塞:“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