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声也没有计较,只是朝桑酒道:“带孩子出来玩儿?”
他以前叫桑酒嫂子,但桑酒不允许。
“嗯。”桑酒淡淡点头,往四周望一眼,“纪少自己出来泡温泉吗?没带个朋友?”
“带了。”纪声笑道:“言寒他们几个还在池子里,我出来走走。”
桑酒对周言寒没什么好印象,晏绍南出轨在外面养小三,周言寒这个朋友不但不阻止,还助纣为虐,甚至上次宴会亲自带着小三过去,像是有意在桑酒面前挑衅。
包括上次吃饭,竟然公然在她和晏绍南面前提起秦湘。
“呦!像纪少这样的人品,也会有朋友啊?”许禾在旁边冷嘲热讽。
纪声睨她一眼,面色有些不好,“上次的事情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跟你再解释一遍,你的那个弟弟不是我故意出手打他,是他挑衅我,激怒我在先,说了许多不堪入耳,难听的话。”
“许小姐应该好好想一想,怎么一个养弟,听到自己姐姐要跟别的男人商论婚事,就做出这种事!”
许禾面色也一下子变了:“阿湛他从小懂事,体贴。骂你!肯定是你这个人有什么肮脏的一面!否则,他不会这么做,你休想挑拨我们两人之间的姐弟关系!”
纪声微微咬牙:“难保这不是你看他的一个滤镜!”
“你也可能从未了解过他!”
这话说的许禾火大。“有龌龊心思的人才会说出这种龌龊的话来!”
桑酒连忙劝架。“你们两个别吵了!都吓到小深深了!”
许禾和纪声同时将目光落在小深深脸上,见小家伙缩着脑袋,两人同时闭嘴,又同时深吸一口气,尽量露出和善的脸色。“这件事情我不再跟你计较,但也别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一句我弟弟不好的话!”
“那件事的事发地,就在你们许家后院,对你来说,想了解真相,轻而易举。”纪声坚定道。
桑酒已经抱着小深深朝马场那边走去。
纪声略有愧疚,原本他也只是想过来打声招呼而已,现在场面却弄成这样。
连忙又亲自去拿了牛奶,以及饮料和遮阳伞过去,撑开伞递给桑酒道:“桑小姐,太阳大,别晒着孩子。”
“谢谢。”
那细心又纯善的模样,叫许禾心里微颤一下。
但比起相信外人她更相信自己弟弟!
可…
刚刚他又说,她可以查监控。
好像信心十足。
思绪混乱间,沈景湛的电话打来。
许禾心想他那有家里佣人照顾着,就暂时先没接。
桑酒陪小深深骑上一匹枣红色的小马,正慢悠悠地在马场里面逛,许禾过去,纪声离开。
不跟她出现在同一场合。
许禾略微不满,选了一匹棕色的马,刚上去,没骑出多远,手机再次响起来,这次是许家佣人的电话。
许禾未接听。
可又打来…
“喂。”
里面传来佣人慌张的声音。“大小姐,阿湛少爷他不听话,非要从医院离开,现在已经走了!”
“胡闹!”许禾直接气大:“他身上那么重的伤,能去哪儿?!”
“我们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外面那么大的太阳,一会儿伤口发炎了该怎么办?”
许禾回头望桑酒,发现桑酒的目光正在她身上。每次一有这样急的电话,以及许禾现在的语气,桑酒就知道发生了些什么,通常会说一句。“你先去吧!”
但,现在…
“你不如再玩会儿?”
她觉得成年人,应该有一定的距离,尤其是他们这对养姐弟。再者,那个沈景湛年纪也不小了,又有许家的佣人在照应着。
有什么事是他解决不了的?
更何况,刚刚听完纪声的那些话后,桑酒觉得心里毛毛的…
可许禾很急,明显听到沈景湛从医院离开之后放心不下,“酒儿!我下次再陪你和深深骑马。”
她飞快离开。
桑酒叹口气,继续陪儿子玩,没说什么。
医院。
许禾一眼望进空荡荡的病房,除了那铁架子似的简易病床,还有沾有血迹的被子和床单,凌乱以及血腥味混合的场景,叫她慌乱。“这床上怎么会那么多血?你们没给他上药包扎吗?他去哪儿了?”
佣人慌张道:“他昨天是不是被纪声打得心理应激了?今天早上我们一来,他就反应很大,情绪激动,缓和不下来,我们一靠近他就拉扯绷带,血流得跟不要命似的,我们看的是又惊又怕,给小姐你打电话,你又没接。”
“折腾了好一会儿,他从医院跑了!”
许禾刚陪桑酒刚到温泉池那儿,是有看到佣人打来的电话,但她没接。脑子里全都是现在沈景湛成熟的身体,不应该再跟他接触过深。应该让佣人来。
但没想到,会这样。
“他有说要去哪儿吗?我去找他!”
佣人摇摇头:“我们不知道,他跑走的时候没说。”
许禾想到什么,飞快下楼。“你们先回家。”
她倒是知道一个地方,前些日子沈景湛在外面租了一套房子,说他马上即将大学毕业,不应该再靠许家,而是应该靠他自己。他想和朋友一起创业,房子可以作为办公室。
他带许禾去过一次。
房子挺大的,是上下两层。
上面可以看到海景。
下面可以用作办公。
当时许禾劝他,直接进许氏公司就可以,但他坚持要自己创业。
密码锁有许禾的指纹,她推门进去,闻到的就是一股子血腥味儿。
沙发上,沈景湛倒在那儿,白色的绒毯上全是血迹,手臂往下垂着,皮肤苍白如瓷,薄得几乎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唇无血色,像是随时会消失一样。
身上大片大片的伤口都没有处理,画面惊人。
叫许禾心里极大程度的被刺激到。
“阿湛!”
小时候,沈景湛是家里的养子,总有人欺负他,羞辱他,说他不是沈家的亲生儿子,父母不知道是哪个城市捡垃圾的,养不起他,不要他了。
还总有一些权贵子弟,说他不配跟他们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