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想着她女儿不该是只给这么点东西,对着马车问了句。
“昭华,这马车是给我们的吗?”
林昭华脸一僵,笑的讪讪,“娘,流放的犯人是不允许乘坐马车的。”
“那国公爷没帮我们打点?”
“娘......国公爷公务繁忙!”
林昭华都这么说了,林老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国公爷怕是根本就不会帮忙。
想来当时求娶林昭华时候的姿态,那可是低声下气。
如今才刚遭难,就立马变了态度?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林老太张了张口,还想说点什么,被林昭华打断,“娘,您路上小心,您也知道我婆母不好相处,以前仗着林家,对我客气,如今......
哎,如今出了这事,我自身难保,也是因为我给国公爷生了儿子,他们才没休我。
今天都是偷着出门的,您得为我跟您外孙考虑吧,他们还那么小。
以后就别联系了。
您就当没我这个女儿。”
“昭华......”
说完,林昭华车帘一甩,让车夫走了。
林老太要说的话,被卡在了喉咙里。
“还不快走?等我鞭子伺候吗?”
官差这次一甩鞭子,将林家二房三房这群娇生惯养的小姐夫人少爷们吓的半死,不情不愿的又上了路。
因为沈万金送来了辆驴车,身子虚弱的江婉月被连人带门板抬上了驴车。
林修然跟林承宇终于轻松了,不用抬她了。
只不过不用抬江婉月了,两人却要带上枷锁,也很难受。
沈青茹见自家女儿根本没吃饱,又投喂了沈万金刚刚带来的两个大肉包给江婉月吃了。
江婉月没拒绝,大口吃了,她身子太弱了,必须得赶紧补起来。
看江婉月吃了肉包,梨花带雨的沈青茹终于不哭了。
江婉月叹了口气,她这娘亲怎么跟林妹妹似的,哭不完的泪。
而这边,看江婉月舒舒服服躺在驴车上,二房三房的人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一群女人们叫苦不迭。
为了美观,女人们都穿的软底的绣花鞋,好看是好看,可长途跋涉就不行了。
此刻鞋底都被碎石划破了,娇嫩的脚底板踩在碎石上,里面磨的血肉模糊,疼的人直抽气。
女人们难受,男人们也痛苦,通敌叛国属重刑犯人,一个枷锁都二十多斤。
那重重的枷锁压下来,头和手都不能自由活动,颈部跟手臂都是麻的。
他们这才刚出城门啊,以后上千里的路,可怎么熬!
林疏桐看着江婉月舒坦的样子,想着她磨破的脚心,心下愤恨,那驴车必须抢过来。
这林老太这个老不死的,自己坐个板车,时不时还得换他们去拉车,更是苦不堪言。
她凑道林老太身边拱火,“祖母,您看大房刚找回来的女儿,一点都不懂事,咱们林家可还是祖母您做主吧。
您一把年纪了,她不将驴车让给您,而且来了这么久都没在您面前请过安,简直就没将您放在眼里。”
林老太眼含怒意,“确实不是个懂事的。”
她现在还拿捏着老太君的身份。
抄家前“晕”倒了,自然是被安排在板车上。
林景渊找来的板车,自家亲娘晕了,不给也得给。
此刻看着舒舒服服的驴车她也来了心思。
而林景行跟林景洲都是八百个心眼子,此刻看林疏桐这么说,叫唤的更是厉害。
“哎呦娘,我的脚好疼啊。”
“我也是,我不仅腿脚没知觉了,估计肉都磨烂了。”
“娘啊,儿子好疼啊。”
两个儿子是她心头肉,听他们叫的这么凄惨,她也心疼的厉害,倒是大房走了这么远,没听到一声叫唤,就那沈青茹也没喊疼,只知道哭。
林老太心里冷哼一声,真是皮糙肉厚。
在她心里,林府所有好东西自然要先紧着她,再到二房三房。
就他们不要的才能轮得到大房。
她冲二房柳氏柳疏影道,“你去大房告诉沈青茹,让她将驴车让出来,一个乡下的野丫头身子哪里有那么金贵,坐什么驴车,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柳疏影跟自家女儿林疏桐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染上了得意。
看样子他们很快就有驴车坐了。
等驴车到了他们手里,就算不能一直坐,肯定也能沾点光。
柳疏影强忍着脚底板的痛楚,快步走到沈青茹面前,命令道,“沈氏,娘说了,让你将驴车让出来,娘要坐。”
一口一个沈氏,可见是根本没将沈青茹这个大嫂放在眼里。
躺在驴车上闭眼假寐的江婉月,眯着眼看了一眼凑上前的柳疏影,这么快就要上前来作妖了。
沈青茹一脸为难,“疏影,我女儿身子弱,没了驴车可不行。”
柳疏影冷哼一声,“那是你的事,你们之前不是抬着门板的吗?
现在抬着门板依旧可以走啊。”
“可修然跟承宇都带着脚镣,本就行路不便。
你看他们脚踝都磨出了血。”
“不让是吧,我让娘来跟你说。”
说起林老太,江婉月眼尖的看到沈青茹身子抖了一下,看来这个婆婆平常估计没少磋磨沈青茹。
沈青茹纠结了一下,还是咬牙,“月月身子虚......”
柳疏影见她搬出了婆母,沈青茹还没动静,她咬牙,“沈氏,你怎么能如此不孝。”
大渊国最重孝道,一个孝能将人压死。
沈青茹面色为难,她亲生女儿刚回来,实在是心疼她,“二弟妹,不是我不让,实在是月月身子不适,这驴车又小。”
柳疏影瞥了一眼江婉月。
呸!
真是个狐媚子,竟然长的如此美艳!
她心里更是痛恨!
像极了跟她在二房争宠的那些狐狸精姨娘们!
“我看她一个野丫头,皮糙肉厚的,哪里需要坐驴车,还真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了?等会儿娘过来,可没我好说话的。沈氏,你别给脸不要脸。”
“呵......”
江婉月冷笑一声。
“你笑什么?”
“我笑你狐假虎威!倒是一条听话的狗。”
柳疏影被骂,脑子嗡鸣了一下,任她如何想,她也没想到江婉月竟然敢直接骂她。
她气的嘴唇哆嗦,“你......这个没家教的东西,长辈说话,有你插嘴的地儿吗?果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
这话可谓是恶毒,江婉月神色冷了下来。
“我是没家教,可你早上出门照过镜子吗?”
柳疏影一愣,“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脸那么大,出门不好好照镜子?就算没镜子,尿总是有吧,撒一泡不难吧。”
柳疏影脸色铁青,愤愤道,“你你你!你怎么如此粗俗,果然是乡下来的泥腿子,我今天就替你娘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完,一巴掌,就往江婉月脸上招呼。
江婉月正要躲开。
“啪!”一声脆响!
江婉月没挨到巴掌,倒是一巴掌狠狠甩在了沈青茹脸上,她一张白皙的俏脸瞬间就肿了起来。
江婉月惊呼一声,“娘!您没事吧。”
她没想到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女人会挡在她的面前,心里有些复杂。
而柳疏影甩了沈青茹巴掌,脸上满是痛快,一副你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她早就看沈青茹这个贱人不爽了,凭什么她能得到林景渊的独宠,还不用跟一群妾室斗,命简直不要太好。
听到这边的吵闹声,大房其它人也跑过来,对柳疏影怒目而视。
只是男人们带着枷锁,想帮忙都帮不上。
“二婶,你过分了。”
“二弟妹,你欺负我夫人,是当我不存在吗?”
打了人柳疏影丝毫不带怕的。
以前也不是没欺负过沈青茹,沈青茹就是个草包,软柿子。
她翻了个白眼,对上林景渊,“沈青茹倒是个脸皮厚的,我手都打疼了。
还有你也就是命好,当了户部尚书,我们给你们大房几分面子,如今都在流放了,还装个屁。”
林景渊是文人,这会儿被女人指着鼻子骂,气的心口剧烈起伏。
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可他又说不出什么骂人的话。
“你你你!”
江婉月看柳疏影这么得意,让她们不舒坦,那就别想舒坦了。
她立起身,抬手就狠狠给了柳疏影两个巴掌,又快又狠,把人打懵了。
又扯开嗓子就喊,“官爷,有人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