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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魂不守舍。
爹为了军饷的事,愁得头发都白了几根,私自联络了几位老臣在家中书房商议。
可没过两天,那几位老臣陆续被下了狱,罪名是结党营私。
负责查办此案的,正是永安王世子梁献。
府里气氛一日比一日凝重。
弹幕每天都在兢兢业业地打卡。
【距离砍头还有七天。】
【五天。】
【马上牵连到丞相了!倒计时三天。】
【每日一问,女配放弃治疗了吗?】
治疗?我治疗你个头!
我拿什么治?
我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全家上下但凡有一个人和我一条心,我也好商量商量。
现在可好,进了反贼窝了。
正在我抓心挠肝时,门房送来一张帖子。
竟然是梁献。
他约我去春兴楼,还是上次那个雅间。
天爷啊,怎么把他忘了。
印象中弹幕是在他出现之后才乱套的。
那么之前的预言都还靠谱。
何况,距离我爹被牵连只剩三天。
如果能早一点把他和妹妹的婚约订上,那么就能争取时间。
多活一天是一天啊。
我特意换了身素净的衣裙,头上只簪了根玉簪。
力求看起来柔弱无害,这才赴约。
推开门,雅间里只有他一人。
临窗而立,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给世子爷请安”,我规规矩矩地行礼,姿态放得极低。
"世子爷日理万机,还能拨冗见我,真是荣幸。"
他不说话,慢条斯理地落座斟茶,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继续谄媚。
"世子爷风采卓然,英明神武,那日一见,便觉得传闻不及您万一。"
他终于抬眼瞥了我一下,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崔小姐不必客套,直说吧。令尊之事,你知晓多少?"
他开门见山。
“结党营私,是诛九族的大罪。”
我一紧张就不自觉的绞手,"世子爷明鉴,我爹他绝无二心!"
"是么?"
他端起茶杯,薄唇轻启吹去浮沫。
“你是养女,并非崔氏血脉,若肯据实交代,或可保全自身。”
"崔小姐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有时候弃车保帅,才是明智之举。"
他这是要我卖父保命?
我的心沉了下去。
火气却莫名窜了起来。
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索性心一横,愤声说道。
“爹爹一代纯臣,此次更是为筹你们西北军的军饷才引得圣上不悦,到底何罪之有?”
“你身为西北军主帅不知感恩便罢了,如今竟然还教唆我出卖父亲。”
我很想威猛一下,破罐破摔的骂他一句。
“去你娘的,老子也反了。”
但我不敢。
我攥紧了衣袖,抬起头,尽量让自己的眼神显得真诚而坚定。
"世子爷,我虽非爹娘亲生,但养育之恩大于天。崔家若真有罪,我愿同担。"
他看着我,眼底眸光流转,面上却无半点触动。
半晌,嘴角轻扯,像是嗤笑一声,带着浓浓的嘲讽。
"倒是我小瞧崔小姐了,未曾想你还是这般重情重义之人。"
什么意思?
你很了解我吗?
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我正直的一塌糊涂。
"我还以为,崔小姐该是惯会揣着明白装糊涂,最是那不负责任的人。"
他的语气越发尖刻。
这话听着太不对味了。
我懵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
【等等等,世子你在说什么?】
【这对话怎么逐渐跑偏?不是在审结党营私吗?】
【这怨气冲天的样子,怎么像是被辜负了的小媳妇?】
【感觉有新故事线诶,我狠狠码住。】
弹幕一片期待和茫然。
我也懵的找不着北。
梁献见我这副模样,眼中愠色渐浓。
他猛地从袖中掏出一物,拍在桌上。
是一锭雪花银,足足十两。
“带崔小姐去隔壁房间。”
他招招手,一副不想再说话的样子。
“崔小姐大概觉得自己正直的很,那就好好想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人的事。”
两个侍卫无声地进来,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