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车窗玻璃在无数腐烂手掌的拍击下呻吟着,蛛网般的裂痕飞速蔓延,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啦”声。每一次撞击都让整个车身剧烈晃动,灰尘簌簌落下。车内狭小的空间里,腐臭味、血腥味和灰尘味混合成令人窒息的气息。

后座那扭曲的身影还在徒劳地挣扎,安全带深深勒进它腐烂的皮肉里,发出令人不适的摩擦声。它歪斜的头颅对着我,浑浊的眼珠似乎锁定在我身上,喉咙里持续发出“嗬…嗬…”的、充满渴望的低鸣。虽然被束缚,但那不断开合的、淌着黑涎的嘴,和微微前探的身体,都散发着致命的威胁。

**【新手引导任务(可选):清理车内威胁。倒计时:5秒… 4秒…】** 系统的提示音冰冷地催促着。

“妈的…干了!” 喉咙里挤出一声低吼,既是决心,也是对自己这疯狂举动的咒骂。虚弱感像铅块一样拖拽着四肢,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拉伤的肌肉,脚踝的刺痛更是时刻提醒着我的狼狈。但我更清楚,等外面那群东西冲进来,或者等这只“室友”挣脱了安全带,我这点虚弱状态就是开胃小菜!

接受任务!

**【任务已接受!目标:消灭次级丧尸(1/1)。】**

视线如同猎食的鹰隼(尽管是只瘸腿的病鹰),瞬间锁定了副驾驶座下那截沉重的金属——一把沾满油污的维修扳手!那是唯一的武器!

拼了!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压下肺部的灼痛和肌肉的哀鸣,身体爆发出最后的潜能,像条离水的鱼般从驾驶座向副驾驶座扑去!动作笨拙而踉跄,肩膀重重撞在副驾驶座椅背上,疼得我眼前发黑。

“吼!” 后座的丧尸似乎被我的动作刺激,挣扎骤然加剧!它腐烂的手臂竟然硬生生从安全带下方抽出了一小截,乌黑的指甲抓挠着座椅靠背,发出“嗤啦嗤啦”的刺耳声响,身体更大幅度地向我这边倾轧过来!

没时间了!我一把抓起那把沉重的扳手!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沉甸甸的分量给了我一丝虚幻的安全感。扳手前端是开口,后端是圆头,沾满了黑乎乎的油泥。

**【物品:重型维修扳手(普通)。状态:可用。钝器伤害:中等。攻击速度:慢。】** 系统的标注简单直接。

“给老子…闭嘴!” 我嘶哑地低吼,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从副驾驶座上撑起身体,拧身朝后座扑去!与其说是扑击,不如说是借着身体的重量砸过去!

虚弱让我的动作严重变形,预想中精准砸向太阳穴的攻击完全落空!

**哐当!**

扳手的圆头重重砸在丧尸抬起格挡的腐烂手臂上!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骨头碎裂的脆响!那条手臂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折下去,黑红色的粘稠血液和腐肉碎末溅射出来,有几滴甚至甩到了我的脸上,带着令人作呕的冰凉和腥臭!

“呃啊啊——!” 丧尸发出比刚才凄厉数倍的嘶嚎,剧痛似乎让它仅存的凶性彻底爆发!它不顾一切地撕扯着安全带,另一只完好的手爪疯狂地抓向我握着扳手的手臂!那张歪斜的、淌着涎液的嘴更是张到极限,露出参差不齐的黑色牙齿,狠狠咬向我探过去的肩膀!

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心脏几乎停跳!我甚至能看清它牙齿缝里嵌着的碎肉!千钧一发之际,求生的本能压倒了虚弱和恐惧!我猛地向后一缩脖子,同时握着扳手的手臂奋力向上一抬!

**咔嚓!**

丧尸的利齿狠狠咬在了扳手的金属手柄上!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令人头皮炸裂!黑黄的牙齿崩裂了几颗!

好险!

但这一咬也让它唯一的攻击武器暂时被钳制!它的身体因为撕咬的动作而前倾得更多,被安全带勒住的脖子暴露无遗!那断裂的颈椎扭曲着,皮肉被拉伸,显得异常脆弱!

机会!就是现在!

虚弱带来的迟滞感依旧存在,但肾上腺素的狂飙和死亡的逼迫让我的动作快了一丝!

“死!!!”

我爆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双手死死握住扳手长柄的后端,将全身的力气,连同身体前冲的惯性,全部灌注到这一次挥击上!目标不再是手臂,不再是躯干,而是那颗歪斜的、连接着脆弱脖颈的头颅!

扳手沉重而缓慢地划出一道弧线,但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噗嗤——!**

这一次,没有砸偏!

扳手沉重的圆头部分,如同打桩机般,结结实实地、狠狠地砸在了丧尸太阳穴稍后一点的头骨上!

沉闷的、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丧尸疯狂的嘶嚎和挣扎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凝固!它浑浊的眼珠猛地凸出眼眶,仿佛要掉出来!被砸中的头颅侧面,头骨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一大块,黑红色的粘稠物混合着灰白色的浆体,从碎裂的皮肉和骨缝中迸溅出来,喷溅在座椅靠背和车顶棚上!

它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那只完好的手爪在空中徒劳地抓挠了两下,最终无力地垂下。歪斜的头颅彻底耷拉下来,仅靠一点皮肉和断裂的颈椎连着身体,浑浊的眼珠失去了最后一点光泽,只剩下空洞的死寂。

**【目标:次级丧尸(低威胁)已消灭!】** 系统的提示音及时响起。

**【新手引导任务完成!奖励发放:生存点数+5;‘初级丧尸图鉴’解锁!】** 随着提示,一股微弱但清晰的热流瞬间涌入四肢百骸,虽然没能完全驱散虚弱感,但那种随时要昏厥过去的脱力感减轻了不少,脚踝的刺痛也似乎缓解了一丝。同时,大量关于丧尸的基础信息涌入脑海:行动模式、主要弱点(头部、颈椎)、感官依赖(视觉/听觉为主,嗅觉次之)、初步分级(次级、普通、强化)等等。

“呼…呼…呼…” 我瘫倒在副驾驶座上,扳手“哐当”一声掉在脚垫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铁锈味。冷汗浸透了衣服,紧贴在身上,冰冷粘腻。近距离搏杀带来的视觉和嗅觉冲击,以及亲手终结一个“曾经是人”的存在所带来的复杂心理冲击,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然而,车外的世界没有给我任何喘息或呕吐的时间。

**砰!哗啦——!!!**

刺耳的碎裂声如同惊雷炸响!

驾驶座侧的车窗玻璃,终于在无数次的疯狂拍打下,彻底崩溃了!玻璃碎片如同暴雨般倾泻进车内!几只腐烂的手臂争先恐后地从破口处伸了进来,疯狂地抓挠着,试图扩大缺口!丧尸们扭曲狰狞的面孔挤在窗口,贪婪的嘶吼声如同海啸般灌入狭小的车厢!

一只沾满粘液和污血的手爪,甚至差一点就抓到了我的小腿!

“啊!” 我惊叫一声,连滚带爬地缩向副驾驶座最里面,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完了!最后的屏障破了!

**【警告!载具防御失效!威胁等级:致命!建议立刻脱离或启动载具!】** 系统的警报尖锐刺耳,视野边缘的雷达光幕上,代表我的小点已经被密集的红点完全包围!

启动载具?钥匙呢?!

我绝望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钥匙孔,又猛地投向中控台下方、手套箱、脚下……

没有!什么都没有!

难道天要亡我?!

就在这绝望的瞬间,我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后座那具刚刚被我“解决”掉的丧尸尸体。它的裤子口袋似乎……**鼓鼓囊囊**?而且形状……有点像一串钥匙?!

**【扫描:目标尸体(次级丧尸)左前裤袋内,检测到金属物体轮廓,高度疑似车辆钥匙。】** 系统的提示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钥匙!在它身上!

但后座……现在爬满了从破碎车窗伸进来的丧尸手臂!而且,我要在群尸环伺、随时可能被拖出去的绝境下,去一个刚被我杀死的丧尸口袋里掏钥匙?!

这简直是从一个地狱,跳向另一个更疯狂的地狱!

破碎车窗外的嘶吼和抓挠声是催命符。后座那具尸体口袋里的钥匙轮廓,是唯一的生路。

我剧烈地喘息着,看着那些在眼前挥舞的腐烂手臂,又看了看那具尸体鼓起的口袋。生存点数的微弱暖意还在体内流转,系统的图鉴知识告诉我,这些普通丧尸主要靠视觉和听觉,嗅觉相对迟钝(目前如此)……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计划,在电光火石间成型!

我猛地抓起掉在脚垫上的扳手,不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

**【请宿主立刻做出行动选择!】** 系统的倒计时仿佛在我心脏上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