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午夜。
桑钿攀着身上男人精壮的肩背,脊背的汗珠浸了床单。
男人滚烫的掌心掐着她的腰,低头咬上她脖子上那颗妩媚的红痣。
一道雷闪划破天空。
那道从他精壮的右肩臂,一路纵伸的黑色闪电暗纹就像蔓延的藤蔓,紧紧的纠缠着她沉沦。
顺着他刀削般的下颌,她抬头看向他的脸......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让桑钿身体颤抖了下,猛地睁开眼睛!
微微气喘的身体,深处的躁热还在蠢蠢悸动。
她又做那种梦了。
平日里温柔的原炀,在梦里就像一只不知疲倦的兽,狂野粗暴的将她拆吃入腹。
手机还在响个不停。
窗外的雷闪,让桑钿莫名有些心神不宁。
她刚接起电话,那头就响起女人颤抖的声音,
“桑钿不好了!桑澄他跳楼自杀了!”
......
桑钿胡乱扯了件衣服套上,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楼。
经纪人说她弟弟桑澄剧组杀青后,在没告知任何人的情况下,独自参加了一个饭局。
却凌晨两点从酒店十三楼跳下,当场身亡!
现在尸体就在警局的法医科!
桑钿不相信!
温暖善良,说要一辈子保护她的小澄会自杀!
原炀到现在还没回来。
桑钿抖着手的想要给他打电话,却怎么都打不通。
楼下值守的保镖见她要出去,一副公事公办的阻拦道,
“桑小姐,你不能出去。”
“我弟弟出事了,我要去找他!”
桑钿语气急促,那张比玉瓷还要精致美丽的脸,愈发白的惊人。
“青姐吩咐过,桑小姐是原少的未婚妻,就要恪守家规,只能在白天的时候出门。”
保镖冷酷的提醒让桑钿眼睛通红的握紧手心,
“到底是原家的家规,还是她沈慕青的规矩?”
“青姐是原少的保镖,她的话自然就是原少的命令。
别说是桑小姐的弟弟出事了,今晚就算是谁死了,桑小姐也不能踏出这里一步!”
眼见着桑钿就像平时那样,没什么脾气的垂下手准备上楼,保镖眼底划过一抹讥诮。
整个南港谁不知道,桑家的‘女德学院’里学的就是低眉顺眼,服侍男人的技能。
很多平民女孩出来后,都能如愿嫁给了一些有钱的小老板。
就属桑夫人的养女,竟命好的跟南港顶级豪门世家,梅家的长外孙原少订了婚。
少夫人虽然人美,却每天洗衣做饭熨衣服的,就像个只会围着原少打转的佣人。
哦,佣人至少还会开车呢!
她甚至连开车都不会。
就像一只摆在家里,木讷无趣的精美瓷器。
就在保镖困倦的打了个呵欠,门边那只白瓷花瓶就狠狠的砸在了他头上!
桑钿红着眼的从保镖身上找到车钥匙,亮起尾灯的车子呼啸着冲进了雨帘里。
警局门口。
虽然桑钿再三表面自己是桑澄的姐姐,却依旧被工作人员以‘死者正在法医科鉴定调查’,在死亡时间和死因结果出来前,任何人不能进为由拒之门外。
小澄最怕冷,想到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法医科冰冷的铁床上,桑钿的心就像被凿了个大洞,痛得她无法呼吸。
她想要再打电话给原炀。
只要他找人通融一下,她一定能进去见到小澄!
就在电话依旧无人接听时,手机却突然弹出一则最新新闻——
‘梅氏太子爷深夜遇袭,抱受伤女保镖夜闯云港医院’!
原炀遇袭了?
桑钿心头猛地一紧。
当她看到雨水模糊了屏幕上原炀抱着受伤的沈慕青,疯了一样冲进医院的画面时,眸子渐渐晦暗下来。
她从来没在原炀脸上见过,他这么紧张一个人的表情。
桑钿敛下心底的情绪,现在只想尽快见到小澄的她无瑕想太多。
就在她准备驱车赶往医院时,车子却怎么都打不着火了。
桑钿只能下车站在雨里等,期盼着能有辆出租车经过。
然而这里路段僻静,外加下着大雨。
别说是出租车了,就连过路车也没有一辆。
就在她决定冒雨跑去距离这里十几公里外的医院时,黑色的库里南银亮的车轮碾过路面的污水,停在她面前。
随着后排车窗降下来,男人一身黑色高定西装,几乎与这夜色融为一体。
却愈发衬得那张清冷的俊脸上,狭长的眉眼瞳色漠冷,矜贵无双。
明明是坐在车里,却宛如神祗般,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气息。
梅霁寒拨弄着腕上那串凤眼菩提的手指停下,抬眼看过来。
就见平时总是穿着一身不合身的旗袍,显得身材过分清瘦的桑钿,此时衣服被雨淋湿的贴在身上,隐晦的勾勒出她玲珑的足以惑人的身段。
那颗脖子上拘谨系着的纽扣,似因为着急出来而虚松的散着。
嫣红色的小痣在领口里若隐若现,犹如被打破的枷锁下,深藏的引诱。
总助韩延握着方向盘,没敢多看一眼。
梅霁寒语气淡冷,
“上车。”
桑钿只犹豫了一秒,就打开了车门。
毕竟除了梅霁寒的车,她根本叫不到第二辆车。
车厢里,主人身上薄凉雪松的气息,与雨夜的潮湿纠缠在一起,沁人的凉。
知道梅霁寒有严重的洁癖,桑钿拘谨的靠在门边,
“梅爷。”
虽然她一直不知道,身为梅家的掌权人,原炀小舅舅的梅霁寒为什么从第一次见她,就给她一种不太喜欢她的感觉。
当时她随原炀叫他一声‘小舅舅’时,梅霁寒却冷淡的表示,
“等到桑小姐和原炀结婚后,再称呼这声也不迟。”
而那道落在她身上审视的目光,更像是在印证——
她到底是不是真如外界‘传言’的那样灵验。
还是这不过只是桑家把女儿嫁进梅家的一种手段。
......
“桑小姐这个时间不待在原公馆,在外面做什么?”
桑钿记得原炀说过,梅家家规森严,从小他在梅家都要谨言慎行。
怕梅霁寒以‘不合规矩’为由送回原公馆,她脊背僵硬的解释,
“我看报道说原炀受伤了,现在人在南港医院。我心里着急想去找他,结果路上车坏了。”
梅霁寒冷酷的雷霆手段,桑钿没少听说。
要是他派人把她送回去,那么她别说见不到小澄了,以后她甚至连原公馆的门都出不了!
车里的清冷,让桑钿没忍不住的个喷嚏。
梅霁寒手指慵漫的敲击着座椅,似是在考量着她的话。
原本被雨淋湿的桑钿,渐渐发现,车里的暖风似乎足了起来。
车子达到南港医院后,桑钿匆匆道了谢的刚准备下车,梅霁寒出声叫住她,
“等等。”
他让韩延取出车上那件备用的西装外套,桑钿刚想要拒绝,就听他凉凉道,
“我不希望每次都是因为桑小姐生病,而影响到原炀的工作。”
每次?
原炀是个工作狂,从来没有因为她而不去上班。
平日她生病,也都是家庭医生过来的。
桑钿知道梅霁寒没必要骗她。
所以原炀是因为谁翘了班,她想也能猜到。
桑钿深吸一口气的穿上外套,
“那就谢谢梅爷了。”
在她下了车后,身后传来男人比雨帘还要清冷的声音,
“南港医院和警局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下次扯谎的时候,桑小姐不妨找个更有头脑的理由。”
桑钿身影一僵。
梅霁寒明知道她去警局并不是找原炀的,还送她来医院?
没时间去想其他,想到沈慕青出事,原炀一定在急诊。
桑钿一路打听的来到急诊,在门口就听到原炀焦急的声音传了出来,
“不取子弹怎么行?只要慕青你平安,我发誓,这辈子我都只吃素!”
急诊室里,男人白衬衫染着斑驳的血渍,手紧紧握着沈慕青的承诺着。
英俊的脸上,写满了担心和紧张。
桑钿不禁想到,之前原炀公司体检的时候,常年应酬的他查出肝脏轻度受损。
医生提议让他吃素养一段时间。
她费尽心思的做各种药膳给他调养身体。
他还半开玩笑说,如果让他像小舅舅那样只吃素的过那种苦行僧的日子,他一天都活不下去。
“之前你还发誓说,你在婚前不会碰桑钿!
但家里的佣人却跟我说,有天晚上在桑钿房间门口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沈慕青不满的声音响起。
“我没碰过她,肯定是佣人听错了。”
原炀的低声解释让桑钿眼底划过一抹讥诮。
这就是订婚后养母把她送进原公馆,原炀拉着她的手,温柔的说会尊重她,爱护她,不会在婚前碰她的真实原因?
“小姐你是谁的家属,还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护士的询问让原炀转头,看到身后站着的桑钿时一脸的意外,
“桑钿?你怎么在这?”
他下意识的松开沈慕青的手,病床上受伤的女人懊恼瞪向桑钿。
在看到桑钿身上披着的男士西装,并不是他的时,原炀眸光沉下几分,
“你身上这件外套是谁的?”
这件一看就是精工高定的外套,也绝不可能是保镖的!
但不知道怎么的......
他竟觉得这件衣服有些说不出的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