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哎呀,是方先生吧?昨晚小昊他们回来时,就向老头子提及过你,来来来,快快请进!”

面对着热情过头的徐家老爷子,原本不打算进门的方辞树,实在招架不住,被拉着手硬是拽了进去。

期间,徐耀祖还想让福伯去做饭,但被方辞树婉拒。

可老爷子岂能失礼?板着脸跟福伯道:“阿福,你怎么回事儿?方先生说不要就不要了?赶紧去做饭,顺便让小昊沐浴完了就赶紧过来。”

“别,在下真不饿!”

方辞树连忙阻止。

可紧接着,他肚子却是不争气的传来阵咕噜声。

“不碍事的,方先生,老奴做饭很快!”

福伯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笑眯眯的离开了。

方辞树神情尴尬,欲言又止,现在他是阻止不是,不阻止也不是。

好在,徐耀祖通晓人情,笑着转移话题道:“方先生,老头子那孙儿,真有读书的天赋吗?”

“有的有的,而且极其出色!”

方辞树的心神被拉了回来,然后在徐耀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来到了膳厅。

饭桌上,还摆着不久前吃剩的白粥腌菜,以及因为打闹散乱各处的筷子。

看着此幕,方辞树顿时就是有些不自在起来。

徐耀祖还以为他是因为刚才的尴尬没缓过来,于是便拉着到一旁坐下,开始闲聊话家常。

“方先生哪里人氏?可曾婚配呢?父母是否健在?”

“在下威远府人士......”

方辞树面色勉强,不时瞥一眼散乱的饭桌,心不在焉的回答着。

看着神色异样的方教谕,徐耀祖心里可谓是纳闷无比。

不是说这人很好相处吗?

怎么到自己这儿,就不一样了?

就在徐耀祖有些怀疑自己的社交能力时,焚香沐浴完的徐昊总算是来了。

原本还焉了吧唧的方辞树,顿时如同抓到了救星。

他起身朝着徐耀祖拱手道:“老先生,今日怕是要辜负盛情了,因为在下与那位先生约好了时间。”

“这么急?”

徐耀祖有些奇怪。

“是挺急!抱歉了老先生!”

方辞树再次行礼,然后急切拉着满脸懵逼的徐昊就往外走。

就仿佛,身后是有什么洪水猛兽般。

“方先生,你这是?”

等出了徐府,方辞树才放慢脚步,徐昊不由得满脸疑惑道。

方辞树揉了揉眉头,内心如同被猫爪刺挠,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徐家膳厅饭桌那散乱的场景,此刻仍旧在脑海挥之不去,

“不行!”

最终,方辞树撑不下去了,掉头跑着回到徐家膳厅,然后在徐耀祖惊愕的目光里,从边上找了块抹布,开始仔仔细细收拾着桌面。

待把桌面收拾得一尘不染后,他又将碗筷给重新摆放,叠得整整齐齐。

做完这一切后,方辞树这才抹了把额头汗水,长长舒了口气。

“这......”

全程看完这一幕的徐耀祖目瞪口呆,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倒是徐昊,仿佛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般,看向方辞树。

敢情这位方先生还有洁癖?

“呃,抱歉,让老先生你们见笑了!”

此时,反应过来的方辞树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连连道歉起来。

“没事儿......”

徐耀祖还能说什么?场面一时间不免有些尴尬起来。

所幸端着碗肉粥的福伯到来,打破了稍显凝滞的气氛。

自觉羞赧的方辞树几乎是狼吞虎咽般喝下热粥,然后略显狼狈的带着徐昊急匆匆的离开了徐府。

在去往那位老先生私塾的路上!

方辞树一直显得很沉默,似乎还没从之前的尴尬中缓过神来。

“方先生,可以说说那位老夫子吗?”徐昊看不下去了,主动开口道。

“自然!”

方辞树犹豫了下,道:“那位老夫子,是在下也极其尊重的一位老秀才,如果单以学问论的话,整个县里的廪生加起来都比不过他。”

“这么厉害的吗?”

徐昊惊讶不已,他从小在青云县长大,却还从未听说过有这么号厉害人物。

方辞树总算是笑了:“这位老夫子未曾入仕为官,也不喜高调张扬,所以,县里里除了那么一小撮人知道他的名头与学问外,可谓罕为人知。”

事实上,就算知道青云县里有这么位老夫子,很多不了解的也都只会将其当做个普通老秀才。

“原来如此!晚生突然有些期待了!”

“别!这位老夫子是否愿意还两说,他若是不愿,纵是我说破皮都没用!所以啊,你就先不要抱太大期待了!”

“当然,要是那位老夫子不愿意,我会继续给你介绍县里面的其他廪生。”

听到这话,徐昊不免有些好奇起来,那位老夫子竟然连一县教谕的面子都不给?

“别多想了,有些东西我暂时太好透露,免得老夫子不愿意,让你后面患得患失!反正呢,你就将他当成一位学问极大,门生遍布各地的老秀才就行!”

事实上,也就是方辞树欠了徐昊一个大人情!不然,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冒着被那位老夫子厌恶的风险,做这引荐之举。

“多谢方先生!”

“不用!”方辞树笑了笑,说道:“知道为何要让你答应跟王琅的赌约吗?”

“有所猜测!”

方辞树叹了口气:“我与王琅曾是好友!”

两人以前关系好到能同睡一床,只是后来某些理念不合,这才渐渐疏远。

不过,在看到王琅现在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多少是有些痛心疾首与不忍心,于是便借着昨日的冲突,想要用赌约,彻底打破王琅的迂腐骄傲与自以为是!

“方先生如此苦心,想来王先生日后应该能够明白!”

“但愿吧!”方辞树摇了摇头,带着歉意道:“这场赌约,让你承受了很大风险,抱歉!”

“方先生难道觉得晚生考不过县试?”

“那是我想多了?”

方辞树莞尔一笑,心中对徐昊的好感,不由得又上升了几分。

那位老先生的私塾,并不在城里富贵繁华之地,而是在差不多快要出城,就坐落在底层百姓,颇有市井气息的地方。

或许是因为徐昊两人来得太早的缘故,此时不大的私塾里,那位老夫子正在传授课业,里面不时便会传来朗朗读书声。

徐昊与方辞树自是不会去打扰,两人皆是安静的站在私塾外,等待着老夫子结束授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