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女爱上了街头小混混,非要跟他过苦日子。
上辈子我坚决反对,她当众骂我嫌贫爱富,断绝关系跟小混混住桥洞。
亲戚们说我教女无方,婆婆尖酸骂我是恶毒后妈永远不懂得心疼继女,丈夫对我失望至极出国工作再也不回来。
我忍痛放手,任由继女体验所谓的真爱。
三个月后小混混把她卖给地下赌场。
我掏空积蓄救她回来,她却怪我拆散她的爱情,直播自杀让我受千万人指骂,被一人一口口水淹死,就连被我忽略的亲女儿也被连累抑郁而终。
再睁眼,我回到她带着小混混男友回家的那天。
这次我笑着握住她的手:“妈妈支持你追求真爱,婚礼由我来办。”
我猛地惊醒。
耳边是温书清那熟悉到刻入骨髓的娇纵声音:“妈,这就是志凌,我们回来了!”
视线从模糊到清晰。
这是我的客厅,我竟然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这个让我命运彻底滑向深渊的下午!
眼前景象与血腥的记忆狠狠重合。
那个十八岁的、被我小心翼翼呵护着长大的继女温书清,正一脸“伟大爱情”的荣光,紧紧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
是他!赵志凌!
即使换上了一身勉强干净的旧衣服,也掩不住他那长期流浪带来的邋遢气和从骨子里透出的猥琐。
头发油腻打绺,眼神躲闪,却又在扫过我家客厅那些贵重摆设时,流露出无法掩饰的精明和贪婪。
就是他,这个街头巷尾人厌狗嫌的小混混,骗得温书清神魂颠倒。
前世撕心裂肺的痛楚瞬间淹没了我。
我坚决反对,她却当众指着鼻子骂我嫌贫爱富、冷血无情,甚至哭着喊着要跟我这个“恶毒后妈”断绝关系,然后一头扎进桥洞,去实践她那可笑的“真爱”。
结果呢?
换来的是亲戚们戳着脊梁骨骂我教女无方,婆婆尖酸刻薄地骂我心肠歹毒,连个继女都容不下。
而我那个永远在和稀泥的丈夫温明,只是用极度失望的眼神看着我,最后竟心灰意冷,远走国外,再也没回来。
我忍痛放手,以为现实会教她做人。
谁知不到三个月,这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为了一点赌资,转身就把她卖给了地下赌场,让她受尽屈辱。
是我,掏空了所有积蓄,跪遍了能求的人,才把她从那魔窟里捞出来。
可我等来的是什么?
是她怨毒的眼神,是她歇斯底里的指责:“都是你!要不是你拆散我们,志凌怎么会变成这样!是你毁了我的爱情!”
她甚至开了直播,对着千万网友哭诉我这个后妈的“罪行”,然后在我面前,纵身一跃!
鲜血染红了地面,也把我彻底钉在了耻辱柱上。
“逼死继女”的罪名,让我被网络暴力淹没,被千万人唾骂,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我淹死!
就连我那个一直被我忽略、亏欠良多的亲女儿墨墨,也被牵连,在校园暴力中抑郁而终……
我失去了一切,在无尽的悔恨和冤屈中凄惨死去。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让我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不能冲动,绝对不能冲动!
前世血的教训告诉我,阻拦只会把她更快地推向人渣,还会让我众叛亲离。
“妈,志凌他真的很有才华,他只是怀才不遇!你们不能因为他的出身就看不起他!”温书清开始了她前世一模一样的表演,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谴责,仿佛众人皆醉她独醒。
赵志凌配合地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做出一种受尽苦难却坚韧不拔的姿态,但那眼神,却像阴沟里的老鼠,偷偷地、贪婪地瞟过我博古架上的古董花瓶和墙上的名画。
“哎呀,我们书清就是心善,不像有些人,眼睛里只有钱,冷冰冰的。”婆婆那特有的、带着明显偏袒和挑拨的声音响起,她坐在沙发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扫我。
我的丈夫温明也皱着眉,目光在我和温书清之间逡巡,最后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惯常的、等待我发难然后他好出来“主持公道”的不耐烦。
就连我亲女儿墨墨,也站在楼梯口,担忧地望着我,小手紧张地绞着衣角,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
前世,我就是在这个时候,因为怒火攻心,忽略了墨墨那双欲言又止的眼睛。
心痛得像被刀割。
但这一次,我不会再重蹈覆辙。
在婆婆的幸灾乐祸、温明的紧张、温书清和赵志凌的戒备、甚至墨墨的担忧的目光聚焦下,我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将翻涌的血气和恨意压下去,脸上努力绽开一个无比温和,甚至带着点感动和欣慰的笑容。
我几步上前,在温书清错愕的目光中,一把握住她那只挽着赵志凌的手,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书清,你说得对!是妈妈之前思想狭隘了。真爱无价,妈妈支持你追求真爱!”
我顿了顿,目光转向一脸懵逼的赵志凌,笑容加深:“这位……赵先生是吧?果然……嗯,气质独特,非同一般。”
我感觉到温书清的手僵硬了一下,赵志凌则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狂喜。
我紧紧握着温书清的手,语气充满了“真诚”的祝福:“好孩子,你们能冲破世俗的眼光在一起,太不容易了。婚礼的事,交给妈妈!妈妈一定给你们办得风风光光的,让所有人都看看,我们书清找到了多么……珍贵的爱情!”
话音落下,整个客厅鸦雀无声。
婆婆张着嘴,瓜子皮粘在嘴唇上都忘了吐。
温明瞪大了眼睛,像是第一次认识我。
而温书清和赵志凌,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茫然,最后变成了毫不掩饰的、巨大的惊喜!
我那句“支持真爱”的话像颗炸雷,把客厅里所有人都劈懵了。
温书清最先反应过来,脸上的戒备和挑衅瞬间被狂喜取代,她一把反握住我的手,力道大得惊人,声音都带了哭腔:“妈!你真的……你真的理解我了?我就知道!你以前都是装的,你心里是疼我的!”
我心里冷笑,面上却满是“愧疚”和“感动”:“是妈妈不对,妈妈以前太看重物质了,差点耽误了你的幸福。”
我抬眼看向赵志凌,他脸上的难以置信还没完全褪去,混杂着一种突然被馅饼砸中的晕乎和警惕。
“阿、阿姨……”他搓着手,试图摆出谦逊的样子,但那挺起的胸膛和微微扬起的下巴,已经透出了几分藏不住的得意,“您放心,我以后一定对书清好!我赵志凌虽然现在落魄,但我有手有脚,还有才华,以后肯定让书清过上好日子!”
“好,好,有志气就好!”我拍着他的手臂,语气满是鼓励,心里却像看小丑一样看着他这番表演。
才华?是沿街乞讨时编瞎话的才华,还是赌桌上偷奸耍滑的“才华”?
婆婆终于合上了嘴,把瓜子皮吐掉,狐疑地上下打量我:“方夏,你没事吧?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之前不是……”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觉得我是不是气糊涂了,或者憋着什么坏水。
我叹了口气,露出疲惫又释然的表情:“妈,我想通了。强扭的瓜不甜,书清这么坚持,我再反对,不是把她往外推吗?还不如成全她,只要她高兴就好。”
我这话是说给婆婆听,更是说给旁边一直没吭声的温明听。
果然,温明紧皱的眉头松开了,看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如释重负的赞许:“方夏,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孩子们的事,我们做长辈的,支持就好。”
他走过来,难得温和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又对温书清说:“书清,你看你妈多为你着想,以后要懂事点。”
温书清此刻正沉浸在“斗争胜利”和“真爱得到祝福”的双重喜悦中,忙不迭点头:“爸,我知道!妈最好了!”
看着这“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假象,我胃里一阵翻腾。
温明永远是这样,只想息事宁人,根本看不到底下的暗流汹涌。
也好,他这种态度,正好方便我行事。
“既然定了,那就要好好准备。”我笑着接过话头,“志凌初来乍到,先安顿下来。这样,我下午就带志凌去买几身像样的衣服,总不能委屈了咱们家新女婿。”
赵志凌眼睛一亮,嘴上却假意推辞:“阿姨,这怎么好意思,太破费了……”
“应该的,都是一家人了。”我不容分说,直接定了下来。
下午,我带着赵志凌直奔本市最高档的商场。
我刻意忽略那些需要气质衬托的经典款,专挑logo明显、价格昂贵的暴发户款式往他身上招呼。
导购小姐眼神里的诧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被我尽收眼底。
赵志凌却浑然不觉,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他完全被那些闪亮的标签和昂贵的价格迷住了眼。
当他穿着一身明显大了一号、颜色俗艳的阿玛尼西装,脚蹬锃亮却与他气质格格不入的菲拉格慕皮鞋,从试衣间扭扭捏捏走出来时,那样子真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可他对着镜子左照右照,脸上是压不住的虚荣和满足。
“阿姨,这……太贵了吧?”他摸着西装的料子,眼神贪婪。
“不贵,你值得。”我微笑着刷卡付钱,眼睛都没眨。
这点小钱,比起前世付出的代价,算什么?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赵志凌换上这身行头,虽然举止依旧猥琐,但底气似乎足了不少。
回到家里,他对佣人说话的声音都大了几分,开始指手画脚,真把自己当成了“温家女婿”。
温书清看到焕然一新的赵志凌,更是惊喜万分,围着他转圈,嘴里不停夸赞:“志凌,你穿这身太帅了!我就说你是潜力股!”
她看向我的眼神,也难得地没了往日的挑剔,带着点“你总算识相”的意味。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关切地询问他们对婚礼的想法,表现得比他们还积极。
温书清立刻提出要最豪华的酒店、最贵的婚纱、最大的钻戒……
我一一应承下来,说会找最好的婚庆公司安排。
趁着他们沉浸在规划“美好未来”的兴奋中,我悄悄上了楼。
墨墨正坐在书桌前发呆,背影看着有些孤单。
我走过去,轻轻把手放在她肩上。
她吓了一跳,回过头,看到是我,眼神有些复杂,低声叫了句:“妈。”
“墨墨,”我在她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这双手,前世我都没能好好牵过,“妈妈最近忽略你了,是妈妈不对。”
墨墨愣了一下,眼圈有点红,摇了摇头。
我看着她,认真地说:“今天你也看到了。妈妈想告诉你,女孩子,任何时候都要先爱自己,要保持清醒。爱情很重要,但它绝不是生活的全部,更不是用来扶贫的。明白吗?”
墨墨似懂非懂,但我的态度和话语里的郑重,让她点了点头:“妈,我知道。可是姐姐她……”
“她选了她的路。”我打断她,语气平静,“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墨墨,你记住,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不要被任何人、任何事绑架。妈妈希望你永远独立,永远骄傲。”
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宣传册,是她心心念念很久的一个海外艺术游学项目:“这个项目,妈妈给你报名了。出去看看世界,开阔眼界,比待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家里强。”
墨墨看着宣传册,眼睛亮了起来,但随即又黯淡下去:“可是,家里现在这样,而且很贵……”
“钱的事不用你操心。”我斩钉截铁地说,“妈妈只有你一个亲女儿,最好的不给你给谁?你准备一下,尽快出发。”
我必须尽快把墨墨送走,远离这个即将变得一团糟的是非之地。
前世的悲剧,绝不能在墨墨身上重演。
安抚好墨墨,我回到书房,关上门,脸色沉了下来。
支持?祝福?不过是请君入瓮的戏码。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前世帮我调查过赵志凌的私家侦探的电话。
“老林,是我,方夏。还是上次那个人,赵志凌,给我往深里挖,特别是他之前在街头混的时候,都跟哪些人有来往,有没有案底。钱不是问题,要快。”
挂断电话,我靠在椅背上。
我得好好想想,该请哪些“嘉宾”来见证这场“爱情”了。
那些亲戚,那些媒体,一个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