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身的血液瞬间变得冰凉，如同坠入万丈冰窖。
车门被救援人员强行撬开一道缝隙，陆穆寒的手伸进来，一把将吓得不停发抖的江知遥拉出去。
江知遥立刻扑进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陆先生……我好怕……我以为我要死了……”
“没事了，没事了。”
陆穆寒安抚地拍着她的背，语气是宋知暖从未听过的极致温柔。
他转头对交警喊道：“快！再救暖暖！”
交警刚要动作，车子突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接着猛地加速向下滑去！
“轰！”
宋知暖的世界天旋地转。
车子急速冲向悬崖底部，强烈的失重感让她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最后的意识里，她看见陆穆寒惊恐万分的脸，看见他伸出的手，听见他声嘶力竭地喊她的名字。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第四章
宋知暖再次睁开眼，刺鼻的消毒水味钻入鼻腔。
她动了动手指，感觉到浑身像是散架一样的疼痛。
偏过头，看见陆穆寒趴在病床边，领带歪斜，衬衫布满皱褶，眼下是浓重的青黑，显然守了许久。
“暖暖？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陆穆寒立刻抬起头，眼中闪过欣喜与担忧。
宋知暖偏过头，避开他的目光，一句话也不想说。
她不想看见他，也不想理会他。
陆穆寒收回想要触碰她的手，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解释：“当时情况太危急了，知遥年纪小，身体又弱，之后还要给你母亲捐肾，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所以我只能先救她。”
他顿了顿，声音放柔许多，试图拉近距离。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宋知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嗓音沙哑得厉害。
“陆穆寒，如果没有捐肾这回事，”
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你会选择先救她，还是先救我？”
陆穆寒愣住了，眼神下意识地开始闪躲。
病房里安静得压抑，只有心电监护仪单调的“滴滴”声，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说：“……我当然会先救你。”
可是宋知暖笑了，笑容里充满苦涩与嘲讽。
他那片刻的犹豫，已然给出最真实的答案。
她早该看清的，不是吗？
手机的铃声突兀响起，打破死寂的氛围。
陆穆寒看一眼屏幕，眉头轻轻皱起，但还是接了起来。
“知遥？”
电话那头传来江知遥带哭腔的声音。
“陆先生，我心脏不舒服，好难受，好害怕。您能来陪陪我吗？”
陆穆寒下意识地看宋知暖一眼。
“去吧。”
宋知暖平静地说，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这里不需要你。”
陆穆寒似乎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他离开得匆忙，甚至连歪斜的领带都忘了整理。
一周后，宋知暖出院回家。
这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家，如今只让她感到无比的陌生和压抑。
她刚推开门，就见陆穆寒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拿着两张音乐会门票。
“暖暖，今晚有个国际钢琴大师的音乐会，”
他抬起头看她，语气自然得仿佛他们之间从未发生过任何矛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