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赵曦脸上露出一丝犹豫和害怕:“闻舟哥哥……这……这样不好吧?会不会出人命……”
“怕什么?”江闻舟将她往怀里揽了揽,语气带着纵容和保证,“有我在,谁敢把你怎么样?泼!”
在江闻舟的鼓励和保护下,赵曦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端起那口沉重的油锅,走到蜷缩在地上的江若溪面前,咬着牙,将锅里剩余的小半锅滚烫的热油,对准她,狠狠地泼了下去!
“呃啊——!!!”
更加剧烈的疼痛如同海啸般将江若溪吞噬!
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中逐渐模糊,她像一条离水的鱼,在地上无力地抽搐着。
而赵曦在泼油的时候,几滴滚烫的油星溅到了她自己的手背上,她立刻痛呼一声,丢掉了锅。
“小曦!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江闻舟立刻心疼地抓起她的手,“走,我带你去找药膏!”
说完,他打横抱起只是手背被溅到的赵曦,看也没看地上那个浑身冒烟的亲生妹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厨房。
空荡荡的厨房里,只剩下江若溪一个人,在冰冷的地面上,承受着炼狱般的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她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爬到客厅,抓起了电话听筒,颤抖着拨通了街道卫生所的号码。
“救……救命……”
卫生所的医生很快赶来,看到江若溪的惨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小心翼翼地将她抬到临时担架上,进行了紧急处理。
医生看着江若溪身上大面积的重度烫伤,一边上药一边忍不住摇头叹息,叮嘱道:“同志,你这伤……太严重了。最近绝对不能碰水,要按时换药,不然感染了就麻烦了……”
江若溪闭着眼睛,任由医生处理,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有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
医生收拾好药箱,叹了口气,默默离开了。
没过多久,江明远回来了。
他看到女儿浑身缠满纱布,躺在床上,又惊又怒:“溪溪!你这身伤是怎么回事?!”
江若溪不想让年迈的父亲再为她操心担忧,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爸,没事……只是不小心,意外。”
江明远看着女儿苍白虚弱的脸和身上厚厚的纱布,眼眶一红,将一个沉甸甸的木盒子放在她床头。
“溪溪,这是爸给你准备的嫁妆……你去了乡下,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又拿出一叠钱和票证,塞到江若溪手里:“马上就是你二十岁生日了,这是你在城里过的最后一个生日,爸本来想好好给你办一场……但厂里最近任务紧,爸为了能调出时间亲自送你出嫁,这几天都得加班……你在家,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江若溪看着父亲布满老茧的手和花白的头发,鼻子一酸,重重地点了点头:“爸,你放心。”
江明远红着眼眶,又叮嘱了几句,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家。
几天后,江若溪的生日到了。
身上的烫伤依旧疼痛难忍,但她还是强撑着,自己去街角的食品店,用父亲给的钱和票,买了一个裱着奶油花的生日蛋糕。
晚上,她将蛋糕放在客厅的桌子上。
她闭上眼睛,正准备吹灭蜡烛,许下离开这里、开始新生活的愿望。
就在这时,大门被推开,几道身影先后走了进来。
傅时樾带着孟青烟,江闻舟带着赵曦,他们似乎刚从外面回来,脸上还带着轻松的笑意。
看到桌子上的蛋糕,几人都愣了一下。
江若溪只当没看见,深吸一口气,准备吹蜡烛。
“等等。”江闻舟走了过来,一把拉起跟在他身后的赵曦,语气自然地说道,“小曦,今天也是你的生日,你来吹这个蜡烛吧。”
赵曦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眼神却瞟向江若溪,带着一丝得意:“闻舟哥哥,这样不好吧……今天毕竟是大小姐的生日……”
“有什么不好的?”江闻舟不以为意,甚至带着点轻蔑,“她一个大小姐,从小什么好东西没吃过?不缺这一口蛋糕。你来吹,就当哥哥给你过生日了。”
说完,他不由分说地扶着赵曦的肩膀,让她替江若溪吹灭了那根象征着告别过去、祈求新生的蜡烛。
小小的火苗熄灭,带走了江若溪最后一点微弱的期盼。
与此同时,傅时樾也拉着孟青烟走到桌边,语气温和地说:“青烟,你不是说这几天一直没胃口,想吃点甜的吗?正好这里有现成的蛋糕,都给你吃。”
孟青烟羞涩地低下头,小声说:“时樾哥哥……这样不好吧……这是若溪姐买的蛋糕……”
“一个蛋糕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傅时樾语气带着纵容,“你身体要紧,想吃就吃。以后我再买十个、百个更好的蛋糕赔给她就是。”
说着,他竟直接握住孟青烟的手,拿起切蛋糕的塑料刀,当着江若溪的面,切下了最大的一块带着奶油花的蛋糕,递到孟青烟手里。
看着他们理所当然地占据她的生日,分食她唯一的蛋糕,践踏她最后一点尊严,江若溪胸腔里积压的所有委屈、愤怒和绝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