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怎么办?”孟天骄看出徐朝雨脸上的纠结。
徐朝雨想了想还是说:“我去看看吧。”
即便不想见到叶承风,但他到底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要不是他,恐怕现在她的后背不堪设想,那么烫的汤,她今天还穿的裙子,无论如何她理应去关心一下。
“行,你有事喊我。”
“好。”
可正当徐朝雨走出会场时,有人在走廊拦住了她。
她看着来人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开口问道:“宋小姐,请问有事吗?”
宋怡笑:“当然。”
徐朝雨现在不想搭理她,说了段绕口令:“你有事那是你的事,我没事找你,让开。”
宋怡不肯,她趾高气昂地……额,抬头望徐朝雨,没办法,165的她没175的徐朝雨高。
“我自然会让开,只不过在这之前想给你一份惊喜。”
“惊喜?”徐朝雨狐疑。
旋即她眼睛上下扫了宋怡一眼,冷冷一笑:“你凭什么认为你能给我惊喜啊?你谁啊?脸这么大是不是打的瘦脸针失效了。”
这几年流行蛇精脸审美,医美也颇受太太名媛们的喜欢,宋怡在互联网上是小有名气的白富美,她的脸一直被网友讨论是不是整了,哪里整了,所以这也是她最不能忍受别人说她的地方。
徐朝雨的嘴皮子溜得很,直击痛点。
果不其然,下一秒宋怡炸毛了,怒声尖叫,扯着嗓子喊:“徐朝雨!你这个贱人。”
徐朝雨也够气人:“你管我贱不贱,我妈生好脸蛋。”
哟,还押韵了。徐朝雨心想。
“啊啊啊——”宋怡要被气疯了。
这时,韩天雅小跑到宋怡身边,她想告诉宋怡刚刚在会场里面发生的事情,她们的主意怕是要收回了。
可宋怡气到极点,她直接把录音放了出来。
“叶学长,请问你有念念不忘的人吗?”
“没有。”
徐朝雨眼睫颤了颤,她当然知道是谁和谁的对话,有些人的声音化成灰她都认得出!
“所以呢?”
“你想表达什么?”
她毫不畏惧,直视着宋怡问道。
她越冷静宋怡越痛快,她眼里闪过嘲弄,得意地笑道:“呵,徐朝雨,别逞强了,你的心现在应该很痛吧?以为攀上高枝可以做凤凰,可到头来还是一只可怜的落汤鸡。”
“我今天就是要告诉你,别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别以为接近了叶学长的小姨就可以重新得到他的注意力。”
“人叶学长根本不记得你是哪号人。”
“你只是一个被抛弃的可怜虫。”
孟天骄被她亲爸烦的不行,想着出来找徐朝雨,谁知道看见宋怡正在刁难她的好姐妹。
她当即怒了。
可有人比她快。
叶承风已经包扎完了,立在光影交错的廊下,眉峰微蹙,眼神淡漠如深潭,声音凌厉:“我和我前女友的事情就不劳烦这位小姐操心了,免得到时候操劳出病了赖上我们。”
徐朝雨皱眉。
孟天骄也皱眉。
宋怡:“……”
她想要解释什么:“叶学长……”
叶承风单手插兜,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嫌弃道:“A大出来的居然法盲到这个地步?你能单独一个学校吗?”
徐朝雨:嘴真毒,但这点她倒是认同。
宋怡羞红了脸,咬唇不敢说话,她被怼得接近崩溃。
可叶承风的毒舌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她,他眼底寒星似的光冷漠理智,警告道:“如果你嫌收到的律师函不够多,我不介意让信合法务部给你发点。人蠢就去读书,省得闲得没事跑来偷录我的话,恶心我。”
“程序。”他喊助理。
程序朗声回:“叶总。”
“让法务部的人来解决。”
“好的,叶总。”
宋怡呆住了。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叶承风说这么多话,但没一句是她爱听或者说能听的。
不仅如此,还要背官司。
看戏的孟天骄正吃瓜呢,她歪头凑到徐朝雨耳边说悄悄话:“他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呵。”徐朝雨轻嗤:“冲冠一怒为自己还差不多。”
孟天骄觉得有道理,“也是,被人偷录了语音,估计叶承风也是头一回遇着。”
“虽然你前男友不咋地,不过他有句话还真说对了。”
徐朝雨扭头,似乎是愿闻其详的表情。
孟天骄说:“宋怡确实蠢啊。”
两人面面相觑,没忍住笑了。
*
宋怡哭哭啼啼地跑了,韩天雅也追之而去。
孟天骄本想和徐朝雨一起回去,她烦人老爸又追了出来,她很无奈,先逃了。
待人都走完以后,徐朝雨双手抱胸,眼睛看向对面的男人,“你舔一口自己的嘴唇应该会被毒死吧?”
本来应该是她把宋怡骂走,他瞎掺和什么。
叶承风脸色黑沉,唇线抿得极紧,从齿缝里挤出一句低沉的音节:“我是在帮你说话。”
徐朝雨的反应能气死他。
“哦,是吗?那怎样。”
“所以你是特意来看你的救命恩人死没死,没死顺便补一刀的?徐不知恩。”
叶承风衬衫的袖子在包扎前就挽到了手肘,此刻他故意不紧不慢地把自己的右手手臂露到徐朝雨面前。
“徐不知恩”略微心虚,瞄了一眼他的伤口,心里快速划过一丝异样的涩然,快到她自己都没察觉。
半晌后她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你的手……没事吧?”
叶承风:“死不了。”
徐朝雨:“……”
还能怼人,说明没什么大问题。
她深呼吸,心里默念“要冷静要冷静”,低头抬头间换了笑脸,真诚地说:“今天谢谢你。”
“只图报”立马问:“怎么谢?”
徐朝雨反问他:“你想怎么谢?”
叶承风勾唇,“我一小时能赚多少钱你知道吗?”
“不知道。”
“也是,你估计也没见过那么多钱。”
“……”
“少废话,赶紧说。”她快烦死叶承风了。
男人轻抬下巴,活脱脱像上世纪欧洲傲慢自大的贵族,用施舍的语气说:“我勉强忍受你这几天过来伺候我吧。”
徐朝雨回予冷笑,她忽然话锋一转,很认真地问了他一个问题:“你知道前任像什么吗?”
“什么。”叶承风不解。
“前任这种东西就应该像屎壳郎推的屎——滚得越远越好!”
叶承风成功被恶心到,狠狠皱了下眉毛,咬牙说:“徐朝雨,你还能再粗俗点吗?”
“你喜欢吗?”
“不喜欢。”
“那就对了!”
叶承风:“……”
舒服的话是留给死人的。
他叶承风哪有资格听啊。
说了半天,两人也没能说到一块儿去。
这个她不同意,那个他不行。
徐朝雨没辙了,她低垂着眼,干脆摆烂道:“救也是你自己要救的,你就当救了个白眼狼,正好给你上一课,下次不要见义勇为了,叶先生。”
说完,她拿出一叠钱放到他手里。
“医药费。”
留下三个字后转身离开。
他不是说没有念念不忘吗?那他们之间就更不应该再有纠葛,拿钱划清关系是最好的办法。
空空荡荡的走廊只剩叶承风一人,他站得笔直,丰姿隽朗,仿佛有一身打不断的傲骨,上了药的手臂在这时候隐隐传来一阵灼痛,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手里的钱被他用力攥出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