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赵景聿起床冲了个澡,在衣柜里逡巡了许久,才找到一身合适的衣服见程向南。
他收拾完了,拿起车钥匙正准备出门去买一些去程家要带的礼品。
裤兜口袋里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了,“喂,赵检,我们一直跟进的那起电信网络诈骗案,现在犯罪嫌疑人的下落似乎有了些眉目,傅检察长让我们尽快对公安机关侦查方向提出建议,明确诈骗集团主犯的认定标准,避免遗漏核心嫌疑人……”
赵景聿的眉头一皱,“行,我知道了,半个小时后,我在办案组会议室等你们,记得把我办公桌上目前梳理的资金流向图和嫌疑人关系网都带上。”
挂断电话,赵景聿犹豫了了一下,还是先忙工作吧。
这个案子案情重大,牵扯人员太多了,每天都有上访的人,绝不能拖。
程向南现在已经回来了,又跑不了,等他忙完了这几天再去找她也不迟,早几天晚几天,都是一样的。
这个犯罪团伙利用跨境平台实施诈骗,涉案金额直达几个亿、受害人数过万,影响恶劣。
最高检目前最难突破的,是跨境证据的固定与主犯身份的精准锁定。
诈骗集团核心成员藏在东南亚某国,用虚拟货币转移赃款,还频繁更换加密通讯工具,境内侦查团队根本触达不到核心数据。
更棘手的是,该团伙层级严密,底层马仔只知道上线的“代号”,对幕后主使的真实姓名、住址一无所知,连资金流向图里最关键的几个境外账户,户主信息都是伪造的。
赵景聿赶到会议室时,办案组的年轻检察官正围着白板争论——有人认为该优先请求国际司法协助,调取境外服务器数据;
有人担心流程太长,主犯一旦察觉可能销毁证据。
他接过卷宗,指尖在“虚拟货币交易记录”那一页停住,忽然开口:
“先从境内的‘水房’入手。他们转移赃款总得有人对接境内提现,找到负责洗钱的中间人,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摸到主犯的资金链路。”
话音刚落,他又指着嫌疑人关系网里一个不起眼的名字:
“这个叫‘阿K’的,前三次笔录都说自己只是‘帮忙转账’,但他的银行流水里,有三笔大额支出流向了主犯藏匿国的旅行社,时间正好和诈骗集团几次‘团建’重合,重点审他,或许能挖出主犯的藏身地线索。”
就在这时,傅检察长的电话打了进来,语气凝重:
“景聿,昨天又有二十多个受害者来信访,说养老钱被骗光了,咱们必须尽快有突破。国际司法协助那边我已经协调,但至少需要两周,这期间你们得想办法稳住线索。”
赵景聿捏了捏眉心,对着电话沉声应下:
“傅检您放心,我们今天就提审‘阿K’,同时联系反诈中心,追踪那几个境外账户的最新交易IP,哪怕只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也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
挂了电话,他把资金流向图重新铺在桌上,用红笔圈出几个关键节点:
“现在开始分工,一组负责提审‘阿K’,重点核实旅行社的资金用途;
二组对接央行数字货币研究所,解读虚拟货币的链上轨迹;
我来跟进国际司法协助的进度,争取让对方先冻结那几个可疑账户。
这案子拖不起,受害者更等不起,咱们必须在两周内找到主犯的‘实锤’证据。”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案卷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赵景聿拿起笔,在“主犯认定标准”那一页补充了一行字:
“结合资金决策权、人员控制权、赃款分配比例综合判定”——这既是给办案组的方向,也是给自己立下的死线。
……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半个月,这段时间里,赵景聿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办公室的灯常常亮到后半夜,有时候甚至都不回别墅。
提审“阿K”的那三天,他几乎没合过眼,带着办案组一点点抠细节。
从旅行社的订票记录查到“阿K”曾帮一个“李姓男子”订过私人公寓,再顺着公寓地址找到关联的境外手机号,最后通过手机号绑定的游戏账号,锁定了一个常年活跃在东南亚某电竞圈的“大佬”,种种线索都指向这人就是诈骗集团的幕后主犯“老鬼”。
与此同时,二组对接央行数字货币研究所的进展也有了突破:
通过链上追踪,发现“老鬼”团队近期频繁将虚拟货币兑换成当地货币,且交易IP集中在某港口城市,推测他们可能正计划转移资产、更换藏匿地。
赵景聿立刻将这些线索同步给国际司法协助对接方,反复沟通后,对方终于同意提前启动临时冻结程序,冻结了“老鬼”名下三个关键账户。
这天早上,赵景聿刚啃完半块冷掉的面包,傅检察长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急促:
“景聿!好消息!境外警方根据我们提供的线索,在公寓里控制了‘老鬼’,还查获了涉案的加密硬盘,里面有完整的诈骗话术库和受害者信息!”
赵景聿猛地站起身,指尖都有些发颤,他快步走到白板前,指着“老鬼”的名字画了个圈:
“通知办案组,立刻整理证据链,尤其是‘老鬼’对资金的决策权和对团伙成员的管控记录,确保起诉材料万无一失。
另外,联系信访部门,把这个消息告诉受害者,让他们能稍微安心些。”
忙到傍晚,当最后一份证据清单核对完毕,赵景聿才靠在椅背上松了口气。
窗外的天已经暗了,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日期,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了。
手头上的工作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他也应该去找程向南了。
有些步子,他应该先迈出来。
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亮起的路灯,心里清楚,这只是阶段性的胜利——接下来还有案卷移送、出庭公诉等一系列工作。
但至少,他们没让受害者等太久,也没让“老鬼”这类罪犯逃脱法律的制裁。
他掏出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下周对接境外警方,确认证据移交细节”,然后合上本子,拿起车钥匙——准备回家。
明天周五,他要去接程向南下班,跟她约一下周末看个电影或者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