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的闹钟还未响起,萧玄已在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坐起。窗外的麻雀在空调外机上叽叽喳喳,让他想起宫中檐角的铜铃,只是少了那份庄严肃穆。他习惯性地想唤人伺候洗漱,伸出的手却停在半空 —— 如今他只是个即将去西餐厅打工的传菜员。
林以诺的房门传来轻响,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连衣裙走出来,手里端着两杯速溶咖啡:“早啊,今天第一天上班,紧张吗?”
萧玄接过咖啡,指尖触到温热的纸杯,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尚可。只是不知这传菜员一职,与宫中御膳房的内侍有何不同?”
“差远了!” 林以诺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只要负责把菜从厨房端到客人桌上就行,不用像内侍那样还要讲究什么‘食不过三’的规矩。”
萧玄点点头,将杯中咖啡一饮而尽。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精神一振。他换上林以诺找来的黑色长裤和白色衬衫 —— 这是西餐厅的工作服,虽然布料粗糙,却也干净整洁。
来到西餐厅,后厨的热浪扑面而来。厨师们穿着白色的工作服,在灶台前忙碌着,锅铲与铁锅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经理看到萧玄,招手让他过去:“萧玄,这位是张师傅,以后你就跟着他学传菜。”
张师傅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小伙子,跟我来吧。传菜看似简单,其实也有讲究,比如要记住每道菜对应的桌号,端菜的时候要注意姿势,不能洒了……”
萧玄认真地听着,如同当年聆听太傅讲解治国之道。然而当他真正端起第一盘菜时,还是有些手忙脚乱。那是一份牛排,铁盘还在滋滋作响,散发着浓郁的香气,烫得他指尖发麻。
“小心点!” 张师傅连忙扶住他的手,“铁盘很烫,要用毛巾垫着。”
萧玄点点头,按照张师傅的方法,用毛巾垫着端起铁盘,小心翼翼地走向客人的桌子。然而刚走两步,他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哎呀!”
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胳膊,铁盘里的牛排酱汁溅在了一位客人的白色衬衫上。
“你怎么搞的!” 客人勃然大怒,“我这衬衫是刚买的,好几千块呢!”
萧玄见状,连忙放下铁盘,对着客人拱手道:“这位先生,是在下的不是,还望您息怒。”
客人一愣,随即更加生气:“息怒?你把我的衣服弄脏了,一句‘不是’就完了?叫你们经理来!”
经理闻讯赶来,对着客人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的失误,这顿饭给您免单,再赔偿您干洗费,您看可以吗?”
客人这才消了气,冷哼一声:“算你们识相。”
经理送走客人,转身对萧玄和那个女服务员说:“你们两个,今天都给我小心点!”
女服务员委屈地低下头,萧玄则是一脸茫然。他不明白,为何自己好心道歉,客人却更加生气?
“萧玄,” 经理叹了口气,“在服务业,顾客就是上帝,不管是不是我们的错,都要先道歉,不能跟客人争辩。”
萧玄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中却有些不服气。想当年在宫中,就算是 foreign envoy(外国使节)犯错,也要向他行礼道歉,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接下来的工作中,萧玄更加小心了。他努力记住每道菜的桌号,端菜时保持平衡,尽量不与其他服务员碰撞。然而,他还是时不时会出错,比如把红酒洒在客人身上,或者把沙拉酱弄在自己的工作服上。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 一个脾气暴躁的厨师忍不住吼道,“连个菜都端不好,还能干什么?”
萧玄默默忍受着训斥,没有反驳。他知道,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他只是一个初来乍到的 “新手”,必须学会隐忍。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餐厅里的客人渐渐少了。萧玄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员工休息室,发现林以诺竟然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
“以诺,你怎么来了?” 萧玄惊喜地问。
“给你送午饭啊!” 林以诺笑了笑,打开保温桶,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炒饭,“知道你第一天上班肯定不习惯,特意给你做的。”
萧玄看着眼前的炒饭,米粒颗颗分明,上面还卧着一个煎蛋,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他想起上午在餐厅里吃的员工餐 —— 一份冷冰冰的汉堡和薯条,顿时觉得鼻子一酸。
“以诺,多谢。” 萧玄接过保温桶,声音有些哽咽。
“跟我还客气什么!” 林以诺帮他摆好筷子,“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萧玄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吃到的最温暖、最美味的一顿饭。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林以诺看着他的吃相,忍不住笑了起来。
萧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放慢了速度。他一边吃,一边向林以诺讲述上午发生的事情。
“原来如此,” 林以诺听完,若有所思地说,“服务业确实不容易,需要注意很多细节。不过你也别灰心,慢慢来,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萧玄点点头,心中感到一阵温暖。有林以诺在身边,似乎再大的困难也能克服。
下午的工作依旧忙碌,但萧玄明显熟练了许多。他不再像上午那样手忙脚乱,端菜时也能保持平衡,很少再出错了。
“小伙子,不错啊,进步很快嘛!” 张师傅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萧玄闻言,心中一阵高兴。得到认可的感觉,真好。
傍晚时分,餐厅里来了一群特殊的客人 —— 他们穿着华丽的礼服,看起来像是来参加什么聚会。萧玄注意到,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似乎在哪里见过。
“萧玄,把这瓶红酒送到八号桌。” 经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萧玄点点头,拿起红酒走向八号桌。当他把红酒递给那位中年男人时,对方突然开口了:“这位小哥,你长得很像我一个认识的人。”
萧玄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先生说笑了,在下只是个普通的传菜员。”
中年男人笑了笑,没有再追问。然而,萧玄却感到一阵不安。难道这个人认识王浩?还是说,他发现了自己的秘密?
接下来的工作中,萧玄总是忍不住看向八号桌。他发现,那个中年男人时不时会看向他,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终于,聚会结束了,客人们陆续离开。萧玄松了一口气,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然而,当他收拾八号桌时,却发现桌上放着一张名片,上面印着 “星探 李建国” 的字样。
“星探?” 萧玄喃喃自语,心中充满了疑惑。
就在这时,经理走了过来:“萧玄,刚才那位李先生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他说如果你有兴趣,可以给他打电话。”
萧玄接过名片,手指微微颤抖。星探?难道是想让他当明星?他想起林以诺之前说过的话,心中不禁有些动摇。
回到家,萧玄把名片递给林以诺看。
“星探?” 林以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让我看看。”
林以诺仔细看了看名片,又看了看萧玄:“萧玄,你长得这么帅,说不定真的可以当明星呢!”
萧玄想起在西餐厅里端菜的辛苦,又想起那个中年男人看他的眼神,心中犹豫不决:“可是,我对当明星一窍不通啊。”
“没关系啊,” 林以诺鼓励道,“可以学嘛!再说,当明星赚得多,说不定以后你就不用当传菜员了。”
萧玄看着林以诺期待的眼神,心中渐渐有了决定。或许,这是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好,” 萧玄点点头,“我考虑一下。”
夜深了,萧玄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想起自己身为帝王时的风光,又想起现在当传菜员的辛苦,心中感慨万千。难道他真的要放弃帝王的身份,去当一个抛头露面的明星吗?
然而,当他想起林以诺的笑容,想起她为自己做的炒饭,心中又坚定了起来。为了能在这个世界立足,为了不辜负林以诺的期望,他愿意尝试一切可能。
萧玄拿起手机,找到名片上的电话号码,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喂,请问是李建国先生吗?我是今天在西餐厅见过您的萧玄……”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哦,是萧玄啊,我等你电话很久了。明天上午十点,你来我公司一趟,我们详谈一下。”
挂了电话,萧玄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可能又要迎来一次重大的转折。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了他坚定的脸庞。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要勇敢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