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骆光荣四人否定、找补,但他们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们。

气氛很尴尬。

骆光荣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切,忙说:“时间不早了,雨静,你赶紧去把房间收拾出来,以后你跟你妈睡,我跟你弟睡。”

“嗯。”骆雨静心里很不情愿,但表面应得好好的,飞快上楼。

“贺同志,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你说得对,我们不应该要雨宁回村里去,时间不早了,你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贺延舟点点头,看了骆雨宁一眼,见骆雨宁没看他,面无表情走了。

客厅里只剩下骆丽宁跟骆光荣、骆雨坤。

没有人说话,客厅里只有楼上传来的声响,气氛压抑。

骆光荣打破沉默:“你既然不回乡下就把钱拿回来。”

“多少钱?”

“一百五十块。”

“你说给我一百五十块?你有这么大方?”

“你赵姨说给了你一百五十块。”

“原来她给的,你不想给?她后妈比你这亲爸强些呢。”

骆光荣受不了骆雨宁的阴阳怪气,气恼说:“我说给你一百三十块。”

骆雨宁看骆光荣的态度不像假的,她故意这么问,只是想着试探一下赵梅花有没有撒谎两头骗。

果然……

既然这样就别怪她有样学样了说:“可是她一分钱都没给我。”

“不可能。”

“她连肉丸都不舍得给我吃,会给我钱?”骆雨宁脸上满是嘲讽、气愤,说得跟真的一样,“她就是骗傻子装好人。”

被骂傻子,骆光荣气得差点心梗,咬牙探究地看着骆雨宁,觉得骆雨宁不像说假话,而且他知道骆雨宁这人高傲得很,向来不屑于撒谎,直来直去没脑子玩阴的,骆光荣顿时就信自己被赵梅花骗了。

骆光荣却不知道现在的骆雨宁已经不是原来的骆雨宁,既然骆雨静说她搅得家里鸡飞狗跳,其他人也不否认,那她就搅给他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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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搬好了。”

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赵梅花下来喊,骆雨宁立即搬着自己的行李上楼。

赵梅花一副和善的模样说:“我锅里给你留了饭菜,你爸跟你说让你吃了吗?”

“没说。”

“那你快去吃吧,别饿着。”

“不用,省得落个要你照顾的骂名。”骆雨宁说完越过赵梅花上楼。

赵梅花站在楼梯口气得牙痒痒,在心里狠狠咒骂了骆雨宁一通,委屈为难地看向骆光荣。

骆光荣重重哼了一声,白了眼骆雨宁的背影,拍了下骆雨坤,“赶紧上楼睡觉,我跟妈说点事。”

骆雨坤不情不愿上楼。

骆雨宁听到了骆光荣的话,进了房间,关上门竖起耳朵听下面的动静。

然而听了一分多钟,没听到什么,骆雨宁失望,打量着阔别四年,不,应该是阔别六十四年的房间,心中感慨万千。

骆雨静把床上的被子,衣柜里的衣服,书桌上的一切都搬了个干净,但这里却还留着很多她生活过的痕迹。

墙上的人物年画,代替了骆雨宁之前的旧报纸,衣柜上雕刻的画,让平整的衣柜换了模样,书桌上新铺的桌布,绣着骆雨静喜欢的梅花,就连木床架都新刷了一层漆。

自己的房间已经没有一点自己的痕迹,短短四年,一切都变了。

骆雨宁打开窗户,把房间里专属于骆雨静的气味放出去,外面的冷风灌进来,骆雨宁把自己带的被子拿出来铺上,终于听到了楼下传来争吵声。

“你怎么就是不信呢?咱俩在一起这么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你信她的话,不信我的话?”赵梅花委屈哽咽地控诉。

“我就是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才不信,梅花咱们是夫妻,你不能这样骗我。”

“我就是给她钱了。”赵梅花气嚷,“你爱信不信。”

骆雨宁听到赵梅花“蹬蹬蹬”上楼进了主卧“砰”地把门关上。

骆光荣见赵梅花就这样走了,没有去找骆雨宁对质,更加确定赵梅花骗了自己,烦闷气郁地进了骆雨坤的房间。

骆雨坤的房间在骆雨宁隔壁,这年头房间隔音很差,骆雨宁听到骆雨坤问。

“爸,你为什么不信我妈的话?”

“你妈这个人……唉~不说了,以后你成家了,钱要自己拿手里知道吗?”

“知道了爸,可我觉得我妈不给她钱才是对的。”

“那你妈不该骗我把钱给出去了,那个钱她没给你姐,但又没了,哪里去了?”

“是不是给外公舅舅他们了?”

“唉~不说了,睡觉。”

骆雨宁听到这乐了,也不怪骆光荣这么不信赵梅花,因为赵梅花是一个扶弟魔,娘家控。

总爱想方设法扣钱扣东西送去娘家,骆光荣对这事颇有微词。

只不过赵梅花就是拿点蛋、肉、票,钱给得少三块五块的,骆光荣也就随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次在骆光荣心里是一下给一百五,两人的矛盾绝对会因此越来越深。

骆雨宁铺好床去简单洗漱一番便睡下了。

她没有手表,也不知道几点了,看天色应该已经十一点多了。

这个时间安安应该已经“呼呼”大睡,也不知道她在陌生的环境跟着陌生的人睡得好不好。

骆雨宁相信小姨会照顾好女儿,但还是忍不住的担心。

女儿从出生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跟她分开睡。

骆雨宁想着女儿有些焦虑,翻来覆去睡不着,决定转移注意力想别的,结果想到贺延舟,更心烦意乱睡不着。

她不明白今天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碰到贺延舟,贺延舟还冲到家里帮她说话。

贺延舟到底怎么回事?

骆雨宁想来想去想不明白,不知不觉进入梦乡,看到自己麻木绝望地坐在回农村的火车上,在农村的土地上顶着烈日、狂风、大雨挥着锄头挖地,不分春夏秋冬的劳作。

烈日晒得又渴又热,皮肤火辣辣的疼,狂风吹得又冷又痛如刀割一般,大雨更是淋得粘腻难受,或闷湿或闷冷刺骨。

骆雨静他们冷漠嘲讽的声音从空中砸向她。

“你就应该一辈子当个农村人。”

“你一个农村妇女就别想着翻身了,你不配当城里人。”

骆雨宁在梦里挖了一晚上的地,听了一晚上的嘲讽打击,早上听到大院起床号醒来的时候,心情非常低沉。

结果到了队里,听到了一个更打击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