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敬言舔舔干涩的嘴唇。
“我不是干扰你社交,但你得注意......”
“注意什么?我一没偷人,二没出轨,再说,就算我和谁好了,干你何事?”
夏糖打断慕敬言的话,他那一套说教,她早就听烦了,她活在所有人的规矩里,要扮演好一个好妻子,当好一个豪门太太,更要谨言慎行,讨眼前这个冰冷男人的欢心,她累了。
慕敬言看她泛红反眼,瞬间不再说话,他也觉得自己有点无聊,怎么突然就对她的事这么上心了?
“慕敬言,我们要离婚了,以后我的事你少管。”
他烦躁地扯开领带,掏出一根烟放在嘴边,他还真是吃饱了撑的,放着重要的跨国会议不开,一听见秦颂说他和男人约会,就匆忙赶回家。
“好,我知道了,今天是我不对,以后不会了。”
夏糖一愣,慕敬言竟然会跟人道歉?真是天下奇闻。
她拿起外套回到房间,把自己扔在床上生闷气,这么男人以为他是谁?要不是为了那些钱,她早就跑了,哪还会在这里听他的训斥?
慕敬言的手机响起,是秦颂打来的电话。
“怎么样哥们?那女的承认了吗?我跟你说,女人不安分就得收拾,不能惯着。”
慕敬言讥笑,真不知道是谁收拾谁。
“闭上你的臭嘴,秦颂,我现在不想听你说一句废话,滚!”
他气急败坏扔掉电话,发现手里的烟一直没点燃,顺手也扔进了垃圾桶。
一连几天,慕敬言都没回家,夏糖懒得问他去了哪里,只盼着拿了钱就走人。
经过上次的争吵,夏糖也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少出门为好,不用伺候人的日子,她会睡的昏天地暗,饿了就胡乱吃点东西,看看无脑短剧,刷刷综艺,一天总是过得很快。
这天半夜,她突然接到陶城的电话。
“太太,您能来医院一趟吗?慕总病了。”
夏糖一骨碌爬起身,慕敬言那个工作狂病了?下一秒又反应过来,现在不是以前,她没义务管他怎么样。
“病了就找医生啊,找我干嘛?我去他就好了?”
陶城一时无语,赔着笑脸解释。
“不是的太太,他现在住院,不让我告诉老宅那边,也不肯请护工,我一个大男人,我也不会伺候病人啊?”
夏糖看一眼时间,凌晨一点。
“好,那你来接我吧。”
挂断电话,她替慕敬言收拾了一些换洗用品,陶城来的很快。
“他怎么病的?”
陶城叹口气。
“慕总这几天工作忙,常常一晚只睡两三个小时,本来抵抗力就差,晚饭秘书给他订的饭里有蟹粉,他没吃两口就昏迷了,我们都要吓死了。”
夏糖没说话,陶城看她没什么反应,也就闭上嘴不再说话,他知道这两人在闹离婚,但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找别人照顾慕敬言,他也不放心。
陶城把夏糖送到病房,交代两句就离开了。
慕敬言苍白着脸躺在病床上,夏糖见过他生病的样子,但是像这样严重还是第一次。
夏糖坐在他身边,男人的睫毛很长,下巴上有轻轻地胡茬,虽然脸上没什么血色,但也挡不住他的帅气。
“慕敬言,我还真是欠你的。”
她嘟囔一句,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还好已经退烧,她直到看着他最后一瓶点滴打完,才去睡觉。
病房是一间套房,夏糖看他睡得熟,也窝在旁边的沙发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夏糖感觉有人在身旁,一睁眼就看到慕敬言坐在自己眼前。
“你醒了?还发烧吗?”
夏糖哑着嗓子去摸他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
“好像不烧了,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慕敬言清清喉咙,这是他们那天吵架后,第一次见面。
“你怎么来了?昨晚就睡在这儿?”
夏糖起身,胡乱拨弄两下头发。
“嗯,陶城给我打电话,说你没人照顾,我就来了。看你的样子,应该没事了。”
说着起身就要走。
“我一会给你订早饭,外卖送过来你签收一下,我就先回去了,陶城一会儿来。”
慕敬言伸手拽住夏糖,眼神不同于平常,可是夏糖看不懂。
“订两人份的,你吃完再走吧。”
夏糖摸摸咕咕叫的肚子,想着吃完再回家补觉也行。
“好,那我就等陶城来了再走。”
夏糖简单洗漱一下后,找出换洗衣服递给慕敬言。
“陶城让我给你带的,你去洗一下吧。”
慕敬言接过东西,走进浴室,他早上一睁眼,就看见夏糖小小的身体蜷缩在沙发上,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心安。
他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讨厌她。
慕敬言洗完澡出来,早餐已经送来,是一些寡淡无味的清粥小菜,没吃两口,他便放下筷子。
夏糖看他一眼。
“慕敬言,你这么挑食,是怎么长这么大个的?”
慕敬言擦擦嘴。
“你倒是不挑,我也没见你长你多高。”
夏糖一边吃饭一边自嘲。
“我那是小时候没得吃,要是有现在这些好东西,我一定能长模特那么高。”
慕敬言皱眉,听说温家拿温雅当眼珠子一样疼,怎么会不给她东西吃?
“温家虐待你?”
夏糖夹菜的手一顿,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没有,我胡说八道的,温家的小公主,怎么会被虐待。”
温雅当然不会,可夏糖会,没人知道一个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都经历过什么,挨饿,被霸凌,被冤枉都是家常便饭,小时候她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天亲生父母会找到她,告诉她这么多年他们从未放弃过她。
可她直到21岁,才等来温家夫妇,没有想象中的拥抱哭泣,只给了她一份替嫁合同。
夏糖也吃不下去了,索性收拾收拾都扔掉了。
慕敬言捕捉到夏糖眼中的哀伤,他看着她清冷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以前他很少注意夏糖会不会不高兴,可最近总是不自觉猜测她在想什么,仿佛对她这个人,越来越感兴趣。
陶城吃过早饭才来,夏糖见他进来,起身就要走。
“他已经吃过早饭,医生说没什么事了,其他的你处理吧,我先走了。”
若是在以前,夏糖肯定舍不得离开半步,可今非昔比,她不想再做无意义的付出。
走出医院,夏糖还没从坏情绪中抽身,小时候那些苦她已经很久没再想起,她总是安慰自己忘掉那些吧,可又总是在某个瞬间,陷在回忆里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