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哲想了想,然后摇摇头:“孙董,一点私事,都解决了。”
方哲不是矫情,自己父亲本身就没什么事,根本不需要外力。
如果自己说谎把父亲的事告诉孙玉山,他极有可能会尽一切办法还这个人情,
孙玉山要是为此帮忙奔波,等于白白糟蹋了这份人情,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
“你这孩子!”
孙玉山眼睛毒辣,
一眼就看出方哲在撒谎,
佯装生气的说道:“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呀!”
“我......”
孙玉山既然不相信自己的话,
他肯定会派人进行调查,
以他的实力不一定能查出父亲被抽调到省纪委办案的秘密内幕,
但想查出自己父亲明面上被带走这件事就太简单了,
他要是背着自己用他的人脉去疏通关系更麻烦。
想到这,方哲决定坦白,反正自己又不求人,
“孙董,既然您看出来了,我就不瞒您了。”
“我爸叫方明远,是林河县常务副县长!”
“方明远?”孙玉山眉头微皱,“我昨天上午看到新闻,好像说他昨天被带走了。”
“你也姓方,他是你什么人?”
“是我爸!”
“我今天来临州是来找我大姨夫,想请他找找人帮忙打探一下我爸的情况!”
“但是不巧的是我大姨和我大姨夫出差了不在临州,得几天才能回来,所以我决定在临州住一晚明天回林河县。”
听方哲说完,孙玉山面露惊讶,“你是方明远的儿子?”
方哲点头:“对!”
“你大姨夫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也认识!”孙玉山说道。
既然这人有能力到省里打探消息,在临州市绝对不是无名之辈。
“叶秋成,对了,他是临州市招商局局长。”
“叶秋成?”
孙玉山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因为他昨天晚上看临州新闻时还看到叶秋成陪在市长付青业身边视察商务工作。
更何况自己公司的总经理林健今天跟自己汇报,
明天上午叶秋成将跟他递交争取汽配厂落户临州的政策优惠书,
他怎么可能出差?
孙玉山可是老狐狸,
他旋即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叶秋成两口子是在避嫌,故意避而不见方哲。
这可是实在亲戚,真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几乎在一刹间,孙玉山对叶秋成的印象大打折扣。
听说方哲父亲是方明远,
孙玉山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这事的确有点棘手。
孙玉山能力虽然很大,但也没办法直接捞人出来。
但如果说走走关系,他倒是有这个人脉,
他沉吟片刻,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
“方哲,这里没外人,你跟我说句实话,你父亲他……到底有没有……”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意思很明显。
“绝对没有。”
方哲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他直视着孙玉山,眼神清澈坚定,“孙董,我以我的人格担保,我爸肯定是清白的。”
“他当官几十年,或许能力有限,或许做事不够圆滑,但违规违纪的事情,他绝对没做过!这点我绝对可以保证。”
孙玉山相信方哲所说,因为他这双眼睛很毒,方哲如果撒谎根本瞒不过他。
孙玉山眼睛微眯,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我相信你。”孙玉山凝声说道:“省里办案讲究证据。能直接下来把人带走,说明他们已经掌握了一定实证。”
“方哲,”望着方哲,孙玉山语气诚恳,
“你救母之恩重于泰山。我在省城经营多年,别的不敢说,一些关键部门还是能递上话、搭上线的。”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活动活动,至少打听一下具体情况,或者……在程序上看看有没有可以转圜的余地。”
这是一个极具分量的承诺。
以孙玉山的财富和地位,他的人情和活动能力,在某些时候可能比法律本身更有效。
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但方哲却摇了摇头。
他用不着。
“孙董,谢谢您的好意,不用了,真不用。”
这次轮到孙玉山诧异了:“方哲,你……”
“我相信我爸是清白的。”
方哲语气平静,“清者自清。如果这个时候,我们动用关系去活动,去走门路,反而落人口实,好像我们心虚了一样。”
“我相信组织,相信法律,最终一定会还我父亲一个公道。”
“他从小教我做人要堂堂正正,我相信他也是这么做的。”
自己父亲根本没事,所以方哲底气十足。
孙玉山怔怔地看着方哲,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这些年见过太多人在权力和困境面前的选择,
委曲求全,蝇营狗苟,甚至不择手段。
像方哲这样,在明明可以借助强大外力的时刻,却选择相信法律相信他父亲的品格,
这种品性,让他这个在商界见惯了风浪的人,也从心底感到震撼。
他张了张嘴,最终没再继续劝:“唉……你这孩子……”
宴席接近尾声,气氛虽然因为刚才的话题变得有些沉重,但孙玉山对方哲的欣赏却更深了一层。
临别时,他拿出一张支票,金额赫然是一千万。
“方哲,这笔钱,你必须收下!”
孙玉山态度坚决,“我知道你不是为了钱救我母亲,但这是我的一片心意,也是我当初悬赏的承诺。你不让我在救你父亲的事情上出力,这钱要是再不收,就是看不起我了!”
“拿着,这钱是你应该得到的,可以用来改善一下家里生活,或者为你父亲的事情做准备,总有用得着的地方!”
灯光下,支票上的数字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一千万,在林河这个小县城可以做很多事!
但是如果拿了,孙玉山的人情就没了。
这可是高达数十亿的投资,能帮自己父亲积累浓浓一大笔政绩。
自己拥有系统,一千万有的是机会赚,但是孙玉山的人情,可不是随时都能得到的。
方哲的目光在支票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移开了。
他再次摇头。
“孙董,您这钱,我还是不能要。”
孙玉山有些急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这钱是干净的,是你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