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一言不发,全程只让张妈问话。
张妈问得细致极了,连那男子身上肌肤的触感,以及行为上的特殊癖好都要询问清楚。
妙丹红着脸回忆着作答。
但当时因为太紧张,她实在是没有留意这些,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
直到小姐点头,张妈方罢了。
回到自己的小院,妙丹如释重负,她从抽屉里拿出治疗伤口的膏药。
总归都是擦伤所致,这膏药想必也能用……
刺痛再次袭来,她躺在床上蜷缩起了身子忍了又忍,脸上还是流下泪来。
她茫然擦了擦脸,重新振作起来……
……
三日后的深夜,她再次被送入了那楼阁之上。
听到男人靠近的声音,妙丹整个人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被子掀开一角,独属于男人的赤热温度袭来。
妙丹浑身僵硬着,闭眸等待着被再次处决……
突然,她的手被拉了过去。
一个东西滑过她的手腕,妙丹诧异抚摸着。
光滑之中还带着余热,像是一个玉镯?
“上次是某放肆了,这个给你赔罪,”
男人握着她的手捏了捏,问,
“你可喜欢?”
妙丹不敢得罪贵人,只低低嗯了一声。
他听出她的敷衍,一时沉默了。
妙丹感觉到他气息的停顿,连忙解释道:
“小女的意思是,贵人不必如此破费,能侍奉贵人,是小女的荣幸,哪里敢要什么回报……”
“荣幸?”男人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
“某上次那般对你,你也不怨?”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两个人分明无法看到彼此,妙丹却明确感觉到他此刻的不快。
妙丹心中慌乱起来,颤声回道:
“小女……小女不怨……”
“好,”男人立时冷声道,
“便让你得偿所愿……”
话毕他伸手握住了她纤瘦的腰肢,粗鲁地扯开了她的衣带……
妙丹都咬着牙忍着。
往复纠缠几次,每次她以为苦难即将结束,好不容易挨到那处,方知不过一场幻象……
他给她期望,每次又在最后关头叫她期望落空。
妙丹饶是再蠢钝,也感觉到了男人今夜的行事带着明显的不快。
他分明是在故意折磨她、报复她……
妙丹再禁受不住,挥手推拒起来:
“别这样……”
男人不为所动,他俯身靠近她的耳畔,挑衅着问她:
“这样你可还觉得荣幸?”
话毕他更为激进起来……
全面崩溃……
眼泪在此刻决堤,泛滥成灾,带着绝望的嚎啕大哭……
男人乱了心神,忙将她从床上捞入怀中,他抱着她哄道:
“别哭别哭,某错了,再不敢了。”
可妙丹已经哄不好了……
她想起从前被老道关在铁笼里鞭打,想起那七年不间断的试药,想起自己一次次逃跑被抓回后挨饿吃苦头……
她都不曾这般哭过……
好不容易脱离了老道的掌控,这半年还被悉心照料着,她以为自己遇上了大善人,到头来却还是图她这药引之身……
她也不曾这般伤心过……
可是今夜这是怎么了,他越是小心翼翼哄她,她便哭得越凶……
男人为她拭泪,说的话软了又软:
“卿卿莫再哭了,某这就为你出气……”
说着他裹住她的手便往自己胸口捶打了起来。
重重打了几下后,妙丹突然破涕为笑……
妙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睡得很沉很沉,她还做起了梦……
那是一条河,上面漂着各色花灯。
她心情欢快极了,身后突然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她转头望去,娘亲不见了……
人太多了,她心中惊怕,爬上了附近的假山。
终于在队伍的另一头发现了娘亲,她的脸在火光照映下忽明忽灭,带着焦急和慌乱。
正当她要朝那处招手呼喊时,突然有人抱住了她,把她往相反的方向带离开人群。
她挣扎不过,大声呼喊求救,可她的声音被周围的喧嚣吞没了。
就在绝望之际,耳畔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卿卿别怕,某在这儿。”
她低头一看,原来抱着自己的不是陌生人而是父亲。
她松了一口气,惊惧的心情霎时消散了……
身上蓦地一晃,她倏然醒转,张妈的脸赫然呈现在眼前:
“姑娘醒着些,咱们得走了,还得去给小姐复命。”
妙丹茫然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还在阁楼里,而那个“贵人”已经不在了。
房内点着一盏烛火,妙丹方看清其中摆设。
原来这里的窗户都被一层黑布蒙上了,难怪入夜后会那般漆黑……
张妈朝她递过来汤药,妙丹一口饮尽,不带半点皱眉。
张妈满意地接过空碗,转身又拿了斗篷过来。
推开门,刺眼的光立时照射进来,晃得妙丹眼疼。
张妈吹灭烛火,伸手将妙丹拉出了房间。
“这是什么?”张妈突然问道。
妙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只剔透的绿玉镯赫然就在自己手腕上挂着。
妙丹连忙将它取下,双手奉给了张妈:
“贵人所赐,不敢藏私。”
张妈接过镯子仔细看了又看,眼中分明有惊叹之色,随即将镯子放入怀中,满意地朝她点点头。
照旧隔着屏风,照旧是那些羞耻的问话,妙丹硬着头皮讲述着……
至于她为何睡到现在,她不敢提及自己昨夜当着贵人的面崩溃哭闹的事,只言说自己太累睡着了……
问无可问,张妈方将玉镯拿出来恭敬送入屏风后。
两人不知低声说了什么,之后张妈便带着妙丹径直去了佛堂。
蒲团被撤去,张妈将点了香的炉子塞到了妙丹手中,又将她按跪在了地上。
“姑娘别怪奴,奴也是听命行事。”张妈叹息一声,转身锁上了佛堂的门。
香炉中的烟袅袅升腾着,熏得妙丹眼睛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