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火,被及时赶到的消防员扑灭了。
地下室的铁门被烧得漆黑,滚烫。
我像一尊雕塑,死死地守在门前,不让任何人靠近。
混乱平息,人群散去后,沈屿一言不发地朝我走来。
他抓着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几乎是把我从地上拎起来,拖进了办公室。
他反锁了门。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但他毫不在意。
他站在我对面,胸膛剧烈起伏着,那双我曾经最迷恋的,盛满温柔的眼眸,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审视。
“真相。”
他只说了两个字。
“全部的真相。”
我没有哭,也没有再争辩。
我平静地走到墙角的保险柜前,转动密码,打开了那扇沉重的柜门。
我从最里面,拿出一个被小心包裹着的,陈旧的行车记录仪。
这是我们家出事那辆车的。
当年警方取证后,作为遗物归还给了我。
我按下了播放键。
办公室的白墙上,投射出十年前,那个改变我一生的下午。
画面里,是车内的影像。
父亲在开车,母亲坐在副驾。
我和妹妹林晴,并排坐在后排。
那时候的林晴,还是一个天真烂漫,穿着公主裙的小姑娘。
她甜甜地和母亲撒着娇,要母亲回去给她做好吃的。
然后,她拧开一瓶矿泉水,乖巧地递给正在开车的父亲。
“爸爸,开车辛苦了,喝点水吧。”
父亲笑着接过,喝了一大口。
画面到这里,还是一片温馨和睦。
但很快,变故陡生。
父亲突然开始剧烈地咳嗽,呼吸变得急促困难,脸上露出痛苦不堪的神情。
车子瞬间失控,狠狠撞向了高速公路的护栏。
画面开始剧烈地翻滚,天旋地转,最后归于一片黑暗的静止。
但录音,还在继续。
母亲痛苦的呻吟声。
我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爸爸!妈妈!”
一片混乱中,一个冰冷的,稚嫩的,却清晰无比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林晴。
“别哭了,姐姐。”
“他们死了,爸爸妈妈所有的财产,就都是我们的了。”
“放心,看在你是我姐姐的份上,我会分你一点点的。”
录音里,传来我母亲最后一声痛苦而绝望的闷哼。
然后,是林晴贴近了什么东西,用一种轻快的语气说:
“妈,你也别怪我。”
“谁让你前几天发现我偷同学东西,说要送我去少管所呢。”
“你太碍事了。”
“砰!”
沈屿扶着桌子,才没有因为腿软而倒下。
他浑身剧烈地颤抖,脸色惨白如纸,用一种看陌生人,不,是用一种看魔鬼的眼神看着我。
我关掉了行车记录仪,办公室里重新陷入死寂。
我平静地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她用精湛的演技,骗过了所有顶级的心理医生。”
“她被鉴定为‘创伤后应激精神失常’。”
“于是,一个未成年的杀人犯,顺理成章地继承了父母的全部财产。”
“而我,那个唯一知道真相的人,成了亲戚口中因为刺激太大,而胡言乱语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