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墙之隔,顾临渊心尖上的青梅在娇喘求饶。
我面无表情地解决完叛徒,拖着带血的合同塞入门隙。
下一秒,衣衫不整的江鹿依气急败坏地把我扯进去。
“我就知道你图谋不轨,打着保镖的幌子偷窥我和临渊哥哥办事,该不会是想加入我们吧?”
我表情崩裂,对这个蠢货的耐心积攒到爆发边缘。
申城所有社会名流都要唤我一声“绾姐”,恨不得用钱砸死我,跪请我去当贴身保镖。
如今到她嘴里却变成了邀宠的荡妇。
我提醒顾临渊:“顾少,合同到手此地不宜久留,请您不要放纵江小姐。”
本以为顾临渊会和往常一样迅速撤离,远离危险。
结果他一脸餍足地揽着江鹿依的肩膀,似笑非笑对我说:
“舒绾,这次行动是你故意骗我来的吧?”
“没和你打野战是不是很失望?别忘了你下贱的身份永远配不上我。”
我的心从头冷到脚。
他不会也以为,我任劳任怨待在他身边三年,是因为喜欢他吧?
......
1
还不等我澄清,江鹿依就醋海翻波。
“贱人,难怪你天天穿黑色紧身衣到处乱晃,是想用36D勾引临渊哥哥吧?他才不会像其他男人那么粗俗!”
她摇晃着顾临渊的胳膊撒娇。
“临渊哥哥,她每次都能圆满完成任务,这么能干肯定是靠被人干出来的,脏死了,你快把她赶出顾家好不好?”
顾临渊没说话,视线紧盯着我。
三年的相处经验,我知道他不喜欢解释,想让我来解决。
我扯了个微笑,恭敬地对江鹿依说:
“江小姐,我只是个保镖,不敢对顾少有非分之想,穿紧身衣是为了方便夜间行动,白天我不怎么出门。”
“我身上有顾家安装的定位器,你若没安全感,可以随时调取我的行踪。”
江鹿依一愣,哭得好不可怜。
“什么意思?你在内涵我无理取闹,仗势欺人你一个臭保镖吗?”
她不依不饶,显然针对上我:
“夏舒绾,谁家保镖能和主人同吃同进就差同睡了?”
“除非你现在发毒誓这辈子不会跟临渊哥哥在一起,否则就变成人彘永不超生!”
我火气“噌”一下子上来,完全跟她讲不通,索性掏出通讯器安排对接的直升机降落。
刚挂断电话,迎面挨了一巴掌。
“舒绾,你的胆子越来越大,学会替我擅自做主了?”
顾临渊居高临下,掐住我下巴:“你是心虚了,还是单纯关心我的安危?”
我脸上火辣辣的疼,感觉无比憋屈,胸口堵着一口气喘不上来。
“顾少,这里不安全,秦老大的人马上就要来了,再不走...”
江鹿依打断我的话,火上浇油:
“临渊哥哥你看她,连毒誓都不敢发,平时绝对没少意淫你。”
“这种垃圾堆里活下来的女人最是蛇蝎心肠,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心思勾引你。”
“要我说,今天就把她丢在这无人区里好好反省,等她什么时候认清自己的地位再让她回去。”
闻言,顾临渊竟不分青红皂白地把我踹开,抱着江鹿依登上直升机。
2
“舒绾,如果你现在承认喜欢我,我就念你坦白从宽的份上带你走。”
我听见不远处的枪声,面无表情。
“顾少别开玩笑了,你们先走,我来打掩护。”
我转头破窗而下,心里蔓延阵阵的酸涩。
十岁那年父母双亡,我在垃圾堆里与老鼠抢食,是顾母救了我。
她与朋友出门度假,不幸走散被仇家追杀躲到贫民窟。
她待我极好,让我过上吃得饱穿得暖的生活,还教我读书写字。
可惜好景不长,她的仇家绑架我逼她现身,她为了保护无辜的我殒命。
“小绾,李阿姨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她吐了好多血,连声音都模糊不清,还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恳求我。
“长大后...替我守护好我儿子,他的出身注定腥风血雨,他不能死...”
自那以后,灰色搏斗、地下拳场我通通待过,只为磨炼一身好功夫。
成年后我来到申城,找到她儿子,无怨无悔跟在顾临渊身边三年。
可在顾临渊身上,我始终看不到她半分影子。
还没等我从思绪中回过神,一把冰冷的枪抵在我后腰上。
“绾绾,我们又见面了。”
男人用指腹描绘着我五官,像是猫逗老鼠般恶劣。
“三年前我让你做我女人,你不愿意,现在后悔了吗?”
“顾临渊为了一个玩物丢下你,寒了你的忠心,你怎么还要护他?”
我一个后踢袭向他命根,不料脚腕被狠狠握住。
“这么迫不及待?放心,我母胎单身二十七年,一直在为你守身如玉。”
滚烫的触感使我升腾燥热,我几乎是嘶吼出声。
“你在空气中下药?卑鄙小人,我宁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我准备咬舌自尽,他先一步击晕我,喃喃自嘲:
“绾绾,我们打个赌吧,看看顾临渊值不值得你付出一辈子。”
“如果你输了就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再次清醒,我鼻尖尽是消毒水味,全身像被卡车碾压过一样疼痛。
眼前是江鹿依绝望的哭喊,顾临渊病态偏执的凌虐。
“夏舒绾,你竟敢背叛我和别人苟合,你怎么敢?”
“你是我看上的女人,我还没品鉴过的东西其他人怎么配?我要弄死你这个不听话的浪货!”
江鹿依眼神空洞,身下的鲜血流了一地。
“临渊哥哥,我不是夏舒绾,我是依依啊。”
“我怀孕了,求求你放过我,宝宝会死的...”
我心中的信念瞬间崩塌,没想到顾临渊嘴角的刻意刁难是因为想驯服我得到我。
眼见江鹿依有生命危险,我强忍着胃中翻涌来到沙发前,揪住顾临渊的衣领往后拖。
“顾少,你清醒一点,你快把她们母子弄死了。”
突然,顾临渊反攥住我的手,将我按在满是脏污的地毯上。
“醒了?还装什么清高呢?”
“这些年我睡过的女人不都是你来收拾狼藉的吗?”
“夏舒绾,承认自己喜欢我很难吗?不然你为什么愿意跟在我身边三年,用命替我赴汤蹈火?”
他用手按压我身上的假吻痕,将我的病服推到胸口。
“我怜惜你,所以先拿她们练手,结果你嫉妒了就要爬别人的床报复我?”
“那我现在就满足你,让你再也不敢勾引其它男人,只能成为我的专属泄欲工具!”
我顿时心跳如鼓,铆足劲一巴掌将他的头打偏过去。
3
“夏舒绾,你敢打我?”
我死死盯着他双眼,一字一句说道。
“顾临渊,我是自由身没签卖身契,除了我自愿,没人能强迫我做任何事。”
顾临渊僵住。
我彻底打破他所有幻想:“我不喜欢你,管不住自己下半身是你的事,别来攀诬我!”
顾临渊瞳孔骤缩,甩了两下头,继而满是嘲讽和冷漠。
“我真是小瞧你的嘴硬,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拒绝我的宠幸。”
他抱起江鹿依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重归寂静。
我望着墙上顾母与顾临渊的合照,有些恍惚。
初来顾家的时候,顾临渊与我情同手足。
我帮他扫清障碍,他亦对我重下承诺:“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一天带着你吃香喝辣,你是我最信任的伙伴。”
现在想来,那时的情谊也不过是让我放下防备的伪装而已。
不出十分钟,顾临渊的助理推门而入,趾高气扬地交代我新任务。
“顾少说了,你害江小姐受到惊吓差点流产,必须得将功赎罪。”
“今晚北区开了场拍卖会,顾少要求你用一元的价格竞拍天价粉钻补偿江小姐。”
听到他的话,我忍不住笑出声。
拍卖会最低竞价一百万起步,顾临渊铁了心要整我。
最后看了眼顾母照片,我换上衣服执行任务。
等我拿到粉钻时,身上添了八个刀口,右手还被人废了。
瘫在马路边刚喘口气,发现本该在顾临渊身边的江鹿依被几个醉鬼围着。
“穿着露点睡衣就跑出来晃荡,是哪家纯情小姐这么欠骑啊?”
“干脆你别回家了,今晚哥几个带你体验公园Play。”
为首的黄毛戴着条粗金链,抬手朝江鹿依胸口抓去。
江鹿依吓坏了,连连后退,余光瞥见我大声呼救:
“夏舒绾,我肚子里还揣着临渊哥哥的孩子,你不能见死不救。”
“你别忘记答应过他也会保护我!”
我深呼吸一口气,抄过石头往那几人砸去。
黄毛脑袋被磕出血,气急败坏地一拳挥来。
“哪来的多管闲事?我睡她不睡你,你碧痒了...”
话音未落,我顺势拽他手臂一个过肩摔,把两百斤的人当场摔晕过去。
看见我浑身是血不好惹,其它人立刻酒醒,急忙将人带走。
“我们开个玩笑而已,别动手,马上滚。”
我也不打算久留,准备回顾家交差。
江鹿依拉住我袖子,指着我兜里的粉钻,眼眶微红。
“夏舒绾,谢谢你不计前嫌救我。”
“我看清临渊哥哥的真面目了,他根本不喜欢我,他把我当成你的替身发泄欲望。”
“你为什么还要听他的话用命去抢夺粉钻?他是打着我的幌子折磨你,我早就被医生治好了。”
我刚想扯回袖子,一把砍刀直直劈向江鹿依。
“小心!”
我猛地推开她,自己却没躲过,生生挨了第九刀,意识模糊地向后倒去。
“把这俩娘们拖进巷子,敢动老子的小弟真是欠调教。”
混混脱下裤子朝江鹿依走去:“这女人还是个孕妇,今天爽大发了。”
“别...别碰她...”
我拼命挣开身上的人,一脚踹向混混。
“妈的,你还敢还手?”
“你们几个按好她,我要亲自帮她开瓢。”
六个酒瓶轮番砸向我脑袋,鲜红的血顺着下巴滴下来,大脑一阵轰鸣。
江鹿依爬起来想救我,却被混混踹在地上险些流产。
一道枪声响起,所有人停止了动作。
4
顺着枪声来源,顾临渊一步步朝着江鹿依走去。
“别怕,我来了。”
我正松一口气。
江鹿依马上哭着对他说:“临渊哥哥,这些人都是夏舒绾安排的,她想杀了我们的孩子!”
顾临渊皱眉,把她交给助理送去医院,审视地打量我。
我脸色惨白:“我没有害江鹿依...”
“嘭!”
子弹废了我另一只手,压抑了一整天的剧痛让我止不住尖叫。
“没用的东西,我现在不想听你解释。”
他把枪口对准混混:“说,是谁派你来的?”
混混吓得尿失禁,哆哆嗦嗦指向我。
“是绾姐指使我们强奸江小姐,她说江小姐不配拥有天价粉钻,更不配生下您的孩子。”
顾临渊怔了一下,仰天大笑。
“夏舒绾,你真有本事让我又爱又恨。”
他俯身掐住我脖子:“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做我的女人或者死。”
就在这时,一双熟悉的高跟鞋撞入我的眼球。
雍容华贵的女人狠狠剜了顾临渊一巴掌。
“逆子,她只是把杀人利刃,现在没了锋芒就必须舍弃,这点道理还需要我教你吗?”
“你的妻子只能是门当户对的依依,要是再执迷不悟,顾家的继承人你也不必当了。”
我几乎是瞬间抬头,眼泪模糊了视线:“李阿姨,你没死?”
“啪”的一巴掌落在我脸上。
“为什么...”“啪!”
又是一巴掌,将我想说的话堵了回去,我呕出一口鲜血。
顾母抢走价值不菲的粉钻,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区区一个乞丐也配唤我阿姨?”
“我可不是李瑾妍那个短命鬼,我叫李瑾韵,我和她是不共戴天的双生花。”
我如遭雷击,呼吸微颤——
她勾唇冷笑,视线移到顾临渊身上。
“我儿子三年前因为你长了颗恋爱脑,竟以命相逼要娶你,所以我派人挖出你的底细并销毁干净,利用你的报恩替临渊做事。”
“现在他羽翼丰满,依依也怀孕了,便留不得你这个变数。”
“临渊,你要是还认我这个母亲,今天就杀了她!”
顾临渊神色微闪,看见助理打了一个“安排妥当”的手势后,压下心底的紧张与不安,朝我双腿处又开了两枪,吩咐混混:
“你们几个要是不想进监狱或者被报复,今晚就把这脏女人做得干净些。”
“她刚刚是怎么让你们欺负依依的,你们就怎么百倍还在她身上,直她到咽气。”
哈哈,他们全被顾临渊的演技骗了吧?
他这种无耻的发情狗,曾经会以死相逼要娶我?
在利益与情份上,我从来不会被他选择。
“顾临渊,是我看错了人,你就是个该死的畜生!”
转身的瞬间,顾临渊心头没来由一跳。
可想到助理会在他们走后救下我,现在只是演戏给顾母看,他这才心安理得地离去。
混混们猥琐地撕开我衣服。
我终于忍不住绝望崩溃,此刻多么希望顾临渊给我的三枪都是致命的。
这样我就不用面对残酷的真相,承受无尽的屈辱。
忽然,几个大男人闷声倒地,高大冷峻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抱起我。
“后悔吗?需不需要我帮你杀了顾临渊?”
看清他的脸后,我仿佛失去所有的力气。
“愿赌服输,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但在这之前...”
歇斯底里的怒吼响彻小巷。
“我要亲手让顾氏家族消失在申城,他们欠我的我要一笔笔讨回来!”
第2章
5
申城顾少结婚,全市轰动。
顾临渊吩咐身边的新保镖:“让王助理把舒绾送到婚礼现场,绑架江鹿依换掉新娘。”
“对了,舒绾那天中了三枪伤势好转没有?这几天医生有没有按照我的吩咐给她滋补身子?”
“你干脆开直升机过去一趟,千万注意她的身体,把人完好无损地带过来。”
保镖有些疑惑:“顾少,王助理昨天向顾夫人递交了辞职申请,这会应该已经回老家了。”
“至于绾姐...她不是三天前就死了吗?”
顾临渊大脑空茫了一瞬,随即枪口抵在保镖的脑袋上。
“咒谁死呢?你他妈不想活了?”
保镖颤抖地掏出手机点开群聊,上面传疯我衣不蔽体、大出血的惨死照片。
“顾...顾少,你难道不知道吗?大家都说绾姐为了那颗天价粉钻被人轮了,她子宫都被玩脱落,当场死亡。”
顾临渊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暴戾砸碎手机:“不可能,舒绾怎么可能会死?”
“我明明留了王助理在那里保护她...”
他的话戛然而止,想到什么瞳孔骤然放大,疯了一样冲进婚礼现场。
“妈,王助理是不是你的人?你是不是动了舒绾?”
顾临渊握着顾母的肩膀摇晃,俨然一头失控的野兽。
顾母脸色铁青,当众给他一记耳光。
“发什么疯?死一个废物保镖而已,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
“今天是你和依依的婚礼,所有社会名流都在场,给我收敛起你的混不吝。”
顾母把江鹿依的手强塞给他,命令他们即刻完婚。
江鹿依见他失魂落魄,轻声安慰道:
“临渊哥哥,伯母向来刀子嘴豆腐心,她知道你与夏舒绾主仆情深,肯定不会真的杀她。”
“其实我也想通了,等孩子生下来后我们就和平离婚,孩子由顾家抚养,我不再介入你和夏舒绾之间。”
“你打起精神来,这么多宾客看着呢,等婚礼结束后我陪你去找她好不好?”
江鹿依难得的善解人意,恰恰拿捏住顾临渊。
他眸子深沉,知道事情不好闹得太僵,眼下只能遂了顾母的意先娶江鹿依再做打算。
婚礼照常举行,到了交换戒指环节,大屏幕上的婚纱照被人撤掉,播放出动态画面。
视频中,江鹿依柔弱无骨般攀附在黄毛混混身上,与他告状:
“黄哥,顾临渊那个蠢货生理有问题,之前跟他暧昧都是在演戏。”
“那些佣人说他只对夏舒绾有感觉,那我该怎么母凭子贵?”
混混轻蔑地打趣道:“这有什么难的?我今夜多帮你几次不就能大丰收了?到时候你嫁入顾家当阔太太,可别忘了我这个糟糠情夫。”
场景转换,黄毛混混掐着江鹿依下巴:
“我帮你设局引夏舒绾救你,然后给顾临渊打电话骗他说有人要害你,让他亲眼见证你被欺辱的场面再反咬夏舒绾一口,你该怎么谢我?”
江鹿依主动献吻:“我怀孕两个月了,非常刺激,这不是正在感谢你么?”
后面是不堪入目的大尺度特写。
6
江鹿依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她急忙去关掉大屏幕,惊慌失措地解释。
“临渊哥哥,这些都是歹人做的合成视频想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处子之身,是你生日宴上喝多了把我错认成夏舒绾,一发入魂你知道的...”
话还没说完,她的脖子被顾临渊掐得涨红。
顾临渊额角青筋暴起,狠辣地开枪打在她腹部上。
“江鹿依,这个孽种我无所谓是谁的,但你害死了舒绾?”
江鹿依还想狡辩,刚张口又挨了第二枪。
她从没受过这种对待,痛得脱口而出:“是伯母...”
她对上顾母看死人般的目光,强烈的恐惧感迅速蹿上天灵盖。
“伯母,顾临渊不肯碰我,我没办法得到他的孩子只能用这种手段去搏一搏。”
“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离间顾临渊与夏舒绾之间的信任,请您一定要救我。”
顾临渊掌心一用力,江鹿依如同破布娃娃般倒在地上。
他嘴唇哆嗦,不敢置信地质问顾母。
“为什么,您为什么还是要杀她?”
“您答应过我,只要顺利继承顾氏总裁位置,诞下门当户对的子嗣,您就放过她,您为什么出尔反尔?”
顾母看了眼疯子似的顾临渊,不以为意。
“一个受过李瑾妍恩惠的小贱蹄子不配成为你的妻子,跟李瑾妍有关的人通通是我仇敌。”
“别忘了,夏舒绾跟在你身边不是因为喜欢你,而是为了报恩。”
顾临渊痛苦地一手捂住胸口,一手举起枪。
“所以您瞒着我,利用舒绾的赤诚之心帮我夺权,让我阴差阳错爱上她又杀了她,您可真是我的好母亲!”
顾母面色如霜:“逆子,你要为了一个肮脏的女人拭母?”
“别忘了是谁当父又当母地拉扯你长大,为了你我葬送了一生的幸福,永远被困死在这个顾家!”
顾临渊手在发抖,目眦欲裂:“那您就应该在我出生时杀了我,而不是想法设法控制我!”
“顾临渊!”
顾母咬牙切齿,说出最残忍的字眼:“这一切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你不该暴露自己的弱点,让我知道你喜欢夏舒绾。”
“她的死,是你自己造成的!”
“嘭!”的一声,子弹划过顾母的侧脸,留下血痕。
宾客们四处逃窜,只剩顾临渊面如死灰的被保镖按在地上家法伺候。
顾母踢了踢江鹿依的肚子,吩咐道:“把她送回江家,让他们付出违约的代价。”
江鹿依被拖走,红毯上印下一道长长的血褐色。
望着自己被鞭打得不成样的儿子,顾母叹了口气,弯腰拍拍他的脸。
“妈妈是为了你好,李瑾妍的孽种还没除掉,你必须强大起来娶个能辅佐你的豪门贵女。”
“既然你这么喜欢夏舒绾,接下来的联姻对象我会让她们去整容,还你一个一模一样的意中人。”
7
监控视频停留在顾母脸上,我拿着手中照片对比,眼泪砸在被子上。
“李瑾妍是你母亲?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看着我被顾家母子耍得团团转你很有成就感?”
秦鸠夜抬起手,粗粝的指腹擦去我脸上泪痕。
他嗓子干涩,眼底溢出懊恼与心疼:“绾绾,对不起。”
“如果我知道你是因为报恩才接近顾临渊,我绝对会第一时间自曝身份把你留在身边。”
“如果我知道顾临渊会对你这么无情,我也绝不会跟你打赌试探他的真心。”
“顾母憎恨母亲,她们之间有太多的仇恨,她第一时间抹去了你的过往,我没有查到你任何的信息,不是故意瞒着你。”
他想安慰我,手伸在半空中,我侧身躲过。
“李阿姨的死是她干的对不对?”
“当年绑架我的人能精准利用李阿姨的善良虐杀她,除非相当了解她的人,绝对不会用这下三滥的伎俩。”
秦家在申城黑白两道通吃,秦鸠夜更是顾临渊的死对头,他们关系水火不容,却没人知道他们是表兄弟。
秦鸠夜递给我一个录音,里面是顾母与手下谋划杀害李阿姨的全部过程。
“明明一母同胞,凭什么李瑾妍处处比我优秀?是她抢走我的未婚夫,本该嫁进秦家的人是我,我才是那个万众瞩目的秦太太!”
“我好不容易杀了顾家那个肮脏老头,可为什么老天爷对我如此不公,让我怀上顾家的孽种?”
“医生说我不能打掉他,如果他死了我再也无法生育,这一切的错都是李瑾妍,我要杀了她!”
“你们按照我的计划去绑架那个小乞丐,她这么善良,一定会为了那乞丐被人活活轮死的哈哈哈!”
听到这里,秦鸠夜比我还满脸狰狞,用力一下就掰断了病床杆。
他双目猩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父亲找到母亲的时候,她连一具完整的尸体也没有,他接受不了事实,当晚殉情走了,那天,正好是我十八岁生日。”
“可笑的是她们姐妹相争多年,母亲处处受她欺辱从没反击过,也是这样的手足情让李瑾韵得寸进尺下了死手。”
我指甲陷入掌心,在一旁安静地听他回忆,突然做出一个决定。
“秦鸠夜。”
我打断他。
“我可以把顾家所有的产业机密告诉你,但我不单单要成为你女人,还要明媒正娶,聘礼是给我黑白道上的所有权势。”
我无法再相信任何人,哪怕他才是李阿姨的亲生儿子。
是试探,我在试秦鸠夜会不会是能够联手复仇的合作伙伴。
守在一旁的私人医生汗流浃背,不敢相信我会爬到大名鼎鼎的秦老大头上作威作福。
在他们的认知里,能得到疑心病极重的秦鸠夜关照,已经实属不易。
更何况八字还没一撇呢,真要肖想不该动的,只会是死路一条。
8
秦鸠夜示意医生先出去,薄唇勾起浅浅的弧度。
“三年前我派人送去顾家的东西,你是不是没仔细看?那上面的第一条就是财产转移协议。”
他怕我不信,调出陈年视频,里头是我在执行任务中,顺带撕毁的白纸黑字。
那些碎片被放大拼凑,竟是聘礼单子。
秦鸠夜笑得虔诚,握住我的手:“绾绾,说出来连我自己也不信,我对你一见钟情。”
我被口水呛住:“三年前那一枪怕是打歪了,嘣坏了你脑子。”
他还有些得意,顺势拍背亲近:“口是心非,你失神留了我一命,肯定对我也有意思,不然我早就死在欧洲了。”
我怔怔地抚上他的五官,如同当初他描绘我那般仔细观察。
“原来冥冥之中都是注定的,失手那次,我透过你眼睛像是看见了李阿姨。”
“她让我不要再助纣为虐,所以我放了你。”
我犹豫良久,终是开口:“我们的婚礼定在一星期后吧,我给你个惊喜,也给顾氏母子一个惊吓。”
时间过得飞快,我坐的婚车还没开出去十米,就被人拦截了。
顾临渊解开我身上的麻袋,跪在地上求我。
“舒绾,我就知道你没死,给我发匿名消息的人是你对不对?”
“你看,我把我妈带来了,要杀要剐随你开心,只求你别离开我行不行?”
顾母被泼盆辣椒水清醒,看清现状后差点又气昏过去
“逆子,我养你二十几年你就这么对我?帮着一个外人对付自己的母亲?你简直丧心病狂!”
同样一张脸,她的话却没有半点温柔,像根刺一样扎进我心脏,痛得我血肉模糊。
我从大腿处抽出匕首,直接剜了她舌头。
“那你又凭什么能心安理得杀死自己亲妹妹,过着富足生活?”
她凄厉惨叫,同归于尽般朝我扑来。
我眸光冰冷,狠狠刺向她面部,刻下“毒妇”二字。
“李瑾韵,你不配和她长得一样!”
我情绪失控地掏出枪,顾临渊猛地站起身夺走扔掉。
“绾绾,惩罚她就好不能杀人,你的双手不能沾上鲜血。”
我浑身发抖,“啪啪”两巴掌赏赐给他。
“装什么好人?你和这个毒妇沆瀣一气将我送给那些混混凌辱,你忘了吗?”
“我跟在你身边三年,无怨无悔尽心尽责,可你不顾半点情分说弃就弃我。”
“顾临渊,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从来不是靠你施舍存活的一条狗。”
可顾临渊却无视话里的刺,自顾自着解释:
“我从小是我妈的傀儡没有自由,直到你的出现才让我感受到美好生活,我是为了保护你才对你忽冷忽热,我好爱你,可你为什么看不上我?”
说着,高傲男人顷刻间落泪。
“舒绾,是我错了,我不该因为偏执任性而伤了你对我的心。”
“现在我拿到顾家实权了,我妈再也无法阻止我们在一起,江鹿依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我的。”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哪怕你还是不喜欢我,让我来当你的舔狗做你跟班都可以!”
就在这时,一道甜腻的女声插入,开枪射击顾临渊左胸。
9
“你和夏舒绾重新开始,那我怎么办啊临渊哥哥?”
“我的子宫被你妈摘除了,整个申城没人愿意娶我,你得对我负责啊。”
江鹿依神情癫疯,拿着把AK47指着顾临渊发抖。
顾临渊闷哼出声,紧张地挡在我面前保护我。
“是谁把你从精神病放出来的?快把枪放下,别伤害舒绾!”
江鹿依转动枪身,对准顾母的脑袋正中红心。
“哦,你的意思是,除了夏舒绾我可以随便伤害你们其他人?”
顾母嘴角渗血,不出三秒就咽了气。
到底是自己的母亲,顾临渊疯了一样捡起地上的枪与江鹿依厮杀拼命。
“我杀了你,你这个该死的贱人。”
“要不是因为你破坏我与舒绾的感情,我和她不会走到今天!”
江鹿依点燃打火机,丢向藏匿在箱子后的汽油桶,眼中闪过狠厉的光。
“顾临渊,你就是个孬种废物,连想要的女人都得不到真够垃圾。”
“下地狱前不妨告诉你,那条匿名短信不是夏舒绾发的,是我模仿她的语气骗你绑架她和李瑾韵。”
“你们顾家对我薄情寡义,今天我要你们全部跟我陪葬!”
厂房崩塌,顾临渊杀了江鹿依后扑过来救我,瞬间被房梁砸碎下半身。
鲜血流了满地,他喃喃唤我的名字,抬手轻抚我微红的眼睛。
“舒绾,快走。”
“这辈子是我负了你,你别恨我好不好?忘记我们悲惨的结局,下辈子我们还当...”
“当什么?她根本就不喜欢你,自欺欺人的蠢货。”
顾临渊瞳孔震惊地放大,倒影出秦鸠夜从他身边夺走我的场景。
高大冷峻的男人一脚踹飞他,扣住我后脑勺猛地强吻上来。
“夏舒绾,你不要命了?”
“为什么要擅自行动?我给你的人为什么不用!”
最后一句,秦鸠夜几乎是吼出来的:“如果我没有及时赶来,你是不是还想陪这些畜生走一遭?”
他脸上满是恐惧与惊吓,失而复得般横抱起我往外冲。
我们的背后,是顾临渊撕心裂肺的声音。
“夏舒绾,你怎么可以跟秦鸠夜走?你们结婚难道不是为了激怒我,让我现身给你当出气筒吗?”
“不,你不能以身相许还他们秦家的恩情,这个世上只有我才是真心爱你,你只能做我的新娘!”
可惜,回应他的是熊熊烈火。
顾临渊再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秦鸠夜走得很急,留下几人善后,粗暴式将我塞进防弹车。
他一脚油门踩下去,是婚礼现场的方向。
我脱口而出一个地名,秦鸠夜气得肌肉紧绷。
“上赶着去陵园报道?夏舒绾你可真难耐,我怎么就看上你这种不怕死的笨女人?”
我凑过去蜻蜓点水,指尖搓着他新郎服下的腹肌,生硬的哄他。
“大喜的日子不要这么凶嘛,收收你老大的暴脾气。”
“这回我保证是惊喜,相信我好不好?”
他又爽又气,不忍心我失落一路绿灯到目的地。
我牵着他的手,来到一个摆满花束的墓碑前,跪下去重重磕头。
“李阿姨,我来兑现承诺了,余生我会好好替你守在他身边,以后你不用再给我托梦了。”
秦鸠夜愣愣地盯着碑后的水晶棺材,里面的女人尸骨完好,没有一丝受伤。
“她...”
我笑着给秦鸠夜套上婚戒,问他:“在妈妈的见证下,秦老大愿意娶我为妻吗?”
“叫什么老大,叫我老公。”
秦鸠夜红了眼眶,用力抱紧我,迅速为我戴另一枚戒指。
“我愿意,我愿意死了。”
“余生我不要你守着我,我要我陪伴你,你可以放手去做任何想做的事,做一个自由快乐的夏舒绾。”
他竖起三指发誓:“母亲,这辈子我若辜负绾绾,您随时来索我的命。”
“她是您拿命护着的女孩,亦是我的全部,谢谢您把她留给我。”
秦鸠夜哑着嗓子哭,反反复复就剩对我告白的话。
渐渐的,我的记忆中不再有顾临渊。
那些曾经的执念,彻底被秦鸠夜取代。
我想。
我再也不会被任何东西束缚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