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听见他这话,帝冉颜嘴唇微微蠕动,不知如何开口,沉默片刻后,她缓缓问出了自己来这一趟的目的。

“去年三月三桃花宴,臣女不小心掉入寒潭,是被王爷所救嘛?”

帝冉颜如今心中悸动,她希望是他,又希望不是他。

若是他,他本身身子就弱,跳下寒潭救了自己,说是以命换命都不为过。

若不是他而是夜沧澜,那她上辈子十几年的报恩已是还了,从今往后利用他,她亦是心中无愧,毕竟上一世,他可是杀了她所有亲人。

如今重来一次,所有人都活着,她不需要继续纠结上一世,她要往前看,她需要变强变大,保护所有人。

许久后,男子纹丝未动,并没有说是还是不是。

帝冉颜静静地等待着他的答案,今天来,无论是不是,她都要搞清楚。

空气仿佛静止,二人都没有说话,帝冉颜注视着他的背影,只见一阵微风轻轻拂过,带起他的一缕青丝。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半晌,他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句话没有任何意义,说了又像没说。

帝冉颜皱眉,不知如何接话。

男子缓缓转身,抬眸看向她,声音沙哑“救你一命,是本王自作主张,你无需心里有负担。”

“王爷救臣女一命,是臣女的荣幸!”

帝冉颜说着,陡然抬头,只看男人貌如谪仙,面似白玉,虽然脸色有些太过苍白,却也掩饰不了他容颜惊人。

浑身上下气质飘渺清冷,似冬日雪花,清冽幽然令人过目不忘。

帝冉颜瞳孔微微一缩,上一世,她只是远远的瞥见过五皇叔,并没有看清他的容貌。

如今近距离看,她的心都不由的慢了半拍,愣在原地。

“如今知道,你便可离开了。”察觉到她的愣神,夜凛深遂如墨的眼中有些不悦,简单的留下这句话,他转身就走。

帝冉颜回过神,面前已经没了男人的身影,她的目光追随着男人离开的背影。

“啊……”帝冉颜惊呼出声,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东西,吓得她忍不住后退了两步,有一头浑身通体雪白的狐狸,挡住了她的去路。

狐狸一双紫藤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眼中充满了好奇。

帝冉颜咽了咽口水,目光一直盯着狐狸的动作,身子慢慢往后退。

“呜……呜……”狐狸发出低沉有力的叫声,歪着脑袋看着她。

帝冉颜也不知道这狐狸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离开,保不齐这狐狸会伤人。

退到后面的石门,那小狐狸还一直歪着脑袋,见帝冉颜快离开了,它眨了眨紫藤色的眼睛,仿佛是在同她告别。

“玄音,走了!”一道带着内力传音的声音响起,小狐狸回头看了一眼,转身跑开。

离开石门的一瞬间,面前的景象转换成了刚才她来时候的样子。

见她出来,侍卫上前恭声说道“谦王妃,走吧!”

帝冉颜点点头,又看了一眼面前的院子,转身跟着侍卫离开。

如今知道是凛亲王救了自己,这救命之恩她铭记在心,有朝一日,她会报答他的。

只是如今,她还需要入宫一趟,有些事只有陛下知道,她也只能去问陛下了。

离开凛亲王府,门口李兆早已经等候多时,见她出来,李兆甩了甩手中拂尘,朝她微笑。

告别侍卫,帝冉颜上了马车。

“谦王妃,是回谦王府还是皇宫?”李兆笑呵呵的问。

帝冉颜轻声道“去皇宫!”

…………

“牵魂散?”帝冉颜声音不可置信。

她简直是不敢相信,如此伤天害理早已经消迹的毒药——牵魂散,竟然有人下在了夜凛身上,下毒之人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要他的命。

皇帝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幽幽叹了口气,满脸悲伤说道“牵魂散,至下毒之日起,只能活一年,一年以后,浑身溃烂而死。并且每一个月都会不定时的毒发,毒发时他浑身血肉撕裂,如同剥皮抽筋之刑。”

帝冉颜心中微颤,她脸上担忧道“没有解药嘛?”

皇帝看了她一眼摇头“解药没有,不过……”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过朕曾经听见国师提过一嘴说,若有五方奇药,可得一线生机。”

帝冉颜闻言,心中有些欢喜,若是她来找到这五方奇药,或许能救凛亲王一命,就当是还他的救命之恩。

她这人就是有个毛病,欠别人的情和恩,时间长了她心里始终觉得别扭,恨不得有机会马上还。

“五方奇药,陛下可知是哪五方?”

皇帝见她满脸认真,忍住没打击她,曾经他也派人去寻找,可是去了两个月,也只是找到了一味天山雪莲花,其它的到现在一直杳无音信。

“天山雪莲花朕已经找到了,剩下的是幻虚草的叶,紫金藤的根,方魂河的水,圣灵果的汁。”

皇帝说的每一种,都是有价无市的稀罕宝贝,其中的圣灵果更是早已消失灭迹,无人认识。

帝冉颜离开皇宫时,心里还在想着这些药材。

就算是有价无市,她也想试试派人去找找看,还有九个月,若是能找到,她欠凛亲王的恩情就可以还了。

回到谦王府!

她掀开车帘下马车,发现夜沧澜站在大门口等着。

帝冉颜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撕破脸,为了避免他察觉到什么,她冷冰冰的脸上换上一副得体的微笑。

“王爷!”她走上前,忍着心头的恶心,像平常一样喊他。

夜沧澜听见她的声音,抬头。

脸色僵硬的笑了笑“回来了。”

帝冉颜也不拆穿他的难堪,她知道陛下今日让他先回来是故意给他难堪的。

夜沧澜同她一起,不紧不慢的往里走。

闻着他身上传来的香味,帝冉颜眉毛紧紧的皱着,心中止不住的嫌弃。

“今日父皇同你说了些什么呢?”走了半天,见她没有开口说今日的事,夜沧澜忍不住开口询问。

帝冉颜垂着脑袋,步伐不停的说“没什么,不过是一些家常话。”

“是吗?”他不相信的又追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