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5.
顾淮安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他很快镇定下来。
「当然是为你定制的，老婆，你怎么会这么问？」他走过来，试图再次拥抱我，
「是不是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我举起手，阻止了他的靠近。
「没什么事，」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就是手环坏了，拿去修的时候，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顾淮安的身体明显僵硬了。
他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眼神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慌乱。
「看到了什么？」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看到了你对另一个女人的无微不至啊，顾淮安。看到了你给她的备注，看到了你为她订的包，为她叫的医生。」
我的声音不大，却让房间瞬间安静起来。
顾淮安的脸色，一寸寸地白了下去。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瑶瑶......是谁？」
「她......」顾淮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开口，「她只是一个朋友，身体不太好，我......我只是多关心了她一点。」
「朋友？」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会让你记录心率体温，备注情绪波动的朋友？会让你在结婚前一个月，许诺要给她一个家的朋友？」
我将手机里存下的那段视频，直接甩在了他面前。
顾淮安看着屏幕上笑闹的两个人，脸色惨白如纸。
他知道，他瞒不住了。
「晚晚，你听我解释......」
「解释？」我打断他，「解释你为什么娶我？是为了给她治病，还是为了你们所谓的爱情打掩护？」
「不是的！」他急切地否认，「我和她......已经是过去式了。我娶你，是因为我爱你！」
「爱我？」我指着手环，「爱我就是把我当成一个监控她的幌子？爱我就是在我的孕期，把所有的关心都给另一个女人？」
「顾淮安，你真让我恶心。」
我转身想走，手腕却被他死死抓住。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捏得我生疼。
「宋晚，你听我说完！」他的眼眶泛红，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我和瑶瑶的事很复杂，她有很严重的心脏病，不能受刺激。我跟她分手，她差点......」
「所以呢？」我冷冷地看着他，「所以你就要一边当我的好丈夫，一边当她的守护神？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还是你觉得，我宋晚就活该被你蒙在鼓里，当一个愚蠢的替代品？」
「我没有！」他吼道，「我从没把你当成替代品！我对你好，也是真心的！」
「真心？」我甩开他的手，指着自己的小腹，「那这个孩子呢？你也是真心的吗？还是说，他只是你为了稳住我，而制造出来的工具？」
顾淮安的身体晃了一下，他看着我的肚子，眼神复杂。
「晚晚，孩子是无辜的......」
「闭嘴！」我厉声喝道，「你不配提他！」
我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话，只想立刻离开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
我冲进卧室，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
顾淮安跟了进来，从背后抱住我。
「晚晚，别走，求你了......」他把头埋在我的颈窝，声音哽咽，「是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行，别离开我。」
我没有动，任由他抱着。
过了很久，我才缓缓开口：「顾淮安，你知道吗？我今天去见了林医生。」
他的身体一僵。
「我约了手术。」
我能感觉到，他抱着我的手臂在瞬间收紧，力道大到几乎要将我勒断。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说，」我转过身，直视他血红的眼睛，「我要拿掉这个孩子。」
6.
「你敢！」
「宋晚，你再说一遍！」
我吃痛地皱起眉，却没有退缩，迎着他要吃人的目光，一字一句地重复：「我说，我要拿掉这个孩子。他来得不是时候，也不该来。」
「不该来？」顾淮安声音很大的质问道「他是我的孩子！你凭什么一个人做决定？」
「凭他长在我的肚子里！」我用力甩开他的手，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顾淮安，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这个孩子？在你心里，他比得上你那个瑶瑶的一根头发吗？」
「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我指着门口，「是你不可理喻！你把一个定时炸弹放在我身边，把我的婚姻变成一个笑话，现在还想让我为你生孩子？你做梦！」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上，跳动着「瑶瑶」两个字。
顾淮安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他下意识地想挂断。
我却先他一步，抢过了手机，按下了接听和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娇弱的女声，带着哭腔：「淮安......我心口好疼......你快来......我好怕......」
顾淮安的身体猛地一震，眼神里的愤怒瞬间被担忧取代。
他想抢回手机，我却退后一步，对着话筒，冷冷地开口：「他来不了了。」
电话那头的哭声一顿。
「你......你是谁？」
「我是他老婆，」我勾起唇角，笑容冰冷，「你心口疼是吗？真不巧，我现在心口也疼，而且，我还怀着他的孩子。」
「什么......」
「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半夜三更骚扰别人的丈夫了，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回到顾淮安怀里。
他手忙脚乱地接住，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失望。
「宋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道她有心脏病，不能受刺激！」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我反问他，「她是你的心头肉，我就活该被你们踩在脚下？顾淮安，收起你那套圣父的嘴脸！从你决定欺骗我的那一刻起，你就没资格要求我体谅任何人！」
「你......」他看着我，嘴唇颤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最终，他所有的愤怒和指责，都化为了一句疲惫的：「你变了。」
「对，我变了。」我坦然承认，「是你逼的。」
我拉起行李箱，不再看他一眼，径直走向门口。
这一次，他没有再拦我。
身后传来他嘶哑的声音：「宋晚，算我求你，别动孩子。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没有回头。
「我要的，你给不起。」
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林清许医生给我安排的私人病房。
她早已等在那里。
「想好了？」她递给我一杯温水。
我点点头。
她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手术同意书，你看一下。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再考虑一下。另外......」
她顿了顿，表情变得有些严肃：「我看了你发给我的手环数据，发现了一些问题。」
7.
「什么问题？」我的心提了起来。
林清许将她的平板电脑转向我，上面是我那条平稳得近乎异常的情绪曲线。
「你看这里，」她指着几个几乎看不出的微小波动，「根据时间点，这应该是你孕吐最严重的时候，正常孕妇在这种生理不适下，心率和情绪波动都会有明显反应。但你的数据，太平稳了。」
她又调出另一组数据：「这是你发现你丈夫出轨后，你的情绪应该是愤怒和悲伤的，但数据反馈依然是......平静。」
「这说明什么？」我皱起眉。
「说明两种可能，」林清许的表情很凝重，「第一，这个手环的数据记录功能有严重缺陷。第二......」
她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你的数据，被人为修改过。」
人为修改？
我的脑子「嗡」地一声。
「这怎么可能？这个APP是和手环绑定的，只有顾淮安能看到后台。」
「理论上是这样。但如果对方是顶尖的程序员，或者，这个手环本身就留有后门呢？你丈夫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是......一家科技公司的创始人。」我喃喃道。
林清许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一个科技公司的创始人，为一个有心脏病的白月光定制一款健康监测手环，并且给自己的妻子也戴上一个「同款」......
这其中的逻辑，让我不寒而栗。
如果我的数据可以被修改，那顾淮安每天看到的，都是一个「情绪稳定、身体健康」的我。
他可以心安理得地去照顾他的瑶瑶，而不用担心我这边会出任何问题。
甚至，就算我真的出了事，他也可以用这些「完美」的数据来证明，他已经尽到了一个丈夫的责任。
好一招金蝉脱壳。
好一个顾淮安。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林清许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放大了一个数据节点：「你看这里，在你情绪最低落的那天晚上，你的皮质醇水平有一个异常的、短暂的峰值。这种峰值，通常只在服用特定药物后才会出现。」
「药物？」我愣住了，「我没有吃任何药，除了......」
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
顾淮安的母亲。
从我怀孕开始，他妈妈就经常过来，美其名曰照顾我，每天变着花样给我煲各种「安胎汤」。
我一直以为那是长辈的关爱，从未怀疑过。
可现在想来，每次喝完那汤，我都会觉得昏昏沉沉，情绪也变得格外低落。
顾淮安的解释是，孕期激素变化，正常现象。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
一个由我最亲近的两个人，联手为我打造的牢笼。
他们不仅要磨灭我的精神，还要毁掉我的孩子。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我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林医生，」我抬起头，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手术取消。但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
「帮我做一份全面的身体检测，特别是血液里的药物残留。另外，我想请你帮我演一场戏。」
我要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8.
第二天，我「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
林清许拿着一份报告，表情沉痛地对赶来的顾淮安说：「顾先生，很抱歉。因为患者情绪波动过大，加上......一些外部因素的刺激，孩子......没保住。」
顾淮安的身体晃了晃，他扶着墙，才勉强站稳。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自责：「晚晚......对不起......」
我没有看他，只是把脸埋在被子里，肩膀微微耸动，发出压抑的哭声。
顾淮安的母亲也跟来了，她看我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同情，反而带着一种隐秘的快意。
「行了，哭什么哭！一个没成型的胚胎而已，没了就没了，以后还能再有。」她不耐烦地说道。
「妈！」顾淮安呵斥道，「你少说两句！」
他妈妈撇了撇嘴，没再说话，但那幸灾乐祸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透过被子的缝隙，冷冷地看着他们。
演，真会演。
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
可惜，我不是昨天的宋晚了。
「我累了，你们都出去吧。」我哑着嗓子说。
顾淮安还想说什么，被林清许拦住了：「病人刚做完手术，需要静养，你们先回去吧。」
顾淮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带着他母亲离开了。
病房门关上的瞬间，我立刻坐了起来，擦掉了脸上伪装的泪水。
林清许把另一份真实的检测报告递给我：「你猜的没错，你的血液里确实有药物残留，是一种会影响中枢神经、导致情绪抑郁的成分。长期服用，会对胎儿造成不可逆的损伤，甚至导致流产。」
我看着报告上的化学名词，手脚冰凉。
他们是真的，想要我的孩子的命。
「报警吧。」林清许说，「这是蓄意伤害。」
我摇了摇头。
「太便宜他们了。」
报警，最多让他母亲坐几年牢。顾淮安完全可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我要的，是让他们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维修小哥的电话。
「喂，小哥，上次谢谢你。想再请你帮个忙，价格好商量。」
我要知道，那个手环的后台，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很快，维修小哥就给了我回复。
他告诉我，我这只手环，是顾淮安公司研发的一款医疗监测设备的「阉割版」。
主设备，就在瑶瑶身上。
而我的这只，只是一个子账户，一个......数据接收器。
更可怕的是，小哥发现，我的数据不仅被修改过，还被设置了「反向预警」。
也就是说，当我的真实情绪波动达到危险阈值时，顾淮安的APP不会报警，反而会显示「一切正常」。
而当瑶瑶的数据出现异常时，他会第一时间收到最高级别的警报。
这是一个只为瑶瑶一个人服务的系统。
而我，是这个系统里，最完美的伪装和牺牲品。
挂了电话，我给顾淮安发了一条信息。
「我想见你，最后一次。」
9.
顾淮安很快就回了信，地点约在他公司附近的咖啡馆。
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在了。
几天不见，他憔悴了很多，下巴上长出了青色的胡茬，眼下的乌青也很重。
他看到我，立刻站了起来，想来扶我，手伸到一半，又尴尬地收了回去。
「坐吧。」我淡淡地说。
我们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一时无言。
还是他先开了口，声音沙哑：「身体......好点了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签了吧。」
看到是离婚协议，顾淮安的瞳孔猛地一缩。
「我不签！」他激动地说，「晚晚，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我们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我笑了，「顾淮安，你觉得我们还回得去吗？」
「为什么回不去？孩子没了，我很难过，但我们可以再要。我会跟瑶瑶彻底断干净，以后我只对你一个人好，好不好？」
「断干净？」我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嘲讽，「你舍得吗？你那个不能受一点刺激的白月光，要是知道你为了我抛弃她，会不会心脏病发，当场死掉？」
顾淮安的脸色一白。
「晚晚，你不要这样说话......」
「我哪样说话了？」我步步紧逼，「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顾淮安，你爱她，胜过爱你自己。为了她，你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可以牺牲，不是吗？」
「我没有！」他低吼道，「我从没想过要牺牲孩子！」
「是吗？」我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扔在桌上。
录音里，是他母亲得意的声音。
「......那个姓宋的，总算流产了。淮安，这下你没有后顾之忧了，赶紧跟她离婚，把瑶瑶娶进门。」
这是我提前在病房里装好的录音设备录下的。
顾淮安听着录音，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又看看手机，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
「她每天看着我喝下去她的汤，心里是不是在计算着，我的孩子什么时候会死掉？」
「不......不是的......我妈她......我不知道......」他语无伦次地辩解着。
「你不知道？」我冷笑，「你敢说，你对汤里的东西，一无所知？你敢说，你那个可以修改数据的APP，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体正在一天天变差？」
「顾淮安，别装了。你们母子俩，一个下毒，一个放哨，配合得天衣无缝。」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离婚协议，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如果你不签，那这份录音，还有你公司那个医疗设备的‘后门’漏洞，我想会有很多人感兴趣。」
「特别是，」我顿了顿，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瑶瑶家的竞争对手。」
顾淮安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惊恐。
瑶瑶家是做医疗器械的，如果顾淮安公司的技术漏洞被曝光，对他们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我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快意，只有无尽的悲凉。
我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
「对了，忘了告诉你。」
我回头，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孩子，我没打掉。他很健康。」
10.
我没给顾淮安三天时间，他都没签。
第四天，一份关于「星海科技」公司核心产品存在严重安全漏洞，并涉嫌非法收集、篡改用户健康数据的匿名举报信，就出现在了各大媒体和监管部门的邮箱里。
举报信里，附上了详尽的技术分析，以及我那份被修改过的、和瑶瑶那份形成鲜明对比的数据报告。
一石激起千层浪。
星海科技是顾淮安一手创办的，这两年正准备上市，这节骨眼上爆出如此致命的丑闻，后果可想而知。
公司股价应声暴跌，一天之内蒸发了近半市值。
合作伙伴纷纷解约，已经谈好的投资也全部告吹。
顾淮安焦头烂额，四处奔走灭火，但证据确凿，他所有的公关手段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我一个都没接。
他找到我的住处，被我请来的保镖拦在了门外。
他只能隔着门，声嘶力竭地喊：「宋晚！你出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悠闲地吃着水果，一边看着电视里关于星海科技的负面报道，心情平静。
我想怎么样？
我想要的，从来都很简单。
一个忠诚的丈夫，一个健康的宝宝，一个温暖的家。
是你，顾淮安，亲手毁了这一切。
既然你给不了我想要的，那我就把你最在乎的，全部毁掉。
很快，顾淮安的母亲也被警方带走调查。
蓄意投毒、伤害孕妇，等待她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顾家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顾淮安的父亲承受不住打击，突发脑溢血，住进了ICU。
而他心心念念的瑶瑶，在丑闻爆发的第一时间，就和他划清了界限。
瑶瑶的家族企业也发表声明，称与星海科技只是普通合作关系，并宣布将彻查此事，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顾淮安大概从没想过，他引以为傲的一切，会崩塌得如此之快。
这天，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瑶瑶打来的。
她的声音不再娇弱，反而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冷漠。
「宋晚，出来见个面吧。我想，我们之间有些事，需要当面谈谈。」
11.
我同意了。
见面的地点，是市中心一家高级会所的包间。
瑶瑶穿着一身名牌，妆容精致，看起来丝毫没有受到风波的影响。
她慢条斯理地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先开了口：「你想要多少钱，才肯收手？」
我笑了：「你觉得，我做这一切，是为了钱？」
「不然呢？」她抬起眼，眼神里带着轻蔑，「别跟我说什么情啊爱的，太虚伪了。顾淮安能给你的，我双倍给你。只要你撤回那些所谓的证据，别再纠缠他。」
「纠缠他？」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姚小姐，你是不是搞错了？从头到尾，都是你们在纠缠我。」
瑶瑶的脸色沉了下来：「宋晚，我没时间跟你绕弯子。淮安的公司倒了，对我家没有任何好处。我们两家的合作，不能就这么断了。」
原来，她不是来为情郎求情的，她是来为自己的家族利益谈判的。
我突然觉得顾淮安很可悲。
他放在心尖上疼了那么多年的女人，在意的，从来都只是他能带来的利益。
「那关我什么事？」
「你们的合作断不断，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他和他妈，有没有得到应有的报应。」
「你！」瑶瑶被我的态度激怒了，「你别给脸不要脸！你真以为你斗得过我们？我告诉你，淮安就算一无所有了，也依然是我的人。而你，除了一个拖油瓶，什么都得不到！」
「是吗？」我放下杯子，身体微微前倾，盯着她的眼睛，「那如果，我让顾淮安，连你都失去呢？」
瑶瑶瞬间炸了毛：「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拿出手机，点开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顾淮安跪在我家门口，痛哭流涕地忏悔，求我原谅的画面。
「......瑶瑶那边，我会去说清楚。我跟她，早就没有感情了，不过是责任和......利益捆绑而已。晚晚，我爱的人是你，一直都是你......」
这是我让保镖录下的。
瑶瑶看着视频里顾淮安卑微的样子，听着他那些「深情」的告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精彩极了。
「不可能......这是你伪造的！」她尖叫道。
「伪造？」我关掉视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瑶小姐，你跟了他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他可以为了利益娶我，自然也可以为了利益抛弃你。」
「他只是太爱你了，所以才会被你蒙蔽！」
「爱我？」我笑了，「他爱的，从来都只有他自己。」
我站起身，准备结束这场无聊的对话。
「姚小姐，我劝你还是多关心一下你家的生意吧。据我所知，你们最大的竞争对手，最近可是动作不小。」
说完，我不再理会她扭曲的表情，转身离开了包间。
瑶瑶的那个「竞争对手」，是我联系的。
我把我掌握的所有，关于星海科技和瑶瑶家族企业内部的资料，都给了他。
我相信，他会好好利用这份「大礼」的。
至于顾淮安和瑶瑶的爱情故事，会有怎样一个结局，我已经不关心了。
我只要他们，都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事情的发展，比我预想的还要顺利。
顾淮安最终还是签了离婚协议。
他净身出户，公司破产清算，还背上了巨额的债务。
他母亲被判了刑。
他父亲的公司也因为丑闻和资金链断裂，宣告破产。
曾经风光无限的顾家，彻底垮了。
而瑶瑶家，也没能幸免。
他们的竞争对手，利用我提供的资料，精准地打击了他们的软肋，抢走了他们最重要的几个项目和客户。
内忧外患之下，瑶瑶的家族企业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为了自保，他们不得不放弃了和顾家的联姻，转而向那位竞争对手寻求合作，代价是，让瑶瑶嫁给对方的儿子。
我是在一则财经新闻上，看到瑶瑶订婚的消息的。
照片上，她依偎在一个陌生男人身边，笑容僵硬。
我想，她大概再也不能随心所欲地让男人为她订包包、叫医生了。
而顾淮安，在失去了一切之后，彻底消失了。
有人说他去了外地，在一个小县城打工。
有人说他受不了打击，精神失常了。
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