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天，我在巨大的舆论漩涡中醒来。

陈导和他背后的资本，果然开始发力了。

一夜之间，好几个跟我有合作意向的品牌，都委婉地表示要「再考虑一下」。

我正在拍摄的一部剧，制片人也打来电话，旁敲侧击地问我，能不能主动跟陈导道个歉，把事情「和平解决」。

「林小姐，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混，抬头不见低头见。」

「陈导已经放话了，你要是不低头，他会让你的戏一部都播不了。」

制片人的语气，带着施舍般的「好意」。

我笑了。

「王制片，您的意思是，要我为一件我没做过的事道歉？」

「这个......」他卡壳了。

「还是说，您觉得，比起真相，不得罪陈导更重要？」

我的声音冷了下来。

「如果是这样，那这部戏，我不拍也罢。」

「哎，林小姐，你别冲动啊！」

我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张姐在旁边听着，脸都白了。

「昭昭，你真要跟他们撕破脸？这部戏我们花了多少心血......」

「张姐」我看着她「你信我吗？」

张姐看着我笃定的眼神，咬了咬牙。

「我信你。」

「那就行了。」

我打开手机，那个我昨晚登录的小号，已经炸了。

我用那个小号，只发了一段音频。

就是昨晚乔曼和陈导的心声精华版。

没有配任何文字，只有一个标题：《金兰奖未删减版》。

这条微博，在短短几个小时内，被转发了数十万次。

音频的清晰度，彻底击碎了主办方「技术故障」的谎言。

网友们反复收听，甚至有人做起了「心声与发言对比」的分析视频。

乔曼和陈导的公关团队，删帖删到手软。

可音频文件，早已像病毒一样，传遍了全网。

「卧槽！这音频也太清晰了！绝对不是技术故障！」

「所以，乔曼和陈导真的有一腿？奖项是睡出来的？」

「楼上的，自信点，把『吗』去掉。陈导都亲口承认要甩了她了。」

「细思极恐，如果这不是技术故障，那......声音是怎么出来的？林昭真的会巫术？」

「管她会不会巫术，我只知道，她撕绿茶的样子，太帅了！」

舆论再次反转。

陈导和乔曼，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而我，则被一部分网友封为「娱乐圈纪委」、「手撕绿茶第一人」。

当然，质疑我「手段不正」的声音，也依然存在。

但我不甚在意。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我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乔曼歇斯底里的尖叫。

「林昭！是你！是你对不对！」

「你这个疯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我把手机拿远了些，等她的尖叫告一段落。

然后，我才慢悠悠地开口。

「乔曼，你真的不记得，你得罪我哪里了吗？」

电话那头的呼吸一滞。

「你......你什么意思？」

「三年前，城西废弃工厂，电视剧《迷雾》的最后一场爆破戏。」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提醒她。

「你记起来了吗？」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她粗重、惊恐的喘息声。

三年前，我和她合作拍摄《迷雾》。

我演女一，她演女二。

那部戏，本该是我的事业更上一层楼的代表作。

最后一场戏，是我们在废弃工厂里，躲避炸弹。

按照剧本，我们应该在炸弹爆炸前，从指定的安全出口跑出去。

道具组反复确认过，炸点是安全的，时间是计算好的。

可是，就在导演喊「开始」后，我跑向安全出口时，乔曼「不小心」撞了我一下。

然后，她「惊慌失措」地，把我推向了另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是死路。

她自己，则头也不回地从安全出口跑了出去。

下一秒，我身后的炸点，提前爆炸了。

比预定的时间，早了整整十秒。

火焰和气浪，瞬间将我吞没。

如果不是我命大，如果不是剧组的一个武行师傅不顾一切冲进来把我拖了出去。

现在的林昭，要么是一块墓碑，要么是躺在病床上，全身烧伤的废人。

事后，剧组给出的结论是「意外」。

乔曼哭得梨花带雨，对我反复道歉，说是她太紧张，跑错了方向，不是故意的。

道具组也一口咬定，是设备出了微小的故障，才导致爆炸提前。

所有人都劝我，算了。

我没死，也没毁容，只是在医院躺了半年，错过了事业的黄金上升期。

而乔曼，却因为在那部戏里「表现出色」，又懂得讨好陈导，从此资源飞升，成了当红小花。

这件事，成了我心里的一根刺。

没有证据。我只能忍。

直到，我得到了这个系统。

一个，能让所有阴暗，都暴露在阳光下的系统。

「你......你想起来了？」

乔曼的声音在发抖，带着哭腔。

「林昭姐，那......那真的是个意外！我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

「是吗？」

我轻笑一声。

「那你心里，最好也这么想。」

「因为我的系统，随时可能再出点技术故障。」

说完，我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乔曼摔碎了手机，整个人瘫软在地。

她知道，林昭什么都知道了。

那个曾经被她踩在脚下，差点死掉的女人，现在回来索命了。

事情的发酵，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陈导和他妻子的离婚官司，打得人尽皆知。

他的妻子，那位手腕强硬的女制片人，联合了几个股东，直接把陈导踢出了公司董事会。

陈导一夜之间，从风光无限的大导演，变成了丧家之犬。

他投资的好几部电影，都受到了波及，被勒令停工。

其中，就包括我正在拍摄的这一部。

王制片再次打来电话，这次，他的语气谦卑得像个孙子。

「林小姐，不，昭姐！您大人有大量，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您看，我们这部戏，能不能......继续拍下去？您放心，您的片酬，我们一分都不会少！」

我直接拒绝了。

「王制片，道不同，不相为谋。」

「至于违约金，我会让我的律师联系你。」

这部戏的投资方，和陈导背后的资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不想再跟这群人，有任何瓜葛。

而乔曼，比陈导更惨。

她被公司彻底雪藏。

所有的代言、合同，全部被解约，还要面临天价的赔偿金。

她从云端，狠狠地摔进了泥潭。

她不甘心。

她开始在网上卖惨，说自己是被冤枉的，是被林昭陷害的。

她甚至放出了一些所谓的「证据」，比如我曾经在片场「欺负」她的照片。

那些照片，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错位图。

看起来，就像是我在对她颐指气使。

一时间，又有一些不明真相的圣母，开始同情她。

「乔曼好可怜，会不会真的是被林昭整了？」

「林昭的手段也太狠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娱乐圈的水太深了，我们还是安静吃瓜吧。」

我看着这些言论，只觉得可笑。

饶了她？

那我那躺在医院的半年，我差点被终结的演艺生涯，我午夜梦回时被爆炸惊醒的恐惧，谁来饶了我？

我没有再理会网上的纷纷扰擾。

我在等。

等一个机会。

一个，能让乔曼永世不得翻身的机会。

机会，很快就来了。

张姐告诉我，乔曼为了筹集违约金，准备卖掉她名下的一套海岛别墅。

就是她心声里，提到的那一套。

我眼睛一亮。

「张姐，帮我查一下，那套别墅，当初是谁买给她的。」

「还有，查一下三年前，《迷雾》剧组的那个道具师，现在在哪里。」

张姐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去办了。

我知道，最后的决战，要来了。

张姐的效率很高。

两天后，她把一份详细的资料放在了我面前。

「昭昭，你猜的没错。」

她压低声音，神情激动。

「那套海岛别墅，登记在乔曼母亲的名下，但购房款的来源，是一家海外的空壳公司。而那家公司的背后控股人，是陈导。」

「时间，就在《迷雾》播出后不久。」

我点了点头，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那个道具师呢？」

「他三年前就辞职回老家了，我找人问了一下，他回老家后，就盖了新房，买了新车，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张姐的眼神闪着光。

「昭昭，你是怀疑......」

「不是怀疑。」

我看着资料上的照片，那个道具师满面红光的样子，刺痛了我的眼。

「是肯定。」

三年前那场「意外」，根本就是一个精心策划的谋杀。

乔曼是主谋，陈导是帮凶，道具师是执行者。

他们一个想要上位，一个想要情人，一个想要钱。

一拍即合。

而我，就是那个挡了他们路的牺牲品。

我的手指，一寸寸收紧。

很好。

人证，物证的线索，都齐了。

我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是一个低沉的男声。

「喂？」

「卓哥，是我，林昭。」

卓哥是圈内最有名的狗仔，也是我多年前无意中帮过的一个朋友。

他业务能力极强，只要钱到位，没有他挖不出的料。

「哟，稀客啊。林大影后，最近你可是火得很啊。」

卓哥在电话里调侃我。

「别贫了，」我开门见山，「有个大活，你接不接？」

「哦？多大？」

「足以让一个当红小花和一个前著名导演，牢底坐穿那么大。」

电话那头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

「......成交。」

我把别墅和道具师的资料，都发给了卓哥。

「我要你，拿到最直接的证据。」

「钱不是问题。」

卓哥兴奋地吹了声口哨。

「放心吧，昭姐。三天之内，我给你结果。」

挂了电话，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乔曼，陈导。

你们的死期，到了。

10.

卓哥没有让我失望。

第三天晚上，他给我发来了一个加密文件。

文件里，有两段视频。

第一段，是乔曼和陈导在一家私人会所的包厢里。

看样子，是乔曼在求陈导帮忙。

视频的画质有些模糊，但声音很清晰。

乔曼哭着说：「陈哥，你不能不管我！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三年前的事要是爆出来，我们都得完蛋！」

陈导一脸不耐烦：「你现在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我自身都难保了！要不是你这个蠢货，事情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蠢？要不是为了帮你摆平林昭那个绊脚石，我用得着冒险吗？那套别墅，就是你给我的封口费！」

「你他妈小声点！」

第二段视频，是在一个农家小院里。

卓哥的人，伪装成收古董的，找到了那个道具师。

酒过三巡，道具师开始吹嘘自己当年的「光辉事迹」。

「......你们是不知道，当年那个姓林的娘们，有多碍事。」

「乔曼小姐，哦不，是陈导，给了我这个数。」

他醉醺醺地伸出五根手指。

「五十万？」

「嘿，是五百万！就让我把炸弹的时间，调快十秒钟。神不知鬼不觉。要不是那娘们命大，早就成一撮灰了！」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

血液，一寸寸变冷。

原来，我的命，在他们眼里，只值五百万。

张姐在我身边，气得浑身发抖。

「畜生！这群畜生！」

她一把抢过我的手机。

「昭昭，我们现在就报警！把这些证据交给警察！」

「不。」

我拿回手机，删掉了和卓哥的所有联系记录。

「报警，太便宜他们了。」

我要的，不是让他们接受法律的制裁。

我要的，是让他们，身、败、名、裂。

是在绝望和悔恨中，一点点烂掉。

我将两段视频，发给了那个微博小号。

然后，我艾特了国内最大的几家媒体，以及，公安部门的官方账号。

我写道：

「实名举报，三年前《迷雾》剧组故意伤害案。@平安京州@XX日报@XX周刊」

做完这一切，我关掉手机，走进卧室。

这一夜，我睡得格外香甜。

我知道，从明天起，这个世界，就要变天了。

11.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

但娱乐圈，却经历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地震。

我那条举报微博，在凌晨时分，引爆了整个网络。

两段视频，如同两颗原子弹，将乔曼和陈导，炸得粉身碎骨。

#乔曼陈导故意伤害#

#道具师500万买凶#

#林昭迷雾真相#

热搜榜前十，全被这件事霸占。

所有的网友都疯了。

之前还在为乔曼洗地的粉丝和水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愤怒和咒骂。

「我草！这是谋杀啊！买凶杀人！」

「太恶毒了！乔曼和陈导必须死！」

「心疼林昭！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啊！被差点害死，还要被反咬一口！」

「支持林昭！一定要让这群人渣付出代价！」

公安部门的官方微博，在早上八点，发布了一条声明。

「已关注到网传信息，相关部门已介入调查，详情请等待后续通报。」

这条声明，彻底给这件事定了性。

陈导和乔曼，完了。

他们背后的资本，也第一时间跟他们做了切割。

他们发表声明，强烈谴责这种违法犯罪行为，并表示将全力配合警方调查。

墙倒众人推。

树倒猢狲散。

这出戏，比我想象的，还要精彩。

中午时分，我接到了王制片的电话。

他像是换了个人，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昭......昭姐......」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三年前的事，我真的不知情！您要相信我！」

我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知道。」

如果他知情，他现在应该已经在去警局喝茶的路上了。

「昭姐，我......我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说。」

「我能不能......」他犹豫了一下，一咬牙，「我能不能出来为您作证？当年剧组里，确实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我可以都告诉警察！」

我笑了。

真是个聪明人。

他知道，陈导这艘船沉了。

他现在唯一的活路，就是紧紧抱住我这根「受害者」的大腿，主动站队，撇清关系。

「可以。」

我答应了他。

「谢谢昭姐！谢谢昭姐！」

他感激涕零。

我挂了电话，看着窗外的蓝天。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等待正义的宣判。

也等待，我自己的新生。

12.

警方的调查，进行得很快。

有了卓哥提供的原始视频，再加上王制片等人的「踊跃」作证。

案件的脉络，清晰无比。

三天后，警方发布了正式通报。

陈某（陈导）、乔某（乔曼）、李某（道具师），因涉嫌故意伤害罪，已被依法刑事拘留。

通报一出，全网欢腾。

我的微博下面，全是粉丝和路人的祝福和安慰。

「昭昭，你终于等到了！」

「正义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姐姐以后就走花路吧！我们永远支持你！」

我看着这些温暖的留言，三年来积压在心口的郁气，终于彻底消散。

我回复了一条：

「谢谢大家。我很好。」

处理完这一切，我给张姐放了个长假，也给自己放了个长假。

我去了那个我差点丧命的海岛。

不是乔曼的那栋别墅。

而是另一片，更安静，更原始的海滩。

我每天就躺在沙滩上，吹着海风，看着潮起潮落。

系统在我脑海里，难得地安静。

「宿主，这个世界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吗？」

过了很久，它才小心翼翼地问。

「嗯。」

我应了一声。

「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哪个世界？」

「不急。」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阳光洒在脸上的温度。

「让我先度个假。」

「好嘞！」

系统欢快地应了一声，然后彻底没了动静。

我知道，它只是暂时休眠。

等我休息够了，它还会再次出现，带着我去往下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但此刻，我只想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

乔曼和陈导的案子，在一个月后开庭。

我没有去现场。

我只在新闻上，看到了最终的判决结果。

陈导和道具师，作为主犯，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乔曼，作为从犯，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一个还算公正的结果。

他们最好的年华，都将在铁窗里度过。

出狱后，他们也只是三个背着案底的普通人。

娱乐圈，再也不会有他们的位置。

属于他们的时代，彻底结束了。

而属于我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13.

假期结束，我回到了熟悉的城市。

张姐已经帮我处理好了一切。

我和前公司的合约，顺利解除了。

几家顶级的娱乐公司，都向我抛来了橄榄枝。

我最终选择了一家，最有诚意，也给了我最大自由度的新公司。

公司给我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欢迎派对。

派对上，星光熠熠。

很多曾经对我避之不及的导演和制片人，都带着笑脸，主动过来跟我攀谈。

人性的现实，展露无遗。

我应付着这一切，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

一个年轻的导演，端着酒杯走到我面前。

「林老师，久仰大名。」

他看起来有些紧张，但眼神很真诚。

「我这里有个本子，我觉得，非常适合您。」

他把一个剧本递给我。

剧本的名字，叫《涅槃》。

我挑了挑眉。

「讲的是一个女演员，遭遇背叛和陷害，跌入谷底，最后凭自己的力量，重回巅峰的故事。」

导演的眼睛里，闪着光。

「我觉得，这个角色，非您莫属。」

我接过剧本，翻开了第一页。

上面写着一句话：

「杀不死我的，终将使我强大。」

我笑了。

「好。」

我说。

「这个剧本，我接了。」

我的新生活，就像这个剧本一样。

过往的黑暗，都已成为我重生的养分。

未来，还有更广阔的天地，在等着我。

识海里，系统沉寂了许久的声音，再次响起。

「宿主，休息好了吗？」

「准备好，迎接新的挑战了吗？系统将为您开启更多功能」

我看着窗外，万家灯火，璀璨如星河。

我轻轻地，在心里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