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自从我“怀孕”后，我在顾家的地位，简直是从地狱直升天堂。
婆婆周玉芬每天让佣人给我炖各种名贵的补品，嘘寒问暖，体贴入微，生怕我磕了碰了，伤到她“金贵的长孙”。
顾衍也对我“体贴”备至，甚至主动提出，为了不影响我养胎，他要暂时搬去客房睡。
我知道，他不过是想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光明正大地夜夜不归，去找他那个叫小雅的小情人鬼混罢了。
我乐得清静，正好方便我每晚去见顾辰。
他们不知道的是，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我最大的护身符，也是悬在他们头顶的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为了让我“安心养胎”，婆婆和顾衍甚至主动撤掉了顾辰房间里的监控。
这正合我意。
在神经修复液的持续作用下，顾辰的身体状况一天比一天好。
他的手指已经可以做出一些简单的动作，甚至有时我能感觉到他试图睁开眼睛的冲动。
我们的交流也从简单的摩斯密码，变成了更复杂的沟通。
他用指关节的敲击次数，来表达不同的意思。一下代表“是”，两下代表“不是”，三下代表“继续说”，四下代表“危险”。
我将公司最近的财务报表，一字不差地念给他听，将顾衍签署的每一份重要合同都详细讲解。
他则用精准的敲击来告诉我，哪一份合同是陷阱，哪一个项目是顾衍用来掏空公司的幌子，哪一个合作方心怀鬼胎。
顾辰虽然躺了三年，但他对天耀集团的掌控力和商业嗅觉，依然远超草包顾衍一百倍。
我将这些信息一一记下，然后在白天吃饭时，“不经意”地向婆婆提起。
“妈，我昨天听顾衍在阳台打电话，好像说城南那个新能源项目利润特别高，他准备把公司大部分流动资金都投进去呢？听起来好厉害呀。”
婆婆一听，立刻警惕起来。
她虽然宠溺儿子，但对钱袋子看得比谁都紧。顾家的钱，以后都是她“大孙子”的，她决不允许顾衍胡来。
她立刻让自己的心腹，公司的财务总监，去查那个项目的账目。一查，果然发现了巨大的问题！那根本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合作方是个皮包公司，就等着天耀集团的资金注入，然后卷款跑路！
婆婆把顾衍叫到书房，大发雷霆。
顾衍不知道消息是怎么泄露的，被骂得狗血淋头，只能灰头土脸地终止了那个项目，避免了公司一次足以动摇根本的巨大损失。
类似的事情，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发生了好几次。
渐渐地，婆婆看我的眼神也变了，不再只是看一个生育工具，而是多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依赖和看重。她甚至在饭桌上公开夸我，说我是顾家的“福星”。
而顾衍，却对我越来越忌惮和怀疑。
他想不通，我一个深居简出、大门不出的家庭主妇，是如何知道这么多公司机密的。
他开始旁敲侧击地试探我。
一天晚饭时，他忽然笑着对我说：“老婆，你最近真是我的福星啊。不如这样，以后我让秘书把公司的重要文件每天都拿回家给你看看，你也帮我参谋参谋？”
我心里冷笑，脸上却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惶恐。
“老公，这怎么行呢？我什么都不懂，就是瞎说的，万一给你帮了倒忙，那可怎么办？”
我越是这样说，顾衍就越是怀疑。
他的小动作越来越多，甚至开始派人偷偷跟踪我，检查我的手机通话记录。
我将这一切都告诉了顾辰。
“大哥，他开始急了，像一只被困住的狗。”
顾辰的手在我掌心重重地敲了一下。
我知道，他想告诉我，时机快到了。
这天，我正在花园里“安心养胎”，顾衍的那个小情人，叫小雅的女人，竟然挺着一个看起来至少有五六个月大的肚子，直接找上了门！
她一进门就哭哭啼啼地跪在了正在修剪花枝的婆婆面前，演技浮夸。
“伯母！求求您成全我和阿衍吧！我也不想打扰你们的，可是......我肚子里怀的可是他的亲骨肉啊！”
婆婆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再看看我依然平坦的小腹，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和猜疑。
我“恰巧”从花丛后走出来，看到这一幕，“震惊”地捂住了嘴，身体摇摇欲坠，仿佛受到了天大的打击。
“你......你们......”
顾衍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被狠戾所取代。
反正林婉肚子里的种也是大哥的，等孩子生下来，只要DNA对得上就行。现在，是时候撕破脸了。
他一把扶起地上的小雅，将她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我。
“林婉，既然你都看到了，我也不瞒你了。小雅怀的才是我的儿子！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婆婆也反应过来，之前对我所有的“温情”都消失不见，她指着我的鼻子厉声骂道：“好啊你个不下蛋的鸡！还以为你转运了！现在我真正的亲孙子找上门了，你这个占着位置的废物，赶紧给我滚！”
小雅依偎在顾衍怀里，挑衅地看着我，嘴角是毫不掩饰的、胜利者的微笑。
“林婉姐，你就成全我们吧。阿衍说了，只要我生下儿子，他就会立刻跟你离婚，娶我过门。”
我看着这丑陋的一家三口，只觉得无比可笑。
我捂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肝肠寸断的样子，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然后直直地、重重地，朝着旁边尖锐的欧式铁艺楼梯扶手倒了下去！
“啊——！”
我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我的肚子......我的孩子......”
鲜红的、刺目的血，从我的裙摆下，缓缓地、缓缓地流淌出来，染红了洁白的地砖。
顾衍和婆婆都吓傻了，呆立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