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沈凛笑问:

“你和今天那男人都要结婚了,没摸过他的腹肌?我看他像是常锻炼的人,不可能没有腹肌。”

“没摸过。”苏安乐一边细细摸着,一边厌恶道,“我对他没什么兴趣,从来没想过去摸他的腹肌。”

沈凛诧异:

“你不喜欢他?”

“不喜欢。”

甚至说得上厌恶。

“那为什么要结婚?”

苏安乐沉默半晌,笑了下,慢吞吞地道:

“年龄到了,我俩又一起长大,父母还是几十年的好友,知根知底的。他们都希望我俩能结婚,就这么顺其自然地谈婚论嫁了。”

沈凛听了,笑了几声。

“你笑什么?”苏安乐问,“现在的人结婚,大多都是这样啊,很正常。那种因为彼此相爱而结婚的,可遇不可求。”

沈凛摇摇头,笑着道:

“不是笑你。咱俩情况差不多,我和瞿清怡是相亲认识的,条件合适,不到一个月就准备领证了。”

“原来如此。”苏安乐笑得合不拢嘴,“怪不得咱俩被背叛了,看起来都不怎么伤心,只是有点懵,哈哈。”

“没有爱情的婚姻就是这点好,对方很难影响到我们的心情。”

“赞同。”沈凛道。

顿了顿,又道:

“打个商量,能不能别摸了,再摸我要把持不住了。”

苏安乐一愣,反应了几秒才明白他的意思。

她没收手,反而变本加厉地又狠狠摸了几把:

“至于吗?摸腹肌,又不是摸其他地方。”

沈凛哼笑几声,哑声道:

“憋了三十年的老男人,一点挑逗都受不了,何况你已经撩拨我好久了。”

苏安乐立刻收回了手。

沈凛声音不对劲了,她听得出来。

还有……

“什么叫憋了三十年的老男人?”苏安乐忍着笑问,“难不成,你还是老处男?”

沈凛哼了一声,没回答。

苏安乐不信。

“你长得虽然凶巴巴的,像个土匪,但不难看,身材也很好,不应该啊。”

“我是正经人,”沈凛在路口停下,趁着等红灯的间隙扭回头看苏安乐,“你以为我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和女人上床的男人吗?”

“很像。”苏安乐仔细凝视着他那张匪气十足的脸,“像个土匪,还是那种会强抢良家妇女当压寨夫人的土匪头子。”

沈凛哼笑两声,作势要去摸苏安乐的脸:

“来来来,让我看看你长得好不好看,够不够格当我的压寨夫人。”

苏安乐笑着躲开,抬抬下巴:

“别闹了,绿灯了。”

沈凛收回手,笑骂道:

“胆小鬼!还以为你多大胆呢,也就摸摸我腹肌的胆量。”

苏安乐笑嘻嘻道:

“我这人爱占便宜,我能占你的便宜,你不能占我的便宜。”

沈凛笑了下,没再说话,骑着车子继续前行。

苏安乐抱着他的腰,蠢蠢欲动,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又摸了一把他的腹肌:

“你到底有几块腹肌啊?我摸半天没摸清楚。”

沈凛得意道:

“不告诉你。我有几块腹肌,只能我亲亲老婆知道。你要是不跟我离婚,那我就告诉你,还可以撩起衣服让你摸,让你看。”

苏安乐撇撇嘴收回手:

“不说拉倒,我还不感兴趣呢。”

两人不再说话。

苏安乐看着路边的街景,半晌,突然道:

“你觉不觉得,这样子很浪漫。”

“浪漫?”沈凛摇摇头,“没觉得。”

苏安乐道:

“我大学那会儿,校园里有很多梧桐树,深秋的时候树叶干枯发黄了,路边堆了满地的叶子,风一吹就到处飞。”

“有情侣骑着自行车路过,风吹过女孩儿的长发和裙摆,那样子看着特别幸福。”

“我那时候很羡慕,时常幻想着,若是我有一天遇到喜欢的人,也要让他骑着自行车,在秋天的时候,带我在校园里溜达一圈。”

“可惜了,”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怅惘,“我等到现在25岁,依旧没等来喜欢的那个人,就稀里糊涂结婚了。这辈子还没尝过爱情的滋味儿呢。”

沈凛想了想,安慰道:

“别难过,我也没遇到过喜欢的人,也结婚了。有人陪着你,是不是感觉会好过点?”

苏安乐“噗嗤”笑了。

“你可真会安慰人。”

“除了我奶和我妈,我没安慰过人。”沈凛笑问,“我的安慰有效果吗?你笑了是不是就没那么难过了?”

苏安乐道:“挺有效果的,谢谢你。”

顿了顿,又解释了一句:

“其实,也不算难过,就是有点惆怅。”

“正常,”沈凛将车子停在公交站台旁,扭头冲她笑,“秋天就是个容易让人惆怅的季节。”

苏安乐从后座下来,笑着点点头:

“惆怅不了几天了。今天十月二十号,严格来说,已经进入冬季了。”

沈凛随口道: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苏安乐一愣,随即捧腹大笑。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就是戳到了她的笑点,笑着笑着,眼泪就滚出来了。

又哭又笑,像个疯子。

沈凛愣住了,有点手足无措:

“你怎么了?哭什么?我惹到你了?”

苏安乐摇摇头,抹掉眼泪,摆摆手:

“你快回去吧,天黑了,路上小心。”

见她不想说,沈凛也就没再追问,骑着自行车走了。

骑出去几米远,又倒回来,对苏安乐说:

“明早九点,民政局门口见。”

“好。”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透。

苏安乐站在楼下,仰头看着六楼自家亮灯的窗户,惴惴不安。

她和林家旭没能成功领证结婚,爸妈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若是知道她和另一个陌生男人领了证,又会是什么反应?

思来想去半晌,摸出包里那本皱巴巴的结婚证,小心翼翼地把它埋进绿化带里。

这东西,最好别带回家。

万一被发现,她可能会丢掉半条命。

藏好结婚证,又做了半天心理建设,苏安乐才上了楼。

开门的时候,她的手都是哆嗦的。

一进门,就看到了客厅沙发上端坐着的爸妈。

妈妈周岚目不斜视地看着电视,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爸爸苏伟军眼神兴奋地盯着她看了十几秒钟,淡淡地吐出四个字:

“面壁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