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已是十月底,梧桐树叶落了一地。

有风吹过,卷起干枯的树叶漫天飞舞。

苏安乐坐在沈凛自行车后座上,单手抱着他的腰,满脸喜色。

“这种感觉真好。”

她伸长了手去够头顶掠过的梧桐树枝丫,还顺手揪了一片枯黄的梧桐叶下来。

“今天天气不太好,”她转着那片叶子,看了眼阴沉沉的天,“若是碰到大晴天,那种感觉会更好。”

沈凛随口道:

“你若是喜欢,等过两天天晴了,咱俩再来一趟。”

苏安乐笑着去摸他的腹肌:

“真的?你人怎么这么好?你很闲吗?不工作吗?有时间再带我来一趟吗?”

一连几个问题,沈凛笑着问:

“我先回你哪一个?

“随便。”

“先回答你最后一个问题吧,”沈凛笑着把自行车停在路边,也揪了片树叶把玩,“我开小卖铺的,想开门就开门,不想开就关门休息,时间很自由。”

“呀!还是小老板呢。”苏安乐笑嘻嘻地问他,“以后我可以去你那免费吃零食吗?我没钱,平时都舍不得买零食吃。”

陈溯从来不给她买零食。

因为陈溯认为她的胃不好,不应该吃零食。

可是她馋啊!

所以陈溯每个月给她的那点零花钱,大部分都被她偷偷买零食吃了。

“一点零食而已,”沈凛满口答应,“你想吃多少有多少,下次见面,我给你带一大包。”

“不用一大包,”苏安乐笑呵呵地道,“我想吃辣条,你给我带一包辣条就行。”

沈凛:“行,没问题。”

苏安乐开心了。

她从车上下来,踩着路边堆积的树叶,听着“咔嚓”“咔嚓”的声响,扭头看沈凛:

“你人太好了,我有点舍不得跟你分开。咱俩离婚后,还能当朋友吗?跟你在一起,挺开心的。”

“可以。”沈凛也学着她的样子去踩那些树叶。

“太好了!”苏安乐笑眯了眼,伸手又去摸他的腹肌,“咱俩都是朋友了,让我摸摸,过过瘾。”

她知道这样很流氓,很不正经。

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他的腹肌特别感兴趣。

她想,也许她骨子里就是个很不正经的人。

一直以来装乖乖女装久了,本性压抑太久,遇到沈凛就憋不住了。

沈凛笑着抓住她的手:

“不许摸了,哪有你这样的?不想当我老婆,还总想撩拨我。”

苏安乐把手抽回来,乐呵呵地道:

“不让摸拉倒,腹肌而已,我跳舞的地方有好多身材很好的小哥哥,我可以摸他们的。”

“跳舞?”沈凛好奇, “你是跳舞的?”

“对。”苏安乐转了个圈,笑着道,“猜猜我是跳什么舞的?”

沈凛认真思索一番,试探着问:

“古典舞?”

苏安乐“噗嗤”笑出声,摇头:

“不是。”

钢管舞和古典舞,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那我猜不到,”沈凛笑着说,“我对舞蹈不了解,只知道我小侄女现在在学什么古典舞。”

“那就先当成个秘密吧,”苏安乐神秘兮兮地,“你若是有机会看到我跳舞,肯定会大吃一惊。”

沈凛越发好奇了:

“你在哪里跳舞?你是舞蹈老师吗?”

“不是。”苏安乐笑着重新坐上自行车,“走吧,带我逛一圈就回去吧,感觉有点冷。”

天阴沉沉的,还有风。

“你说会不会要下雪了?”她仰头看着天,总觉得像风雪来临前的样子。

“不会。”沈凛很肯定,“要下也是下雨,咱们这没那么早下雪。”

“真希望早点下雪。”苏安乐说。

沈凛:“你很喜欢雪吗?”

苏安乐摇头:

“谈不上喜欢。只是下了雪吃炒栗子和烤红薯煮玉米会特别有感觉。”

“争渡”后门那有一条街,街上好多小食摊子。

每天晚上跳舞下班后,她都会在那里买东西吃。

最喜欢的就是冬天的糖炒栗子、烤红薯和煮玉米。

甭管好不好吃。

至少热气腾腾的,让人感觉相当暖和。

“还以为你对下雪天情有独钟呢。”沈凛道。

苏安乐笑了笑,没接话。

她的确对下雪天情有独钟。

她第一次见陈溯,就是一个下雪天。

她被关小黑屋后离家出走,快冻死的时候遇到了沈凛,沈凛给她买了糖炒栗子、烤地瓜和煮玉米。

她坐在“争渡”属于陈溯的那间办公室里,靠着那点温度活了过来。

从那以后,她对冬天,对下雪天,对糖炒栗子、烤红薯和煮玉米就情有独钟。

想起来就觉得暖暖的。

这些不能为外人道的心思她不会跟沈凛说。

这些小心思,她只会自己珍藏。

沈凛带着她在校园里溜达了一大圈,有下课的大学生偶尔会好奇地看他们几眼。

苏安乐笑着戳了戳沈凛的腹肌:

“他们肯定是在看你的大光头。”

这颗光头长得非常标准,配上沈凛端正的五官,以及那道疤,相当惹眼。

“看呗,”沈凛浑不在意,“证明我长得帅,吸引人。”

苏安乐哈哈笑:

“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

沈凛也笑,毫不客气地道:

“我有自恋的资本。长相、身材,哪一样不吸引人?”

这一点,苏安乐没法反驳。

他的长相和身材,的确都吸引人。

“你剃这大光头,”苏安乐好奇地看着,“有什么缘故吗?有头发你会更帅,为什么要光着脑袋啊?这会儿冬天了,一天比一天冷,你不怕冷吗?”

“冷就戴帽子。”沈凛说。

顿了顿,才解释道:

“我家楼上邻居有个孩子,平时总跟我一起打羽毛球,今年确诊脑瘤,做手术要把头发剃光的,他不愿意,嫌难看,我就陪着他一起剃了。”

苏安乐沉默了。

她没想到是这样一个沉重的原因。

半晌,她道:

“你还真是个好人。”

沈凛笑了声,没说话。

苏安乐又问:

“那孩子的手术成功吗?”

沈凛摇摇头:

“不知道,还没开始做呢,下周一做手术。”

苏安乐点点头,不再说话。

不过,沉闷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很久。

她这人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别人的事,影响不了她太久。

“沈凛,”在快出校园东门的时候,她又色眯眯地摸着沈凛的腹肌,“你到底有几块腹肌啊?”

“你猜。”沈凛还是不愿意说。

“我仔细摸摸,兴许能摸得出来。”她笑嘻嘻地继续摸。

刚摸两下,就被沈凛抓住了手。

“别摸了,出事了。”沈凛说。

“嗯?”苏安乐闷笑,“你又要把持不住了?”

“不是,”沈凛示意她往左侧看,“那天喂你吃饭的那人看到了。”

苏安乐扭头,就看到陈溯拉着一条小泰迪站在对面马路边看着他们。

隔着老远,她就知道,陈溯生气了。

是真生气了。

她“嗖”地收回手,跳下自行车,心虚地看着陈溯不敢动。

沈凛小声问她:

“他会不会把我当第三者?”

苏安乐瞪他:

“胡说什么?别说咱俩没什么了,就算真的有什么,你也不是第三者。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沈凛笑:

“我是先走,还是陪着你啊?”

“你先走吧,”苏安乐垂头丧气地往陈溯那边走,“你要是不走,我怕他待会儿揍你。”

陈溯虽然总是冷冰冰的,可脾气是真的火爆。

“行,那我先走了,你自求多福吧。”沈凛毫不犹豫,骑着车子一溜烟出了东门,拐个弯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