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十月底,梧桐树叶落了一地。
有风吹过,卷起干枯的树叶漫天飞舞。
苏安乐坐在沈凛自行车后座上,单手抱着他的腰,满脸喜色。
“这种感觉真好。”
她伸长了手去够头顶掠过的梧桐树枝丫,还顺手揪了一片枯黄的梧桐叶下来。
“今天天气不太好,”她转着那片叶子,看了眼阴沉沉的天,“若是碰到大晴天,那种感觉会更好。”
沈凛随口道:
“你若是喜欢,等过两天天晴了,咱俩再来一趟。”
苏安乐笑着去摸他的腹肌:
“真的?你人怎么这么好?你很闲吗?不工作吗?有时间再带我来一趟吗?”
一连几个问题,沈凛笑着问:
“我先回你哪一个?
“随便。”
“先回答你最后一个问题吧,”沈凛笑着把自行车停在路边,也揪了片树叶把玩,“我开小卖铺的,想开门就开门,不想开就关门休息,时间很自由。”
“呀!还是小老板呢。”苏安乐笑嘻嘻地问他,“以后我可以去你那免费吃零食吗?我没钱,平时都舍不得买零食吃。”
陈溯从来不给她买零食。
因为陈溯认为她的胃不好,不应该吃零食。
可是她馋啊!
所以陈溯每个月给她的那点零花钱,大部分都被她偷偷买零食吃了。
“一点零食而已,”沈凛满口答应,“你想吃多少有多少,下次见面,我给你带一大包。”
“不用一大包,”苏安乐笑呵呵地道,“我想吃辣条,你给我带一包辣条就行。”
沈凛:“行,没问题。”
苏安乐开心了。
她从车上下来,踩着路边堆积的树叶,听着“咔嚓”“咔嚓”的声响,扭头看沈凛:
“你人太好了,我有点舍不得跟你分开。咱俩离婚后,还能当朋友吗?跟你在一起,挺开心的。”
“可以。”沈凛也学着她的样子去踩那些树叶。
“太好了!”苏安乐笑眯了眼,伸手又去摸他的腹肌,“咱俩都是朋友了,让我摸摸,过过瘾。”
她知道这样很流氓,很不正经。
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他的腹肌特别感兴趣。
她想,也许她骨子里就是个很不正经的人。
一直以来装乖乖女装久了,本性压抑太久,遇到沈凛就憋不住了。
沈凛笑着抓住她的手:
“不许摸了,哪有你这样的?不想当我老婆,还总想撩拨我。”
苏安乐把手抽回来,乐呵呵地道:
“不让摸拉倒,腹肌而已,我跳舞的地方有好多身材很好的小哥哥,我可以摸他们的。”
“跳舞?”沈凛好奇, “你是跳舞的?”
“对。”苏安乐转了个圈,笑着道,“猜猜我是跳什么舞的?”
沈凛认真思索一番,试探着问:
“古典舞?”
苏安乐“噗嗤”笑出声,摇头:
“不是。”
钢管舞和古典舞,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那我猜不到,”沈凛笑着说,“我对舞蹈不了解,只知道我小侄女现在在学什么古典舞。”
“那就先当成个秘密吧,”苏安乐神秘兮兮地,“你若是有机会看到我跳舞,肯定会大吃一惊。”
沈凛越发好奇了:
“你在哪里跳舞?你是舞蹈老师吗?”
“不是。”苏安乐笑着重新坐上自行车,“走吧,带我逛一圈就回去吧,感觉有点冷。”
天阴沉沉的,还有风。
“你说会不会要下雪了?”她仰头看着天,总觉得像风雪来临前的样子。
“不会。”沈凛很肯定,“要下也是下雨,咱们这没那么早下雪。”
“真希望早点下雪。”苏安乐说。
沈凛:“你很喜欢雪吗?”
苏安乐摇头:
“谈不上喜欢。只是下了雪吃炒栗子和烤红薯煮玉米会特别有感觉。”
“争渡”后门那有一条街,街上好多小食摊子。
每天晚上跳舞下班后,她都会在那里买东西吃。
最喜欢的就是冬天的糖炒栗子、烤红薯和煮玉米。
甭管好不好吃。
至少热气腾腾的,让人感觉相当暖和。
“还以为你对下雪天情有独钟呢。”沈凛道。
苏安乐笑了笑,没接话。
她的确对下雪天情有独钟。
她第一次见陈溯,就是一个下雪天。
她被关小黑屋后离家出走,快冻死的时候遇到了沈凛,沈凛给她买了糖炒栗子、烤地瓜和煮玉米。
她坐在“争渡”属于陈溯的那间办公室里,靠着那点温度活了过来。
从那以后,她对冬天,对下雪天,对糖炒栗子、烤红薯和煮玉米就情有独钟。
想起来就觉得暖暖的。
这些不能为外人道的心思她不会跟沈凛说。
这些小心思,她只会自己珍藏。
沈凛带着她在校园里溜达了一大圈,有下课的大学生偶尔会好奇地看他们几眼。
苏安乐笑着戳了戳沈凛的腹肌:
“他们肯定是在看你的大光头。”
这颗光头长得非常标准,配上沈凛端正的五官,以及那道疤,相当惹眼。
“看呗,”沈凛浑不在意,“证明我长得帅,吸引人。”
苏安乐哈哈笑:
“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
沈凛也笑,毫不客气地道:
“我有自恋的资本。长相、身材,哪一样不吸引人?”
这一点,苏安乐没法反驳。
他的长相和身材,的确都吸引人。
“你剃这大光头,”苏安乐好奇地看着,“有什么缘故吗?有头发你会更帅,为什么要光着脑袋啊?这会儿冬天了,一天比一天冷,你不怕冷吗?”
“冷就戴帽子。”沈凛说。
顿了顿,才解释道:
“我家楼上邻居有个孩子,平时总跟我一起打羽毛球,今年确诊脑瘤,做手术要把头发剃光的,他不愿意,嫌难看,我就陪着他一起剃了。”
苏安乐沉默了。
她没想到是这样一个沉重的原因。
半晌,她道:
“你还真是个好人。”
沈凛笑了声,没说话。
苏安乐又问:
“那孩子的手术成功吗?”
沈凛摇摇头:
“不知道,还没开始做呢,下周一做手术。”
苏安乐点点头,不再说话。
不过,沉闷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很久。
她这人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别人的事,影响不了她太久。
“沈凛,”在快出校园东门的时候,她又色眯眯地摸着沈凛的腹肌,“你到底有几块腹肌啊?”
“你猜。”沈凛还是不愿意说。
“我仔细摸摸,兴许能摸得出来。”她笑嘻嘻地继续摸。
刚摸两下,就被沈凛抓住了手。
“别摸了,出事了。”沈凛说。
“嗯?”苏安乐闷笑,“你又要把持不住了?”
“不是,”沈凛示意她往左侧看,“那天喂你吃饭的那人看到了。”
苏安乐扭头,就看到陈溯拉着一条小泰迪站在对面马路边看着他们。
隔着老远,她就知道,陈溯生气了。
是真生气了。
她“嗖”地收回手,跳下自行车,心虚地看着陈溯不敢动。
沈凛小声问她:
“他会不会把我当第三者?”
苏安乐瞪他:
“胡说什么?别说咱俩没什么了,就算真的有什么,你也不是第三者。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沈凛笑:
“我是先走,还是陪着你啊?”
“你先走吧,”苏安乐垂头丧气地往陈溯那边走,“你要是不走,我怕他待会儿揍你。”
陈溯虽然总是冷冰冰的,可脾气是真的火爆。
“行,那我先走了,你自求多福吧。”沈凛毫不犹豫,骑着车子一溜烟出了东门,拐个弯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