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坦白中。
傅律深理智悄然回笼，松开手，远离了她。
思绪恍惚了一下，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唯独苏昭晴的泪和手上脸上的红印做不了假。
他在做什么？怎么能这样对她？
像一头没被驯服的野兽。
他明明不是这样子的。
这些年来，他都不是这样子的。
傅律深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痛苦懊悔，低垂的眼眸满是受伤。
只有佛，佛能救他。
他微微弯腰致歉，转身离开，想去静室打坐。
……
苏昭晴犹豫半天。
鼓起勇气抓住了他的两截手指，用细弱蚊蝇的声音问：“老公……”
“你想要我怎么做呀？”
傅律深没抽开，像是僵住了。
苏昭晴又试探地往上握了握，强装镇定：“我乖乖的，你就不会生气了，对不对？”
是的，她把他的失控归结为生气。
可能脾气再好的人也有生气的点吧。
也许他就是很在乎这个夫妻从属的点吧？
那就满足呗。
又没有很难。
……
苏昭晴松开手，去首饰柜里挑了一枚合适的红宝石戒指，戴在无名指上。
一本正经地展示说：“我跟你说，要是因此有人来找你的麻烦，可不能怪我啊。”
傅律深的目光从戒指移到她的脸上。
谁会因为他们结婚了来找麻烦？
她提到了关系不好的父亲？
是担心父亲知道了后，来打扰生活吗？
“我会处理，你不用担心。”
傅律深彻底恢复平静，沉沉稳稳地说。
苏昭晴得到了担保，轻轻点头。
而且总感觉他说这话的意味不太寻常。
怎么说呢？
好像之前的婚姻只是形式上的，但是现在却是两个人达成共识。
夫妻联手，一致对外。
她有点蠢蠢欲动，抬手蹭蹭他垂在身侧的手背，好奇问：
“摸摸你是没有问题的吗？”
所以不近女色到底是哪种程度的不近女色啊？
不能牵手，不能拥抱，不能接吻，还是不能上床？
这不同的程度之间，差别可大了！
……
肌肤接触的一瞬间，傅律深收了收手，很快意识到她在问什么。
一双清冷无邪的目光，把苏昭晴盯得毛骨悚然。
救命，她果然太得寸进尺了。
又试图对得道高僧动情动欲！
“我就是随便问问。”
苏昭晴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完，随后飞一般地逃跑了。
傅律深摩挲手背，眼眸微垂。
其实他们早就不是第一次肌肤接触了。
睡梦中，无意间的接触可能有无数次。
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寺庙修行十年，除了……以外，他的很多欲望也都压制了下去。
食欲，睡眠欲，性欲。
总之，压制自身欲望和情绪是把双刃剑。
让他对痛苦的感受不强烈，对快乐的感受也不强烈。
以前觉得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的。
不过现在，他明白人的欲望是很难克制的。
强行要求苏昭晴守活寡，是一件很不人道的事情，而且几乎难以实现。
她选择了一条折磨自己的道路。
因为嫁给了他，也因为自己在乎。
在乎她是怎么看待这段婚姻关系。
他骨子里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
要么没有得到，要么得到了就不可以失去。
如果必须失去，那么宁愿毁灭！
……
傅律深的心中有一颗被关了接近二十年的黑暗种子在破壳生长，熊熊燃烧。
她还可以逃的，如果现在远离的话。
是否要让她远离呢？
这条痛苦的路，你不能拉着她一起走！
傅律深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苦口婆心。
你不会爱人，你没有正常的情感。
你只会带来痛苦的毁灭，你不能拉着她。
阖眸，眼前一片漆黑。
苏昭晴像是黑暗里长着一对光翅膀的精灵，在他面前漂浮闪耀，晃动雪白的四肢。
一边挥舞魔法棒敲敲他的鼻子：“老公~我想和你长长久久的哦~”
一道邪恶的声音说：把她的翅膀折断，折断她就不能飞了，你知道吗？
痛苦是她的事，愉悦才是自己的！
…
傅律深头痛冷汗发抖，靠着柜体缓缓蹲下，失去了意识。
不知何时，感觉靠在了一具柔软温暖的怀里。
一双手正在轻柔地按揉他的太阳穴。
一轻一重，来回交替。
他的呼吸粗重了些。
睁开眼，上方是苏昭晴离得很近的脸。
美目担忧，撅着嫣红的唇说：
“你晕倒了，不过感觉你没什么大事，就没有去喊人。给你揉了揉，现在好些了吗？”
一边心里哀嚎，她真的没有趁机占便宜的意思啊！
总不能看到一个大活人躺在地上，离三米远吧？
傅律深眯着眼睛看她，心里又胀又涩，却又温暖。
他的想法已经不重要，因为身体根本不受控制。
想靠着她，不想远离她。
是天然的亲近，也是依赖。
“没事了。”
傅律深没有任何的抗拒，休息好了起身走到床边坐下。
苏昭晴跟着他，说着刚刚从网上搜来的资料：
“我觉得你是太累了，休息不好，心情就不好。然后吃素太多也会让人烦躁，和容易低血糖。”
这都是有官方科学依据的，不是她张嘴胡说。
反正以她个人的观念来说，吃素不好。
唉，不过他信佛，那是他的信仰，旁人也说不了什么。
傅律深享受着她的关心，轻笑了声。
“你说的对。”
他掀开被子躺了进去，闭目躺平：“我要睡一会儿。”
苏昭晴踌躇了一会儿，蹲在床边，伸手摸他的额头：“会不会发烧了？我刚才觉得有点热来着。”
她今天对他动手动脚的次数特别多，有恃无恐，胆大包天。
傅律深睁开眼，定定地看她。
好漂亮的眼睛，清涟不妖，看一眼就把人的灵魂吸进去了。
苏昭晴缩回手，咽咽口水，偏头看向别处。
哼哼，我现在就算闷头亲你一口。
你能拿我怎么样？
你破戒了，我又没破戒！
“睡了。”
傅律深再次闭眼，脸偏向里侧，睫毛微翘，呼吸绵长均衡。
苏昭晴也觉得有点困了，午睡时间到了。
而且被吓了一通后，精气神儿都散了，特别疲惫。
于是也掀开被子睡下了。
空气中，玫瑰香气和檀木香气混合在一起，好像缠绵的协奏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