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李璇的脚僵在半空,低头看着脚下这个满脸眼泪鼻涕的丫鬟,脑子嗡嗡作响。
她说什么?娘的人?
她猛地转过头,看向阮棠。
阮棠像是被这话抽走了所有力气,往后退了一步,要不是雪河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几乎就要摔倒。
她一只手捂着胸口,脸色白得吓人,嘴唇微微颤抖着,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母亲......”
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烟,“她......她竟然......防我到这个地步......”
那副样子,是彻彻底底的伤心和绝望。
李璇的心像是被人用锥子狠狠扎了一下。她瞬间就想通了。
难怪娘总是看嫂子不顺眼,又是罚抄经书,又是禁足,原来早就在嫂子院里安插了眼线!
她这是想把嫂子往死里逼啊!
一股怒火和心疼交织在一起,冲昏了李璇的头脑。
她一脚踹开妙清,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和决绝。
“我管你是谁的人!”
她指着妙清,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在我嫂子院里犯了事,就别想有好下场!”
她看也不看妙清那张死灰般的脸,直接下了令。
“堵了她的嘴!现在就给我拉去人牙子那儿,发卖了!卖得越远越好,这辈子都别让我再瞧见她!”
两个婆子上前,一个捂嘴,一个拖拽,妙清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那么悄无声息地被拖出了荷香苑。
院子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跪了一地的下人,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荷香苑里的动静,到底还是传到了荣安堂。
彼时,谢云皎刚给谢氏施完针,正慢条斯理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李琅站在一旁,满眼都是倾慕,连她一个擦拭银针的动作都看得入了迷。
“外面吵吵嚷嚷的,是出了什么事?”谢云皎随口问了一句,眉尖微蹙,似有不悦。
李琅回过神,连忙道:“我也不清楚,许是下人不懂事。云皎你别烦心,我这就去看看。”
谢云皎却摆了摆手,神情淡淡的,带着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不必了。”
她将银针一根根收回布包,嗓音平平,却清晰地传进李琅的耳朵里。
“不过是些妇人间的争执,我素来不喜理会这些。”
李琅听了,心里对她更是敬佩。
云皎就是这样,清风霁月,不染尘埃,从不屑于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心斗角。
再想想阮棠那个女人,整日里不是算计这个,就是构陷那个,把好好的侯府后院搅得乌烟瘴气。
两相一比较,简直一个天上,一个泥里。
阮棠连给云皎提鞋都不配。
很快,就到了慕容琛离京去西郊避暑的日子。
谢云皎还在府里住着,每日进出荣安堂,李琅和谢氏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倒是给了阮棠绝佳的机会。
没了妙清这个眼线,荷香苑清净得很。
阮棠只说要去城外的寺庙为老夫人祈福,便带着雪河,换了身不起眼的衣裳,从侧门悄无声息地出了府。
两人在街角雇了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一路朝着西郊的避暑山庄赶去。
马车行了近一个时辰,才终于在山脚下停住。
阮棠掀开车帘,远远望去,只见半山腰上坐落着一片连绵的宫殿,飞檐翘角,掩映在苍翠的林木之间,气派非凡。
只是,通往山庄的唯一一条路上,设了关卡,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全是披坚执锐的禁军,戒备森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