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云澈四人带着丰厚的收获,安然返回了天枢宗。

交接任务的过程颇为顺利。三十多株幽魂草,加上那条接近一阶后期的影纹蟒材料,让他们每人获得了近四百贡献点,远超任务基础奖励。再加上从刘狰跟班那里“缴获”的贡献点,云澈此刻的身家,已超过七百贡献点,对于新晋外门弟子而言,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然而,黑风幽谷中发生的事情,尤其是“毒牙”刘狰被废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在外门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虽然刘狰及其跟班慑于云澈的警告和自身理亏,不敢明指是云澈所为,只含糊其辞地说是遭遇了强大玄兽袭击。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日云澈小队与刘狰小队先后进入黑风幽谷,最终云澈小队满载而归,刘狰小队却凄惨败回,其中缘由,稍加推测便知端倪。

一时间,云澈在外门弟子中的名声更加响亮,甚至带上了一丝神秘的色彩。初玄境五重废掉初玄境七重巅峰?这越级战斗的能力,已不能用简单的天赋异禀来形容。许多人开始重新评估这个选择冷门功法的少年,再无人敢因其表面修为而轻视。

对于这些传闻,云澈并未在意,也未主动澄清。他深知,名声有时是护身符,有时也是催命符。真正的依仗,永远是自身的实力。

他将大部分贡献点兑换成了修炼资源。除了继续兑换“龟苓根”用以调和星辰之力外,他还找到了一种名为“星尘砂”的矿物。这种矿物蕴含微弱的星辰精华,对于修炼《星辰引气诀》有不错的辅助效果,只是价格不菲。同时,他也花费了一些贡献点,在藏经阁一层换取了几门基础的身法、拳脚玄技,旨在弥补自身近战手段的单一,毕竟《破云指》虽强,但消耗颇大,不宜频繁使用。

回归平静(至少表面如此)的修炼生活后,云澈将全部心神投入到巩固修为和深化修炼之中。

夜晚,他于竹舍外引星力灌体,丹田内的星璇在吸收了“星尘砂”的精华和更磅礴的星力后,旋转速度加快,体积也隐隐扩大了一圈,变得愈发凝实稳固。他的修为,在水到渠成间,踏入了初玄境五重巅峰,距离六重只有一步之遥。

白日,他则苦修玄技。在星瞳的辅助下,他学习基础玄技的速度快得惊人。任何招式的发力技巧、玄气运行路线、乃至细微的破绽,在他眼中都无所遁形,并能迅速找到最优的修炼方式加以修正、完善。

他将《破云指》的凝气法门,尝试融入新学的拳脚玄技之中,虽未能完全成功,却也使得这些玄技的威力与穿透力提升了不少。他的战斗风格,正逐渐形成一种以星瞳洞察为先、以凝练星玄气为核心、指法与身法相辅相成的独特体系。

这期间,李罡和孙淼时常前来拜访,与云澈切磋交流。他们彻底被云澈的实力和潜力折服,真心与之结交。在切磋中,云澈也能通过与更高境界的对手交战,不断磨练自己的实战能力,熟悉不同玄技的特点。

苏浅雪也来过几次,有时是探讨修炼心得,有时是分享一些宗门内的信息。她气质清冷,但言谈举止间对云澈颇为认可,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淡淡的、相互欣赏的友谊。从她口中,云澈得知赵乾自黑风幽谷事件后,变得异常低调,几乎足不出户,似乎在潜心修炼,准备着什么。

“他在积蓄力量,外门大比将近,他定是想在那时与你做个了断。”苏浅雪提醒道,美眸中带着一丝关切。

云澈点头,表示了然。外门大比,是外门弟子一年一度最重要的盛会,排名前列者不仅能获得丰厚的贡献点奖励,更有机会被内门长老看中,直接擢升为内门弟子!赵乾选择在那时发难,并不意外。

“他也好,其他人也罢,我自一力接下。”云澈语气平静,却蕴含着强大的自信。拥有星瞳和《星辰引气诀》,他的目标,早已不局限于一个小小的赵乾,或是外门大比。

这一日,云澈正在演武场练习一套新学的《流云步法》,试图将星辰之力的瞬间爆发融入步法之中,提升短距离的腾挪速度。

忽然,一个略带慵懒和诧异的老者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咦?小子,你这步法……有点意思。玄气运行方式古怪得很,凝而不散,爆而不乱,带着点……嗯……冷飕飕的感觉,不像寻常五行玄气。”

云澈心中一凛,收势转身。只见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位衣着朴素、头发乱糟糟的老者,正拎着一个酒葫芦,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这老者,正是他当初在藏经阁选择《星辰引气诀》时,那位负责登记、看似昏昏欲睡的老者。

云澈连忙行礼:“弟子云澈,见过前辈。”他心中警惕,星瞳并未运转,但能感觉到这老者气息深邃如海,远非柳清弦执事可比,绝对是宗门内的隐世高人。

“云澈?哦,就是那个选了《星辰引气诀》残篇的小家伙?”老者灌了一口酒,浑浊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没想到,还真让你练出点门道了?凝聚星璇了?”

云澈心中巨震!《星辰引气诀》残篇在藏经阁蒙尘多年,无人问津,这老者竟一眼就看穿他已然入门?甚至还知道“星璇”?

他不敢隐瞒,恭敬答道:“晚辈侥幸,前些时日刚刚凝聚星璇。”

“啧啧,侥幸?”老者围着云澈转了两圈,鼻子还嗅了嗅,“引动的还是颇为精纯的周天星力,根基打得也扎实。不像那些靠丹药堆起来的蠢货。小子,你修炼这功法时,可有什么不适?比如,感觉星辰之力过于冷冽,难以融入经脉?或者观想星辰时,精神消耗巨大,难以持久?”

老者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竟都是云澈修炼《星辰引气诀》时遇到的切实困难!

云澈心中更是惊讶,如实答道:“前辈明鉴,确有此等问题。星辰之力虽精纯,但初入体时,确有冰寒刺骨之感,需以温和药材调和。观想星辰,对精神消耗亦极大,每每修炼完毕,都觉心神疲惫。”

“嘿嘿,这就对了。”老者得意地笑了笑,又灌了口酒,“《星辰引气诀》走的本就是堂皇正道,却也是艰险之路。寻常人体质、心性不契合,强行修炼,轻则玄脉冻伤,重则精神错乱。你能练成,除了毅力,看来体质也有些特殊之处。”

他顿了顿,看着云澈,眼神变得有些深邃:“小子,光引星力淬体还不够。星辰之力,奥妙无穷,可不仅仅用来提升修为。你可曾想过,如何更好地‘运用’它?比如……用它来洗练你的双目?”

云澈心头猛地一跳!洗练双目?这老者莫非看出了什么?星瞳是他最大的秘密,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

见云澈神色微变,老者却哈哈一笑,摆摆手:“别紧张,老头子我对你那点秘密没兴趣。只是看你根基扎实,神识似乎也异于常人的凝练,顺口一提罢了。星辰之力,至纯至净,对于滋养、强化某些先天敏锐的感官,自有奇效。如何运用,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说完,他也不等云澈回应,拎着酒葫芦,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晃晃悠悠地走了,留下云澈一人在原地,心潮起伏。

老者的话,如同在他面前推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一直以来,他都是被动地接受星瞳带来的能力,或是利用星瞳辅助修炼、战斗。却从未想过,主动运用星辰之力,去反哺、去强化星瞳本身!

“洗练双目……强化感官……”云澈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当晚,他便开始尝试。在引星力入体时,他不再将所有星力都导入星璇和玄脉,而是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极其细微、极其温和的星辰之力,尝试着导向自己的双眼。

初时,双眼传来一阵酸涩胀痛之感,仿佛有细小的冰针在刺激眼球。他强忍着不适,在星瞳本能的引导下,控制着这缕星力,缓缓融入眸子的最深处。

过程缓慢而痛苦,精神消耗巨大。但一个时辰后,当他结束修炼,再次睁开双眼时,惊喜地发现,即便不主动运转星瞳,他的视力似乎也清晰了一丝,对光线强弱的适应更快,甚至能隐约看到空气中更微弱的能量尘埃!

有效!虽然效果微乎其微,但这无疑是一条正确的道路!

接下来的日子,云澈白天修炼玄技、与李罡等人切磋,晚上则一边引星力壮大星璇,一边小心翼翼地分润一丝,洗练双目。

他的修为稳步向着初玄境六重迈进,而他的星瞳,也在这种持续的洗练下,发生着潜移默化的增强。洞察更为细致,维持时间更长,甚至对精神冲击的抵御力也有所提升。

然而,就在云澈沉浸于实力稳步提升之时,一股暗流,已然在宗门内悄然涌动。

这一日,云澈刚从秘药阁出来,迎面便撞上了一行人。为首的,正是许久未见的赵乾!

此时的赵乾,气息比之前更加深沉内敛,隐隐透着一股凌厉的锋芒,显然修为有所精进,恐怕已半只脚踏入了初玄境九重!他身后跟着的,也不再是刘狰那样的乌合之众,而是几名气息沉稳、眼神锐利的外门弟子,修为都在初玄境七重、八重之间。

赵乾的目光落在云澈身上,不再有之前的暴怒与轻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如同看待猎物般的森然。

他并未说话,只是与云澈擦肩而过。

但在交错的那一瞬,一股凝练如实质的杀气,如同冰锥般,骤然刺向云澈!

这不是玄气攻击,而是纯粹精神意志的压迫与挑衅!

若是一月之前的云澈,在这股杀气冲击下,恐怕难免心神摇曳。但此刻,经过星辰之力日夜洗练,他的意志和精神力早已今非昔比。星瞳深处微光一闪,那股侵袭而来的杀气便如泥牛入海,未能激起半分波澜。

云澈脚步未曾有丝毫停顿,面色如常地继续前行,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赵乾的脚步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阴鸷。

两人虽未交一言,但这无声的交锋,却让周围路过的弟子都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仿佛有火花在空气中迸溅。

所有人都知道,外门大比之上,这两人之间,必将有一场龙争虎斗!

而与此同时,一则由宗门高层发布的消息,如同旋风般传遍了整个外门,让所有弟子,包括云澈和赵乾,都为之精神一振,也将这场即将到来的对决,推向了更大的舞台:

三月之后,外门大比如期举行。而此次大比的前十名,将获得进入宗门禁地——“陨星湖”秘境,进行为期七日历练的资格!

陨星湖,传说中乃上古天外陨星坠落所化,其内不仅玄气浓郁远超外界,更蕴藏着星辰碎片、上古传承乃至种种意想不到的机缘!是无数天枢宗弟子梦寐以求的修炼圣地!

消息传出,外门彻底沸腾!

云澈抬起头,望向宗门深处那被云雾笼罩的方向,眼中仿佛有星辰之火在燃烧。

陨星湖……星辰碎片……

他的《星辰引气诀》,他的星瞳,与这陨星湖秘境,似乎存在着某种宿命般的联系。

外门大比,陨星湖资格……他的目标,前所未有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