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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连心。
我妈妈知道，是我回来了。
她猛地站了起来，走到了水边。
她看着那片波动的湖面，轻声说着：
“妈妈是希望你能找一个好人家，但是妈妈不希望你死。”
她凄然一笑：
“你真想要一命抵一命吗？”
这话刚说完，她猛地向前跨了一步。
“噗通！”
人群中爆发出一句尖叫：“有人跳下去了！她跳湖了！”
等我妈再醒来时，人已经在镇上的卫生所里。
她睁开眼，天花板是斑驳的白色。
张昊见她醒了，声音沙哑地说：
“杨妍，你醒了。”
我妈并没有搭理他，声音也是同样的沙哑。
“岁岁......岁岁呢？”
“岁岁找到了吗？”
张昊沉默地看着她，握着她的手并没有说话。
一个医生走了进来，叹了口气：
“杨女士，你跳湖呛了水，加上淋雨，你现在高烧必须休息......”
我妈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坐了起来。
“我女儿呢！”
“我身体没问题，岁岁找到了吗？”
张昊看着我妈这样疯魔的样子，最终还是无奈的开口：
“今天天亮的时候，救援队在下游找到了。”
我妈的动作停住了。
她喃喃自语，随即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找到了？”
“那还等什么？她肯定冻坏了，那个傻丫头......”
张昊抓住了她，随后悲痛的说道：
“杨妍！”
“岁岁......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我妈的身体晃了一下。
她没有哭，反而一把甩开张昊的手，固执地往外走：
“我不信。”
“她高烧的时候也这样，跟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她扶着墙，脚步虚浮：“岁岁那孩子......她就是发烧了也一直逞强，说自己没事......”
“我也不会有事......她也不会有事。”
她跌跌撞撞地冲到了停放尸体的小房间。
张昊拦不住她，只能跟着。
白布盖在小小的担架床上。
我妈走过去，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掀开了白布。
是岁岁。
她的脸苍白得发青，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头发上还凌乱的躺在额头上。
我妈盯着那张脸，看了足足一分钟。
突然，她爆发出一阵愤怒，伸手就去推那具小小的尸体：
“你装什么！给我起来！”
“又要装病，让妈妈哄你。”
张昊冲上去想拉住她，却被我妈一把推开。
我妈对着我吼道：
“你给我起来！”
“你以为你吓我，我就不敢再骗你假睡觉了吗？”
“你以为你装死，我就能原谅你了吗？你这个讨债鬼！你给我起来！”
她发了狠，抓着我的肩膀用力摇晃：
“你听见没有！我让你起来！你再不起来，我......”
她摇晃着，摇晃着，可那具身体只是无力地晃动。
杨妍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她看着那张无论如何摇晃、无论如何咒骂，都不会再睁开眼睛的脸。
